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聘金3億,BOSS惑妻無度 > 137:信任
    云開按下呼叫鈴,又點了一杯意式咖啡,用勺子攪拌了幾下,這才抬眼去看宋婷,不緊不慢地接了宋婷的話,“我和你都可以很好,就看宋女士如何選擇了。”

    似笑非笑,好看的唇抿了一口咖啡,再開口,意式咖啡的香濃味從口中飄了出來,在空氣中慢慢散開,洗禮著人的嗅覺,“宋女士開個價,保證從此以后不再去找鄭君杰,并且你跟他的過去不向任何人提起,這樣我們大家都好,否則,關于你的丑事將會出現在明天云城晨報的頭條,你很清楚這樣的后果。”

    “你,你威脅我!”

    “是又怎樣?”云開淡淡地笑,“宋女士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說得太明白吧?”

    宋婷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因為憤怒一張臉變得扭曲。

    “不要生氣嘛宋女士,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不著急,要不要也來杯咖啡?”云開叫來服務生,給宋婷也要了一杯意式咖啡。

    此時的宋婷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她呆呆地坐在那兒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嘴唇還在拼了命地哆嗦,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云開閑庭漫步一般悠然地攪拌著跟前杯中的咖啡,也不說話,反正她有的是時間。

    許久,也許有半個小時,也許有一個小時,宋婷顫抖的聲音響起,“我給了他三億,你如果想要贖回他,也不是不可以,你把三億還給我。”

    “哈哈哈!”云開仰頭看著天花板大聲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的狂妄,“三億?宋婷,那我問你,鄭君杰跟著你的這段日子你打算每天給他開多少?”

    宋婷的臉色一僵,“那,那……反正我不能就這么算了!我給了他那么多錢,他陪我三年,三年后還我三億,我不給他計利息,這三年就是利息,現在我不要利息只收回本金,過分嗎?”

    “不過分嗎?”云開反問,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冷意卻直達眼底,“那我想問問宋女士,我得到的關于你的消息價值多少?我想如果我把這些告訴你丈夫,我應該能得到比三億還多的報酬吧?”

    “你--”

    “我知道宋女士不缺錢,區區三億對你來說不算什么,我拿掌握的消息來換鄭君杰的自由身,你不吃虧,你是生意人,心里跟明鏡似的。”

    宋婷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云開,“你到底是誰?”

    “很重要嗎?”云開笑了下,話鋒一轉,“只怕你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

    “嘖嘖--居然有人不知道蕭太太是誰。”包間的門從外面推開,蕭騰叼著一支煙,慢悠悠地晃了進來,看著云開說,“我早跟你說了,不要這么低調,不要這么低調,你偏不聽,看看這事兒鬧的,多大的誤會呀!”

    “你……蕭先生?”宋婷驀地站起身,繼而吃驚地看著云開,“你,你是蕭太太?”

    云開眨了眨眼睛,“不像嗎?”

    宋婷差點吐血而亡!

    “你呀,真是調皮!”蕭騰來到云開的身邊,抬起大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嚇壞何太太了,快點道歉,不然何先生可是會生氣的。”

    云開哼了一聲,“你怎么過來了?”

    “我約了何先生談些事情,經理跟我說你也在這里約了人,我就過來看看。”蕭騰看向宋婷,“何太太好,何先生就在隔壁的包房里,何太太要不一起過去坐坐?”

    宋婷心跳加快,臉色慘白,手無足措,大腦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干什么,或者說還能躲到哪兒去?

    云開看了眼宋婷,埋怨的口吻對蕭騰說:“你看你,進來怎么不把門關上?”

    蕭騰眉梢一挑,“怎么了?你跟何太太這是有……多見不得人?”

    云開嗔怒,“讓你關門你就去關,怎么這么多廢話!”

    “好好好,關門,關門。”蕭騰陪著笑臉過去把門關上,卻聽云開又說,“我跟何太太有些女人之間的事要聊,你一個大男人呆在這里做什么?”

    “女人之間的事?”蕭騰看向宋婷。

    云開也看向宋婷,“是不是呀,何太太?”

    宋婷一愣,連忙訕笑,笑得簡直比哭還要丑一百倍,“是啊是啊蕭先生,我跟蕭太太在聊些女人之間的事情。”

    “那好吧,你們聊,中午一起吃個飯吧何太太?”

    不等宋婷開口,云開直接接了話,“不要了,中午我跟何太太一起,跟你們大男人一起沒意思。”

    “那也好,改天單獨請何太太,今天也確實不是太方便,我約了何先生還有商行的劉行長,那何太太你們聊,有事叫我,就在隔壁。”話點到為止,蕭騰拉開門,又笑了下,這才離開。

    等包房的門重新關上,只剩下云開和宋婷,周圍的空氣再次凝滯。

    “怎么樣宋女士,考慮好了嗎?”

    宋婷吞咽了幾下口水,“我在鄭君杰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他,他將自己賣給我那是他心甘情愿的,我沒有強迫他,他跟我簽的協議是陪我三年,可這才不到半年他居然想要毀約,我可以不跟他計較,也不計利息,但是三億必須還給我。”

    云開笑了,“那么說這就是宋女士深思熟慮后的結果了?”

    宋婷有些底氣不足,“三億……不是小數目。”

    “的確,如果是三千萬鄭君杰也不至于賣身給你這樣的老女人。”

    “你!”

    “別生氣,容易長皺紋,既然宋女士已經考慮好了,那我也無話可說。”云開從包里掏出手機,正要撥號,被宋婷一把抓住手,“你,你要給誰打電話?”

    “宋女士,把你的手拿開,我這人有潔癖,除了最親密的人,我討厭任何人碰我。”

    “一,一半,你給我一半,一億五,我就把跟鄭君杰簽的協議以及他跟我在一起的所有東西都還給你,不能再少了,這是我的底線,否則我不在乎魚死網破,一旦曝光,對你也沒有什么好處,蕭先生還不知道你跟鄭君杰的關系吧?”宋婷突然變了臉,松開抓著云開的那只手,坐回在座位上,眼神挑釁。

    云開黛眉蹙了蹙,“這倒是個問題,不過宋女士你大概并不了解你的那些情人,鄭君杰的身份你有仔細調查過嗎?有調查過你應該知道他結過一次婚,而我,是他前妻。”

    宋婷一驚,“你--”

    “我跟君杰現在是好朋友,我跟他的關系,我先生很清楚,我們還經常一起吃飯,要不要我給我先生打個電話,讓他過來跟何太太確認一下?”云開再度執起手機。

    宋婷突然哭了,這一哭,臉上的妝花了,看起來有些可怕,“你不能讓我就這么虧了?三億,你也說了不是三千萬。”

    “既然宋女士都這么說了,那我如果不讓步也顯得我太絕情,三億我一分不少的給你,我手里掌握的資料我打算分成幾份,我找你另外兩個情人,其中有一個是商行的劉行長吧?我想我問他要兩億應該不成問題,你的另外一個情人,這個就更厲害了,何先生的弟弟,這嫂嫂跟小叔子亂倫,這傳出去可得了,我再要三億沒問題吧?還有何先生,這么一算,其實比跟你做買賣劃算多了。鄭君杰是誰?在云城圈子里沒人知道,即便是你們之間的丑事曝光對他也沒有任何的影響,倒是你宋女士,你的娘家婆家,劉家,你考慮考慮該如何交代吧。”

    云開握著手機,拿起包,不給宋婷任何反應的機會,起身離開。

    拉開包間門的時候她聽到身后響起宋婷急切的叫聲,“蕭太太你等一下!”

    云開沒有回頭,也沒有等待,而是走出了包間。

    “蕭太太!”宋婷追出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婷婷,你怎么在這里?”問話的正是宋婷的丈夫,何先生,跟他一起的還有商行的劉行長。

    宋婷的臉瞬間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卻故作鎮定地笑著說:“我,我跟蕭太太在喝咖啡。”說完她看向云開,眼神里帶著哀求。

    “這位是?”何先生盯著云開。

    這時候包間里的蕭騰聽到聲音,走了出來,“何先生,劉行長你們來了。”

    三人寒暄了幾句,何先生繼續看著云開問:“蕭先生,不介紹一下?”

    蕭騰上前很自然地摟住云開的腰,“我太太。”然后又給云開介紹,“何先生,劉行長。”

    “何先生好,劉行長好。”

    “蕭先生什么時候娶的嬌妻,怎么也沒聽個信兒?”劉行長問。

    蕭騰微笑著看了看云開,“我太太不喜歡張揚,所以就低調了一點。”

    眾人笑,云開卻在笑聲里開口,“我跟何太太準備一會兒去逛逛街,就不妨礙你們談正事了,何先生,劉行長,下次見。”

    何先生對何太太交代,“婷婷,好好陪著蕭太太逛逛。”

    何太太笑著點頭,小女人一枚,“哎,好。”

    分開后云開走在前面,宋婷跟在后面,離開了咖啡館。

    “剛才謝謝你。”

    “謝我?”云開停下來,笑著扭回頭,“真想要謝我,你知道該怎么做,趁著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宋女士好好權衡一下。”

    蕭騰的座駕停在路邊,司機下來打開后面的車門,云開坐進去。

    “蕭太太,你先別走,我們再聊聊。”宋婷攔在車門口,低頭哈腰地陪著笑臉。

    云開目不斜視地坐在車座上,聲音冷得毫無溫度,“今天下午三點之前,把我想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這個沒問題,那我們約在什么地方見面?”

    “到時候我跟你聯系。”司機關上車門,差點撞了宋婷的鼻子,關上門后卻沒一句道歉的話,轉身繞過車尾上了車。

    宋婷氣得直跺腳,卻又無處發泄,相反還要陪著笑臉,恭送車子的離開。

    下午陪著云開跟宋婷見面的依舊是蕭騰,事情辦得很順利。

    兩日來擠壓在心頭的陰霾終于散去,云開歪著頭抬頭看天空,眼睛瞇起,看了許久許久,似乎要穿破云層看到不一樣的宇宙。

    蕭騰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里,曖昧地在她耳邊說:“云開,你欠了我這么大一個人情,怎么還?”

    “我請你吃晚飯吧。”云開不著痕跡地拿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朝外跨了一步,跟他保持了一個適當的距離。

    蕭寒皺了皺眉,有些不樂意,“云開,做人要知道知恩圖報,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

    “你還想說讓我以身相許是不是?”做夢!

    “嘿嘿,你要是愿意,我當然是敞開懷抱歡迎,怎么樣,考慮一下吧!”

    云開覺得自己確實有些不厚道,借著他輕而易舉地打發了宋婷,可是他幫她,她不是忘恩負義,她都記在了心里,倘若有一日有需要她的時候,她一定會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可是感情跟交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能欺騙也不能利用。

    “蕭騰,今天的事真的謝謝你,說吧,想吃什么,我請你。”

    她明明是一本正經地想要答謝他,可他卻死不正經,“吃你,讓不讓吃?”

    “蕭騰,你是不是想以后連朋友都做不了?”

    “誰要跟你做朋友了!”蕭騰嗓門一下子提高,瞪著眼,兇巴巴的。

    云開懶得再搭理他,“行,你說的,不做朋友就不做!”說完,扭頭就走。

    “唔--”

    蕭騰一把抓住云開的胳膊將她拉至懷里,不由分說就噙住了她的嘴唇。

    他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只要不見到她就不會抓狂,不會失控,可他錯了,他睜眼閉眼都是她,她的一顰,她的一笑,她的所有的所有,他控制不了自己。

    以前從來不知道思念是個什么味兒,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竟是那樣的煎熬難忍,就像是將一顆心丟進了油鍋里,煎了炸,炸了煎,真的是疼痛難忍,真的是痛不欲生。

    作為一個男人,從小到大他的教育都是做大事,所謂大事其中有重要一點就是摒棄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不可以愛江山更愛美人,江山和美人,只能愛江山。

    父親說對他很失望,有時候他也挺瞧不起自己,為什么一遇到這個女人,他就像是丟了心一樣呢?沒了心的人還如何活著?

    他想如果真的要下地獄,也一定要拉著她一起,這樣就不會孤單。

    云開怔愣了兩秒之后開始掙扎,可無奈蕭騰就像是瘋了一樣,一只手緊緊箍著她,一只手扣著她的后腦勺讓她的頭無法搖擺,瘋狂地掠奪著她的唇齒。

    那些積壓在心頭的思念此時源源不斷地涌出來,他知道她不能強要了她,所以唯有這樣才能將那些堆積的感情釋放出來,不釋放,就像是氫氣球,你一直一直的給它充氣,早晚有一刻,它會“嘭”一聲,炸裂開,但破掉的不止是它自己,還有周圍的那些,威力很大,傷人傷己。

    云開哭了,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淌過漲得通紅的臉,滑進嘴里。

    蕭騰嘗到了她眼淚的味道,是苦的,很苦很苦,苦到了他的心里。

    這個吻最終還是結束,他松開她,她揮著兩只手去打他抓他,而他并不躲閃。

    等她打累了,不打了,他將她抱在懷里,將那張被她抓得面目全非已經毀容的臉埋在她的頸間,無聲無息地抱著她,只是抱著他就已經心滿意足,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欺騙自己,這一刻她是屬于他的。

    可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當真,還是假的。

    “我送你回去。”蕭騰松開手,也不顧云開同不同意,拉著她走向不遠處停著的那輛低調奢華的豪車。

  &n nbsp;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車子在云家大門外停下,司機過來打開車門,云開準備下車,手腕卻再次被蕭騰抓住,她扭過頭,冷眼看著他,“放手!”

    “如果他不是蕭寒,不是我的孿生弟弟,即便得不到你的心只是得到你的人,我也不會放手。云開你跟蕭寒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別給我希望,別給我機會,否則下一次,我不只是親吻你,我會把你變成我的女人,到那時候,別說蕭寒,任何人都休想再將你從我這里搶走。”

    臨松手的時候,蕭騰再一次將云開拉至懷里,在她耳畔,輕聲低喃,“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讓一個男人日思夜想備受煎熬,看到不能抱,抱著不能親,親了不能做,你就是個妖精。”

    故作輕松地直起身,松開手,很大度地拍了拍云開的肩膀,唇角帶笑,卻笑得凄涼,“好了,進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

    云開下了車,走進院子,看到蕭寒在屋門口站著,隔著一段距離,光線暗,她的視線也模糊,可她依然看到了他那張繃得緊緊的臉,還有那直達眼底的冰冷。

    她想告訴自己這只是自己的錯覺,可是越走近她越不能欺騙自己。

    “我回來了……”她想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些,像平日里那樣跟他打招呼,可是卻真的笑不出來,面部的肌肉像是凍僵了一般,她努力地撕扯都扯不開,她很清楚自己這會兒的表情是猙獰的,更是可笑的。

    蕭寒只是看著她,一言未發。

    云開的心顫了顫,想要伸出手去拉他的手,他卻突然冷漠地轉身,進了屋子。

    伸出去的手楊在半空中,僵在那兒,連同云開整個人一同僵在那里。

    他在生氣。

    云開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走進屋子,她知道自己今天做錯了事,而且這事蕭寒也一定知道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不是她情愿的,可她又該如何跟他解釋今天她去找蕭騰?關于鄭君杰的事情不想讓除了當事人之外的第三個人再知道,這件事不是光彩的事。

    當時之所以選擇蕭騰,一方面他有能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楚宋婷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鄭君杰跟蕭騰見面的機會少。

    戀愛三年,她不能說多了解鄭君杰,但最起碼知道,那個人是個極其要面子的人,如果這次她不是找蕭騰而是蕭寒,那么等于將鄭君杰逼上一條絕路,也許沒她想的那么嚴重,但是鄭君杰也一定不會再在云城待下去。

    所以這件事她權衡了之后才決定找蕭騰幫忙,可這件事她卻不能告訴蕭寒,不能告訴任何人。

    落地鐘敲響,已經是晚上六點,今晚有霧,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院中景色。

    云開站在落地窗前看夜色,蕭寒問她今天去干什么了,為什么跟蕭騰在一起,為什么不接他的電話,為什么手機后來又關機。

    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連珠炮似的,她不知道是該按怎樣的順序來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選擇性回答。

    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地扼住,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蕭寒……”

    “啪--”

    隨著云開聲音的響起,身后一聲脆響,她倏爾回頭,就看到茶幾上地上散落著一些照片,因為摔出去的時候太用力,照片從茶幾的一端飛到了另一端,還有一部分掉在了地上。

    距離稍微有些遠,看不清楚上面的畫面,云開走過去,彎腰撿起離她最近的一張。

    照片上有日期,拍攝時間是今天下午準確到了秒。

    這一張不是一般的,而是蕭騰正在強吻她,她很清楚自己當時在掙扎,拼了全力掙扎,可是拍攝的角度,取的鏡頭卻都體現不出來,相反卻顯得她雖然不是主動卻并沒有反抗。

    地上還有幾張,云開一張張撿起來,茶幾上還有,而她已經不需要看了。

    合了合眼,她將手里的照片輕輕放在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并未開口。

    蕭寒等了一陣子,終于忍不住,他很生氣,情緒根本就控制不住,“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你不都已經看到了嗎?”云開抬起下巴,他站著,居高臨下,盛氣凌人,那雙不見底的眼睛像漩渦,將云開吸了進去,她無力掙扎,只能隨波旋轉,然后慢慢沉入海底,黑暗將她吞沒,而她卻連喊救命都不可以。

    蕭寒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攥得關節發白,一張臉也因為極力的隱忍而變得猙獰和扭曲,他咬著牙,這些字從他的齒縫里一個一個地迸出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說是嗎?蕭騰可以是不是?”

    云開知道這個回答很殘忍,可她必須這樣。

    她點頭,眉目無波,聲音平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是的。”

    “為什么?”蕭寒的眼中全是隱忍的痛苦,他有些站立不住,身體搖晃了一下,最后蹲坐在身后的沙發上,再一次問,“為什么?”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時候云開才發覺,屋里彌漫著煙草的味道,那已經擱置了了許久的煙灰缸此時里面亂七八糟地躺著不下十個煙頭,有抽完的,有抽了半截的,還有一支斷成了兩半,沒有抽過。

    他又開始抽煙了,莫名其妙,云開突然就笑了。

    她跟他一樣都不是愛惜自己的人,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又怎么會懂得去愛別人?又如何能夠做到地久天長?都是空話!虛偽的,令人厭惡的。

    “蕭寒,我累了,我回房間休息。”不想跟他吵架,更不想因為一個外人跟他吵架,所以此時只有不面對面。

    只是,她忘了,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你愛上他了。”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云開驀地扭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距離她僅僅只有兩米不到的男人,這么近的距離,可她卻突然說生出一種可怕的感覺,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天涯兩端,萬水千山。

    他們兩兩相望,可他的眼中沒有她期待欣喜的溫情,是一望無底的冰冷與諷刺。

    心一陣陣地揪著痛,就好像得了癲癇的人躺在地上無法控制地抽搐。這一刻只想什么都不想,閉上眼,不去管塵世紛紛擾擾,睡過去,永遠不要醒來。

    思辰就是個預言家,是啊,誰知道今天還親親我我、相親相愛的兩個人明天醒來會不會就勞燕分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云開跟蕭寒沒有吵架,但他們進入了冷戰。

    蕭寒夜里離開了,天亮都沒有回來。

    云開一夜未睡,他離開的時候她在臥室的窗邊站著,房間里沒有開燈,她站在黑暗里,一如去年年底她站在這里看著思辰提著行李箱離開。

    只是心境卻不一樣了,大概是又長了一歲。

    歲月在悄無聲息中已經將你修剪得變了模樣,等發現的時候,已經習慣。

    愛與不愛,有時候覺得涇渭分明,可有時候卻又朦朧得像一團霧,撥不開,所以見不到月明。

    是愛的不夠深吧,所以沒有信賴,沒有安全感,不敢依賴,不敢交付所有,身和心。

    凌晨三點,云開在廚房里忙碌,熬了粥,炒了菜,時間還早,她又費事地包了一些餃子,冰箱里只有香菇包菜可以作為餃子餡兒用料,所以就包了香菇包菜餡兒的餃子。

    忙完的時候是上午六點,云開換了厚衣服,提著做好的早飯去醫院。

    不管愛情多么的不順,生活還要繼續,人活著不止有愛情,相反,人可以沒有愛情而活得好好的,但不可沒有目標,沒有動力,因為那樣活著也跟死了沒什么區別。

    六點多的時候路上交通還不繁忙,地鐵上的人也不是很多,云開找了個位置坐下,保溫飯盒放在膝蓋上,她坐得筆直,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更堅強一些。她閉上眼睛,看似是假寐,實際上是她不想讓人看到眼眶里蓄滿的淚。

    到醫院的時候是七點半,陳思辰的病房里已經熱鬧了起來。

    寧馳每天一早都會來報道,反正大學現在還沒開學,她不用上課,來醫院反倒成了上課。

    “姐,你過來了。”寧馳問云開叫姐,很親切,就像是叫親姐,云開知道這些都要托思辰的福,她笑笑點頭,“你來的挺早,吃過飯了嗎?我蒸了餃子,嘗一嘗。”

    寧馳揉了揉肚子,“雖然早上吃了很多,可是我還是想嘗一嘗,思辰說姐做的飯很好吃,什么時候我也可以一飽口福。”

    都叫思辰了?云開挑了下眉,朝陳思辰眨了眨眼,那家伙眼角低垂,嘴巴抿氣,她知道,他這是在表明他也很無語。

    聽到包里的手機有短信進來的聲音,云開并沒有著急去看。

    寧馳去衛生間里端了半盆水拿著一條毛巾出來,云開接過來,“謝謝你,趕緊歇著,這些事我來做就好。”云開打濕毛巾擰了擰,給陳思辰擦了擦手和臉,然后又去衛生間拿起思辰的牙刷擠了牙膏給他刷牙。

    寧馳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云開給陳思辰刷牙了,可還是忍不住的驚訝,反正她這個姐姐做不到這樣,她覺得這些應該都是媽媽做的事情,更何況云開比陳思辰也才大了兩歲而已。

    只是她不知道,小時候思辰第一次刷牙,就是云開給他刷的。

    “姐,你搗著我牙齦了,疼!”陳思辰皺著眉頭叫嚷。

    “誰讓你不把嘴巴張大點,都跟你說過了,要把嘴巴張大,誰讓你不聽,疼也不虧。”

    “姐你欺負我人!你欺負我手不能動是不是?”

    “對呀,我就故意的,有本事你打我呀!”云開將水杯送到陳思辰的嘴邊,他喝了一口,在嘴里咕嚕咕嚕了幾下,“噗--”噴了出去。

    云開閉著眼,抬起手抹了把臉上的口水,咬牙切齒地說:“陳思辰,你是不是最近這幾天被伺候美了,尾巴打算翹上天了是不是?”

    陳思辰嘿嘿地笑著,“是你讓我打你的呀,我是個聽姐姐話的乖弟弟。”

    云開有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她承認她在剛剛那一刻要爆發,但她忍住了,因為她很清楚,她不能拿自己的情緒遷怒思辰,思辰并沒有做錯什么。

    陳思辰卻收了臉上的嬉笑,一本正經地問她,“今天怎么了?跟蕭大哥吵架了?一夜沒睡吧,一雙眼通紅,眼圈厚重的黑眼圈,你都能當熊貓了你知不知道?”

    “有那么夸張嗎?”云開有些不自然地撇了下臉。

    陳思辰洗漱妥當之后,吃早飯的事情就用不上云開了,因為有人毛遂自薦,自告奮勇,她又怎好意思不給個機會?于是她選擇了離開,留給年輕人一個空間。

    在這個世界上,一見鐘情的愛情不是沒有白頭偕老的,但她卻始終都不相信會一輩子都那么的恩愛,人都有疲倦的時候,有人說那時候愛情轉換成了親情,她卻不贊同。

    親情是血濃于水,什么都割舍不斷的,可愛情不一樣,它來得時候絢麗多彩,像五顏六色的泡沫,卻不容易留存,破碎得太快,而且一旦破碎,根本不可能再重新來過。當然也有破鏡重圓的,可是誰能說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曾經的自己。

    那些過往,美好的回憶,要小心安放。也許會翻閱,但不見得是想要重新來過,而是想要遺忘,刻意的不去看不去想并不能真正的忘記,真正的忘記是在無聲無息中便再也記不起來。

    怎么會這么傷感了?情侶之間怎能沒有吵架的冷戰的?

    云開問自己,卻沒問出個答案。

    長了一歲,似乎蒼老了十歲。

    這個年開頭都沒開好,所以注定了又是三百六十五天的坎坷,但是她已經不是去年的她了,她不會被打敗,她會越來越勇敢。

    這一次,不管她跟蕭寒會冷戰幾天,也不管冷戰之后他們還能否做到像以前那樣的親密,她都不會再邁出那一步了。

    在那句“你愛上他了。”說出來之后,他們之間其實已經走到了一個絕境,縱然能夠絕處逢生,卻已經在心里留下了一道痕,即便是有一天會結痂愈合,但是會永遠存在。

    他們沒有感情基礎,經不起一丁點的波瀾,稍有不慎便會翻船,沉入谷底。

    茶餐廳今天正式開始動工裝修,云開需要過去看看,坐在的地鐵上,她這才想起手機來了短息。

    短信不是蕭寒發來的,云開自嘲地笑了下,自以為是的了解,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短信是鄭君杰發來的:小開,我能見見你嗎?

    云開想了想,回了信息:剛在醫院,這會兒去cbd,一會兒在那兒見面吧。

    鄭君杰似乎就在手機邊上等著她的信息,回復的很快:好的,一會兒見。

    從地鐵站出來走到茶餐廳需要十五分鐘的路程,而且還需要穿過立交橋,橋下面車來車往的而且還沒有紅綠燈,云開覺得十分不合理,這樣的地段不安裝紅綠燈簡直太不合理,她決定今天得了空打電話給媒體,反映一下這件事。

    從地鐵站出來,云開習慣性抬頭看天,深吸一口氣,這里比市區干凈一些,畢竟是新建的城區,空氣也相對干凈些,卻一抬頭看到了站在跟前的人,她微微一愣。

    他肯定一夜沒睡,一雙眼里全是紅血絲,胡子也沒刮,下巴上新生的胡茬根根分明,像一根根的刺,用手碰一下,會被扎疼。

    “云云,我們聊聊。”

    云開朝遠處看了看,抿了下嘴唇,“我覺得現在我們不是聊聊的問題,還是先冷靜冷靜吧,我約了人,告辭。”

    她側身走過,蕭寒的手伸出卻只來得及擦著她的衣袖,手里抓了把空氣,用力攥在手心,卻空落落的。

    “你不讓我問,也什么都不告訴我,云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嗎?”

    行走的腳步頓了下,云開沒有回頭,“你又何時信任過我?”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