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聘金3億,BOSS惑妻無度 > 《一往而深》030:以后都不要再見
    淋著雨走到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景一站在療養院的門口,抬頭望著天,她覺得,連老天爺都欺負她。

    她從邵深那兒離開的時候太匆忙,包沒有帶,手機什么的都沒有帶,身上沒一分錢,而她又固執地不愿意再回去拿包,所以就一直走,一直走,一直一直的走,她以為自己會迷路,她想如果迷路了那就永遠都不要再找到出路,這樣一輩子困在一個沒人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任何人的地方,挺好。

    可她到底還是走到了療養院,而此時,天空中,燦陽高照。

    雨被風吹走了,可走了的,還有風自己。

    景一被澆得渾身濕透,縱然是此時艷陽高照,無風無云,可是畢竟已是深秋,溫度很低,她凍得渾身瑟瑟發抖。

    可是這樣一個鬼樣子,怎么能直接回病房?

    她得做兩手準備,一是能夠找到一身干衣服,二是如果實在找不到衣服,她得編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用這個理由來騙阿爸和阿媽,解釋她為什么這副模樣。

    衣服到底是沒有找到,縱然是跟醫院的幾個護士混了個大臉熟,可是巧的是,今天那幾個護士都調休。

    想好了理由,景一就濕噠噠地上了樓。

    人還沒有走到病房的門口,她聽到病房里,是的就是她阿媽的病房里,房門虛掩著,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門縫里傳出來。

    事后很多年,景一回憶起這一幕,依然手腳冰涼,渾身顫抖。

    “叔叔,阿姨,你們不必拘謹,景一在我家做保姆的事情想必你們知道吧?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們兩個也談得來,她就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情,這不我一不忙就過來看兩位了。”

    頓了下,白曉雪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說:“邵深,叔叔阿姨你們兩位應該見過了吧,是我未婚夫,景一就是在他那兒做保姆的。我時常跟邵深說景一這孩子家庭條件不好,要他多照顧照顧她,沒想到我未婚夫一向不懂人情世故也有些寡淡薄情的人,居然會按我說的做了。”

    “邵深?白小姐,你說的是邵醫生吧?”景父開口問。

    白曉雪點點頭,“他是這家療養院的院長。”頓了一下,頗有些多此一舉的又添了一句,“不過在你們沒進來之前,還不是。”

    景父和景母雖然并不是那種見過多少大世面的人,但是卻也不失無知之人。

    白曉雪這話中的意思,頗有幾分的耐人尋味,讓人越琢磨,越覺得哪里不對勁。

    白曉雪在病房里呆了多長時間,景一不知道,只覺得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她在水深火熱中煎熬著,一顆心又緊緊地懸在嗓子眼。

    后來,聽到白曉雪起身告辭的聲音,景一慌亂間推開旁邊的病房門,躲了進去。

    景父送白曉雪離開,目送著白曉雪進了電梯,這才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在走廊里又站了一會兒,轉身回到病房。

    景一等外面沒有了動靜,她這才拉開門,從病房里走出來。

    站在走廊里,不一會兒,她的腳底下就濕了一片。

    而在她前面約一米遠的地方,那是她那會兒站著的地方,地上也是一灘水。

    看著那灘水,她不知道,剛剛阿爸出來,有沒有留意到。

    在門口站了足足五分鐘,景一這才打算走進病房,這時候,一直沉默靜寂的病房里,卻傳出了父母的對話聲。

    “阿震,剛才那個白小姐的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是阿媽的聲音,景一伸出去打算推門的手,噌地就縮了回去,她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動,亦不敢出聲,生怕自己會制造出什么動靜來。

    阿爸說:“哪有什么意思,你們女人就愛胡思亂想,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飯。”

    “什么都行,不過阿震,你難道真的沒有覺得那個白小姐的話怪怪的嗎?”

    “沒有,跟你說了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思亂想,好了,我去做飯了,你自己看會兒電視。”

    “你這人,每次跟你說個話你都愛搭不理的,我跟你說,不是我們女人愛胡思亂想,而是我的直覺也告訴我,一一肯定在外面做了什么事,瞞著我們!不信她今天晚上過來,我們問問她。”

    景一心頭一顫,與此同時,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她本能地張開嘴巴,卻連嘴巴都被捂上了。

    轉過身她才發現,身后的人是白曉雪。

    白曉雪見她已經看到了自己,也就松開了手。

    景一當然不會再叫了,只是心里很疑惑,為什么白曉雪走了又回來,難道說她剛才根本就知道她在門外?

    白曉雪顯然并不喜歡在這里就這么沉默地站著,她指了指電梯的方向,景一明了,她的意思是,她們出去談談。

    雖然很不想談,也知道談不出什么結果,但景一還是點了點頭。

    白曉雪先行離開,經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她停下來,優雅地摘掉手上原本戴著的手套,微蹙著黛眉,面色嫌棄地像是手里捏著一團污穢似的,將手套丟進了垃圾桶內。

    景一怔了怔,一開始有些不明白這看起來嶄新的手套怎么丟掉了,怪可惜的,可隨后她便回過神,原來如此,因為這手套拍過她的肩膀,捂過她的嘴,臟了。

    再一次如同巴掌,戳在了景一的臉上,她的臉又燙又疼。

    但這疼痛,卻讓她清醒了許多。

    有些東西,是她望而不及的,連想都不能想。

    心口猛地一疼,景一的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用力地按著胸口,這里放佛被利刃狠狠地刺入,鮮血淋漓般疼痛。

    白曉雪已經打開了電梯門,走了進去。

    她抬頭望了一眼電梯口,咬著牙跟上去,卻在人到電梯口的時候,看到門緩緩合上,透過門縫,她看到了白曉雪那張漂亮卻帶著冰冷和嫌惡的臉,她冷笑著看著她,放佛在說,你不配跟我乘坐同一趟電梯,我嫌惡心。

    她原本還要伸手去阻攔電梯的手無力地垂下,渾身的力氣放佛被抽空了一樣,就連骨頭也被抽去,身體軟綿綿的無所依靠,搖搖欲墜。

    “小心!”

    一道男聲乍然響起,然后有一雙有力的手,緊緊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淚眼朦朧間,渾渾噩噩間,景一放佛看到了一張有著幾分熟悉的臉,只是,她卻如鯁在喉,發不出一絲聲音。

    劉成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里,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景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景一搖搖頭,想說,我沒事,我就靠一會兒,靠一會兒就好了。

    在這一刻,她雖有父母尚在,卻覺得自己無依無靠,有些肩膀縱然是一輩子的依靠卻有時候不能去靠。

    可她到底還是沒有能夠發出聲音,只是輕輕地閉了眼睛,靠在劉成的肩頭,沉默著。

    劉成并沒有打擾她,放佛是明白了她想要說的話,原本摟著她的手,變成了輕輕的擁抱,動作很輕很輕,擁抱著她,就放佛擁抱著世間他最珍貴的寶貝。

    過了好大一會兒,景一這才調整過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人也恢復了正常。

    她從劉成的懷里出來,朝后退了兩步,兩人之間保持了一個合適的距離,她彎起嘴唇笑了笑說:“剛才真的謝謝你。”

    劉成也笑了,數日不見,他消瘦了許多,但是人看起來還算有精神,只是仔細看去,卻不難看出,兩鬢居然有了白發,很明顯的白發,卻并不僅僅只是一根兩根。

    景一看到了這些白發,一瞬間,她有些愕然,她清楚地記得距離上次她見到劉成也不過數日,那時候的他一頭黑發,朝氣蓬勃,他說他三十二歲,別人肯定以為他是故意的,因為男人四十一枝花,畢竟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六七歲的模樣。可現在的他,雖然還是那張臉,卻又似乎不是那張臉,放佛這數日不見,便蒼老了十多歲。

    “你……”欲言又止,景一心里清楚,不管是眼前這個男人還是邵深,都不是她所能招惹的。

    “謝謝你。”再次道了謝,景一轉身,正好電梯里有人下來,她就走了進去。

    “景一!”劉成叫了她一聲,想要跟進去,大概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拒絕,最終又擺了擺手,“那我們下次再見。”

  &nb bsp;  景一點頭,以后都不要再見。

    ……

    景一走出電梯后,就看到電梯外站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男人也看到了她,并且顯然就是在等她的。

    “白小姐在等你,請跟我來。”

    在療養院外的一家裝修風格很特別的咖啡館里,景一看到了白曉雪。

    “景小姐喝杯咖啡吧,我請客。”白曉雪招了下手,交代了兩杯白咖啡。

    景一沒說什么,她將濕漉漉的外套脫掉,晾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坐下后才問服務生要了一杯熱水,雖然咖啡館里挺暖和的,但她還是需要一杯熱水暖一暖,只是她很清楚,一杯水縱然是暖熱了掌心,卻暖不了身體,可她卻連一杯熱水有時候都沒有。

    “景小姐,想必我今天跟你父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我想你知道我之所以沒有直接告訴他們你跟邵深的關系的原因,而我更清楚,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在咖啡端上來之后,白曉雪不緊不慢的開口,她說話的時候嘴角是上揚的,臉上是帶著微笑的,可是這微笑,卻像是一把刀,殘忍而又血腥地剮割在對面人的臉上,身上,很疼很疼,卻疼得人連叫出來的資格都沒有。

    白曉雪又說:“景小姐,我知道你缺錢,你跟邵深在一起不過也是為了錢,但是他跟我不一樣,你想要拿到他的錢是以什么為代價呢?而我,只有一個條件,離開他,這樣也是為了你好,為了你父母好,一百萬,離開他。”

    景一捧著熱水杯,冒著熱氣的水,可是她的掌心依然沒有被暖熱。

    她沒有吭聲,垂眸看著杯中裊裊升起的熱氣,熱氣卻氤氳了她的雙眼。

    不過就是各取所需而已,可是白曉雪卻說得那么的理直氣壯,而她卻又那么的羞恥,連說不可以的資格都沒有。

    一百萬?

    不屬于自己的錢,不是自己依靠雙手踏踏實實掙來的,早晚還是要還回去的。

    邵深的,白曉雪的,都是一樣的。

    因為他們都是在用錢來羞辱她,在用錢將她的尊嚴踩在泥土里,并且還狠狠地跺上幾腳。

    “白小姐,識時務者為俊杰,我想你已經見過邵深的爺爺了,有些話不需要我再說了吧?簽了這份保證書,一百萬立馬就轉到你的賬戶內。”

    一份保證書放在了景一面前的桌上,她只是掀起眼皮掃了一眼,冷笑。

    他們這些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做事風格嗎?邵深如此,白曉雪亦如此。

    可是,一份保證書,真的就能夠保證一份高枕無憂嗎?

    連這她都覺得可笑,何況那些人呢?

    不過,白曉雪的話倒是讓她想起來她那兒還有一百萬別人給的錢,雖然說那一百萬是她付出了女人寶貴的第一次這樣的血的代價換來的,可是那也是她的恥辱。

    但是她卻不打算還給邵深了,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她付出的是楨潔,邵深付出的是金錢,他們是公平的買賣,所以那一百萬就是她的。

    景一喝了口水,抬起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聲音是她一貫的語調,“白小姐,我想你沒有必要浪費一百萬。”

    白曉雪微挑眉梢,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愿聞其詳。”

    “我已經被邵深趕出來了,所以,我跟他已經結束了,雖然我很想掙你那一百萬,但我覺得吧,做人還是不要那么貪心的好,否則得不償失,白小姐覺得呢?”

    白曉雪是真的沒想到景一居然會被邵深趕出來了,短暫的詫異之后,她的嘴角邊閃過一抹得意,眼底的鄙夷卻益發的濃郁。

    景一喝完了一杯白開水,白曉雪至此沒有再說什么。

    “如果沒什么事,那么我先告辭了,再見,白小姐。”

    景一站起身,白曉雪抬頭看著她,語調輕快地擺了下手,“拜拜,希望下次見面,我們可以好好的喝杯咖啡,今天請你喝咖啡你都沒喝。”

    景一掃了一眼桌上已經不再冒著熱氣,涼掉的咖啡,淡淡地笑了,“我倒是希望跟白小姐再也不見,難道白小姐不是這么希望的嗎?”

    白曉雪微微一愣,等回過神的時候,景一已經走遠,她望著這個背影清瘦的女孩,許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她的心里其實十分的清楚,如果這個女孩不主動的退出,她想要將她從邵深的身邊趕走,十分的艱難。

    邵深這個人很難有看上的女人,被他看上的女人,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則沒有人敢輕易動。

    而她,也不是沒有辦法除掉這個女人,只是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不值得,她不是傻子,不會做那種沒有頭腦的事情。

    既然現在的情況發生了逆轉,正如她所愿,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所以何必傷了和氣?

    ……

    景一從咖啡館出來后,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干,風一吹,冷颼颼的。

    她抬頭看了看天,想著一會兒回到病房里,要用阿爸的手機給邵深打個電話,讓他找人將她的東西送到醫院這邊來,她是不會再去那個地方了,永遠都不會再去。

    站在療養院的門外,讓太陽將自己的衣服外面的一層曬得看起來是干了,景一這才走進醫院。

    劉成在電梯口站著,似乎是在等她。

    “景一。”劉成叫住他,“我們聊聊。”

    景一很累,身體累,心累,她不想跟劉成說話,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想,他們這些男人,腦子里想到的都是廣木上的那點事,她沒忘記,劉成差點襁爆了她。

    邵深雖然城府極深,手段卑鄙,但至少在男女情事上他并沒有強迫她。

    所以對劉成,她是打心眼里的厭惡。

    “我跟一個差點襁爆了我的人,沒什么好聊的。”

    劉成,“……”他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呆呆地就站在了那里,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能力。

    那件事,他知道自己做的極其的混蛋,他也很后悔,甚至還懲罰了自己,可是,那都是因為他喜歡她,他愛她。

    愛,來得很突然又很猛烈,他猝不及防,又無力招架。

    他知道自己是心急了,可是他真的害怕她被人搶走。

    電梯下來,景一走了進去,按了樓層鍵和閉合鍵。

    景父和景母正在吃午飯,墻壁上的電視依舊播放的是白曉雪主演的那部電視劇,景一推門進來的時候,景父和景母都抬頭朝她看過來。

    “阿爸,阿媽,我回來了。”

    景父連忙放下碗筷,站起身,“寶寶,你吃午飯了沒有?阿爸去給你盛飯,今天阿爸做了陽春面,你阿媽都說很好吃,你也嘗嘗。”

    景一笑著點頭,“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了,要知道在我們家,就某人做的面食最……那個啥了,我就不說了,怕打擊某人的積極性。”

    “你這臭孩子,有你吃的就不錯了,你再晚回來十分鐘,我跟你阿媽就給吃完了。”景父笑米米地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景父端出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放在桌上,炫耀道:“陽春面配兩小菜,生活還不賴吧?”

    景一看著桌上的兩道菜,一道是西芹百合炒腰果,一道是絲瓜炒豆腐,都是阿爸的拿手菜,她只是看著都忍不住的要流口水了。

    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就夾了兩筷子的菜塞進嘴里,將整張嘴里都塞得滿滿,轉都轉不過來,嗚嗚地表達著自己的感受,好吃,真的真的超級無比的好吃!

    景父和景母均是看著她,一臉無奈的笑,他們這個女兒啊,從小都每個女孩子的樣子,真是白長了個女兒身。

    景母說道:“好了,一一,女孩子吃飯要有個吃相,坐下來,慢慢吃,你這個樣子,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景一一副毫不在意的豪爽模樣,咽了嘴里的東西后拍著胸口,信心滿滿地說:“阿媽,您的擔心多余啦,您女兒我長得貌美如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怎么可能找不到男朋友呢?您說的這簡直就是笑話!”

    她的話音剛落,身后便響起一道聲音,低沉,爽朗,帶著溫柔的笑意,“對啊叔叔阿姨,我們一一怎么可能找不到男朋友呢,只有她看不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