“秦少野,我真的后悔了。”沈斂呆呆地坐在地上,“我當初不應該放手,應該堅持跟你在一起,不應該為了家族利益,遠嫁國外。”
秦少野手里拿著煙,并沒有點燃,“你現在后悔,是因為知道現在的我能給你帶來地位和權勢。如果我還和我們在一起時那樣,被明英打壓著,你現在不會是這種想法。說到底,你誰都不愛,你愛的只有錢和權。”
“不是的。”沈斂下意識否認,“當初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
“或許吧。”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現在已經在秦少野心里掀不起任何波瀾,“不過這點兒微不足道的感情,跟你心里對錢權的渴望,應該沒法比。”
他看向她,表情很平淡地敘述,“你剛才問我,你到底哪里比不上葉岑溪,在我看來,你跟她沒有可比之處。”
沈斂苦笑,笑著笑著,她就哭了。
半晌,她嗓音啞道:“秦少野,看在我們之前在一起的份兒上,你能不能放過我一馬。”
秦少野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你差點兒害死我親媽。”
沈斂有些絕望,“所以,你不打算放過我嗎?”
“不打算。”
“秦少野,你真無情。”沈斂怔怔地盯著秦少野。
或許是最后一次見面,秦少野跟她多說了幾句,“我不是無情,而是想保護家里人的安全。你差點兒害死我媽,我若放過你,下一個可能就是葉岑溪。”
沈斂冷笑一聲,“那你想怎么處理我。”
“送監獄,你就安心在里面待上一輩子。”
秦少野吐出這三個字,無波無瀾。
沈斂眼神空洞片刻,隨后說道:“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說。”
“幫我找律師,立一份遺囑,我想把所有的錢,都捐給偏遠山區,這個愿望,你應該能滿足我吧。”沈斂笑了笑。
秦少野表情不解。
沈斂便解釋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沒有那種大愛無疆的心胸。之所以把我的財產捐出去,是因為我不想便宜了我爸爸和弟弟。他們比你還要無情,恨不得把我的最后一絲價值榨干。”
秦少野淡淡地看著他,“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夠用了。”
沈斂跌跌撞撞地起身,推開病房門走出去。
秦少野沒讓人攔她,但他并不放心沈斂,怕她又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傷害到他的家人。
所以秦少野就派了兩個人,在這三天里監視著沈斂。
他為沈斂請了律師。
沈斂將自己的財產囑托好后,便回了沈家。
沈家,是她長大的地方,也會是葬送她的地方。
她從小就失去母親,父親重男輕女,偏心弟弟,對她的教導一直都是:女孩子不需要太優秀,只要以后能嫁給一個有錢有權的男人,就是有價值的。
這種思想,在沈斂的心里,幾乎根深蒂固。
所以當初和秦少野談戀愛時,她也是抱著二分的真心,和八分的利益心。
只不過眼看秦少野不得勢,被后媽打壓得厲害。
她覺得跟著秦少野可能沒什么前途,所以在家里的介紹下,她和國外一個富商火速勾搭上,然后和秦少野說了分手。
要說那時,她是否后悔過,其實是后悔的。
秦少野對她很好,即便家里瑣事繁多,他都不曾對她發過脾氣,對她還很心細,在特別的日子,送特別的禮物。
不過這種后悔,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沈斂覺得,自己未來的伴侶,一定要有錢有勢,并且能幫襯著沈家。
然而嫁過去之后,她過得很不好。
丈夫花心,到處胡搞,而沈家利用她,從沒問她過得好不好。
沈斂一忍再忍,最后被查出早期癌癥,就和丈夫離了婚。
她在異域他鄉,獨自一人躺在冰冷的病床里,就想到了秦少野。
后來她打聽,秦少野幾乎掌了秦家的權,發展得如日中天,所以她給秦少野打去了電話。
她想跟秦少野復合。
索性,秦少野來了,她覺得自己有希望。
所以努力纏著秦少野,想重新獲得她的心。
可她總覺得秦少野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她仿佛成了秦少野氣他母親的工具。
這讓她很是挫敗。
但有利可圖,沈斂從沒想過放棄,在外面過得格外高調。
后來葉岑溪出現了,還帶了兩個孩子。
所有的一切,都把她的計劃給打破了。
那時她才知道,秦少野早就不愛她了,他的心給了另外一個叫葉岑溪的女人。
她不甘心,但卻沒辦法。
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再怎么爭取,都毫無進展。
這個時候,她惹了秦少野的女兒。
秦家結束了和沈家生意上的一些合作。
她被沈家人視作掃把星。
沈斂沒法接受這樣,她天生應該是被男人疼愛的,也應該是眾星捧月的,而不是被利欲熏心的家人,當作瘟神來看待。
她當時的想法就是,靠自己改變自己的處境。
當初她跟趙一如謀劃過,想聯手把葉岑溪擠走。
可趙一如那個老妖婆,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竟然放棄了驅趕葉岑溪。
她只好想了別的辦法,買通趙一如家里的傭人,害她中風,然后再假扮護工進來,將趙一如從床上摔下來的事情嫁禍給葉岑溪,這樣就可以挑撥葉岑溪和秦少野的關系。
原以為計劃周密,可從一開始,她就是個自導自演的跳梁小丑。
她的陰謀,被秦少野和葉岑溪知道了。
他們在她面前演戲,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她徹底失敗了,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沈斂躺在沈家一樓的某間客房里,將自己前半生的事情大概都想了個遍。
她好像從來沒為自己而活過。
唇畔勾出苦澀的笑,沈斂這才發現,自己的枕頭濕了。
她翻身下床,站到鏡子前。
眼角有了細紋,似乎蒼老了好幾歲。
她現在似乎沒必要活著了。
“沈斂,你是不是在家?”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敲的力氣大,又急躁,十分不客氣。
沈斂聽出來是誰,是她那個不學無術的弟弟,想要把她徹底榨干的弟弟。
她打開門。
沈照的模樣有些滑稽,另一只耳朵纏著繃帶。
像是黑貓警長里面的一只耳,特別欠揍。
沈斂眼神很冷,“什么事?”
上次被沈斂瘋狂的樣子嚇怕了,沈照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他還是拽拽的樣子,“爸爸叫你下去。”
“爸爸不是出差了嗎?”
“回來了,那邊的生意不太順利。”
說著,沈照迅速下了樓。
沈斂赤著腳下樓,沈父正坐在客廳喝茶。
見她的一瞬間,沈父就把手上的茶杯狠狠丟到沈斂的小腿上。
滾熱的茶水灼燙了肌膚,堅硬的瓷杯撞得骨頭生疼。
沈斂卻好像沒感覺到一般,面色淡淡。
她目光平淡地越過去,但細碎的瓷片,還是扎傷了她的腳。
地面摩擦出一片血跡。
她冷冷道:“找我干什么?”
沈父大怒,“你問我找你干什么。沈斂,你是不是想造反,阿照的耳朵,是你弄的?”
旁邊沈照的眼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死死盯著沈斂,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沈斂不咸不淡,“是我弄的,誰讓他狗叫。”
從小到大,沈斂都沒用過這種語氣和沈父說話。
沈父錯愕了幾秒,上前直接扇了她一巴掌,“混賬東西。”
沈斂被打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沒過一分鐘,臉就迅速腫起來。
手心也被碎裂的瓷片磨破。
沈父一點兒都不心疼,反而指責道:“我讓阿照拜托你那一些錢幫我做生意,你推三阻四也就罷了,還把阿照打傷,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有沒有你弟弟。”
沈斂只覺得諷刺,“您哪里來的臉說出這種話。這些年不都是我幫襯著家里,您和弟弟爛泥扶不上墻,卻把錯誤一股腦賴在我頭上,沈家的男人,全是窩囊廢。”
她把心里話,一字不落地全都說出來。
惹得沈父暴怒。
沈父怒道:“拿家法來。”
沈照得意笑了聲,轉身去了書房,拿出一條又厚又長的戒尺出來。
沈父用戒尺輕輕打了下自己的手心,隨后用力抽在沈斂的背后。
沈斂卻一聲不吭。
她一副死人的樣子,讓沈照看得極為不舒服,再加上他心里記恨沈斂咬了她耳朵,就開始火上澆油,“爸,你看她一聲都不吭,估計沒打疼。不知道疼,就不知道教訓,我勸您別手下留情,賤骨頭就是要打。”
沈父更用力了。
戒尺的抽打聲,在別墅里一直回蕩著。
沈斂緊緊掐著沙發的一角,將自己的唇瓣都咬出血來,就是一聲不吭。
背后甚至開始滲出血跡。
傭人們看不下去,想上前攔一下,卻被沈照邊恐嚇邊威脅道:“主人家的事情,跟你們這些傭人有什么關系,好好去做你們自己的事情。誰要敢上前攔,我就解雇誰。”
一時間,傭人們都沒敢再插手。
沈照看那些傭人一直猶猶豫豫,還一臉擔憂的樣子,直接把那些傭人打發走了。
沈斂被打得慘不忍睹,愣是一句求饒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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