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迦妮越看越覺得像。
明明她也辨得出來,兩個人是有區別的。
比如說遲域的斯文禁欲勾著她去招惹,眼前這男人的高冷則是讓人敬而遠之的那種冷,沒有勾人的那股子勁兒。
比如說遲域渾身上下都透著養尊處優的貴氣,與生俱來的松弛與優雅感堆砌出了佛系,而眼前的這男人是歷經滄桑的真佛系。
比如說遲域的高冷在眉宇間凍人的萬年冰,眼前這男人的高冷在骨子里。
比如說臉是不一樣的臉,眸色也是不一樣的眸色,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珠子是茶褐色,跟遲域的黑眸不一樣。
但沒由來的,蘇迦妮看到這個男人自然而然就覺得他跟遲域很像,簡直就是遲域本域?
蘇迦妮定睛打量的時候,男人冷漠冰冷的眼神透過鏡片也落在她身上。
其他人的表情很奇怪,明明都是皺著眉,兩眼卻在放光,看起來很是興奮。
“咳咳咳!”
馮煌煌突然咳出了這么幾聲,說出來的話難掩激動。
“閣下傷得太重,都傷到這步田地還能保持清醒,實在難得,就是你這傷口的處理方式過于草率。別擔心,我帶我的學生們來幫你處理好。”
一群白大褂聞言,像是收到了開動的信號,立刻興奮地圍了過去,多久沒見到體魄這么好這么能造的病人了!
“這手臂讓我來負責吧。傷得好典型啊,幾乎是按照教科書來受傷的。這么標準的肱二頭肌居然包扎得如此粗糙,誰給你包扎的呀?這么不負責的嗎?”
“這條腿給我治吧。天啊,你好幸福,再偏一丁點,就傷到動脈了啊啊!我要看看,必須要給你仔細看看!大家都來看看呀!”
“紗布勒出來的這緊實度,得有十塊腹肌吧?花多久練出來的?目測會是我很多年沒見過的完美腹直肌,能撩起來看嗎?”
??
領這群醫生進來的黑衣人莫名其妙,額頭直冒汗。
白T恤老大嘴角抽搐。
病床上高冷的男人像是終于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說,“你們要救的人在我旁邊的病床。”
白T恤老大終于陰惻惻地笑出了聲,“嘿嘿嘿,舅舅,難得見你動不了手要動口的吃癟樣。”
馮煌煌沉默得很尷尬。
大家都挺尷尬。
高冷男人冰冷的眼神掃過去,黑衣手下趕忙上前拉開隔著的床簾,另一張病床上的病人終于出現。
蘇迦妮收回愣在男人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另一張病床。
那人傷得更重,此時已經用上了呼吸機,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存在感越來越弱,仿佛下一秒就能一命嗚呼。
眾醫生表情嚴肅,立刻沖了過去,著手查看病人的生命體征,邊看邊商量可能的救治方案。
蘇迦妮也要過去。
高冷男人突然沖她開口,“你,過來幫我重新包扎。”
蘇迦妮看向那被拉扯得半開的紗布此時滲出了更多的血,有所遲疑。
馮煌煌鼓勵她,“迦妮你去吧,你師姐師兄他們現在都沒空。”
“嗯。”
蘇迦妮走過去,腦子里過了一遍學習過的流程,又快速模擬了幾遍處理特殊傷口的步驟。
蘇醫大處在南防線邊上,專門開設特殊傷口處理的課程,蘇迦妮剛好已經學過。
真真動手時,動作稍顯生疏,她放慢步驟,保持不出錯。
高冷男人眼神冷漠地看她。
白T恤老大笑著問,“第一次?”
蘇迦妮:??
她戴著口罩,身上此時也披上了白大褂,沒回答,心里對高冷男人的疑惑越來越大。
他手臂上的皮膚比遲域的粗糙,膚色也不是遲域的冷白。
他原先穿著白色襯衫短袖和黑長西褲,受傷的地方太多,衣服已經被剪得七零八碎的,裹著白紗布才算蔽體。
蘇迦妮瞥了一眼他紗布下的腹肌,看起來確實像是十塊,193的遲域,也有十塊,她前世見過的,也上過手的,親身感受過它們克制與爆發而出的力量。
所以,眼前這男人到底是不是遲域?假扮成另一個人,臉可以易容,連皮膚紋理和聲音都能完全改變嗎?
高冷男人捕捉到她往他腹肌瞥的那一眼,看她的眼神更加冰冷,語氣頗為嚴厲。
“別亂看。”
“哦。”
蘇迦妮埋頭給他處理傷口。
白T恤老大勾出陰柔的笑容,“舅舅,這姑娘我先看到的,你可別跟我搶。”
病床上的男人冷冷地睨他。
白T恤老大視而不見,他湊近,看蘇迦妮的眼神更加直白,“你叫迦妮?什么迦妮?今年多大了?知不知道自己長得很靚,很對我的胃口?”
蘇迦妮沒理他,他繼續說。
“我是這里的老大,整個莊園我說了算,我看上你了,你必須留下來陪我。”
蘇迦妮剪著紗布,“我有男朋友。”
“分了。從現在開始,你男朋友是我。記住你男朋友的名字,我叫寒弋巖,21歲。”
“我有男朋友。不需要野生的男朋友。”
“呵,他是誰?說出來,我讓人去弄死他。”
蘇迦妮這時才看向寒弋巖,眼神充滿了一言難盡的慈祥關愛,“你腦子是不是需要治療一下?”
“需要。你給我治。”
寒弋巖陰柔的眼含情脈脈,“我喜歡你給我舅舅處理傷口的樣子,很溫柔,我身上也有很多傷,你等會兒也給我這么治。”
高冷男人這時插話,“你事情做完了?”
“不急這一時,還是說舅舅你急了?”
“現在不是你玩的時候。”
“我不是在玩,舅舅,我是真的看上了這姑娘,舅舅不是也看上她了?”
蘇迦妮:???
不是,說話能不能憑良心啊?
見面到現在,這男人看她的眼神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對她說過唯二的話除了沒禮貌地讓她給他處理傷口,就是冰冷冷的別亂看。
這就看上了?
這對舅甥是腦子有什么大病吧?
她漂亮地打了個結,放下男人的手臂,“好了。”
說完蘇迦妮立刻就湊過去看師姐師兄們搶救病人,一副不想理會這對神經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