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聞言瞇了瞇眼，旋即從座椅上坐直了身體，伸出手對著兩邊的宮女擺了擺。
曹公公會意，對著兩個宮女使了一個眼神，兩個宮女行了個禮，迅速離開了。
門重新被關上，元康帝抬起頭看著曹公公。緩緩開口：“那你覺得……這世子妃，是不是真挺有能耐的？”
曹公公想了想，“陛下您是知道的，先前太妃病過一次，是世子妃治好的，雖然說沒有好徹底，可畢竟是大有起色，再加上太后娘娘那里，我也打聽過了，世子妃進出過幾次太后的住處之后，太后似乎也好轉了不少，現下皇后娘娘這里……雖然說還沒完全好，可老奴觀察著，世子妃不像是沒有把握的樣子，所以老奴覺得……世子妃能治好這么多貴人，應該不是靠的僥幸，大約是真有點能耐。”
元康帝聞言垂眸想了想，忽然道：“那你可知道她到底是師從誰？”
曹公公道：“這個奴才沒有自己問，倒是太妃娘娘，今日她問了。”
“是誰？”元康帝問。
“是一個名叫二十一的神醫。”曹公公道：“世子妃說，當時這位神醫教她醫術，也只是告訴她名字叫二十一而已。”
“一個不滿雙十年華的女子，朕覺得……即便她治好了幾個人，朕也不放心，倒是她那個師父，朕早年也沒聽說過長孫神意是神童，既然不是神童都能調教成如今的樣子，想必這二十一，應是不錯。”
元康帝看著曹公公，“你去安排人，給朕暗中尋找這二十一，若是找到了，別傷到他，他要什么，盡量滿足，若是個心高氣傲的，再行綁來。”
說完，又道：“切記，千萬別傷到他。”
曹公公抱拳，“是！”
過了一會兒，元康帝又道：“朕讓你問世子妃的態度，她如何說？”
曹公公道：“奴才問倒是問了，不過世子妃……口風倒是緊的很。”
元康帝笑笑：“倒是也正常，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片子，敢說什么真心話？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說的？”
“老奴只是問她覺得丹藥可否煉制得成，世子妃卻問，現在是否煉丹不順利。”曹公公擦了擦汗，“奴才又不能直接命令世子妃回答，所以……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曹公公說著，又道：“不過世子與世子妃，好像從來沒說過煉丹的進度。”
“楚訣？”元康帝笑笑，“他向來口風嚴實的很，不和長孫神意說也是正常。”
元康帝手指在案上輕輕跳躍，許久后說道：“不過既然長孫神意沒有說這仙丹不可能煉制成功，那就說明，還是有機會的。”
說著，元康帝笑起來，隨后看向曹公公：“曹公公，你覺得呢？”
曹公公垂下頭，他能說什么？
君主面前，他敢說什么不字嗎？
他手腕上搭著拂塵，笑著道：“陛下說的是，既然世子妃沒說不行，說不定就是她那個名為二十一的師傅曾經研制出來過，再不濟，這么多年過去了，醫術定然也能精進不少。”
元康帝聞言哈哈大笑，指著曹公公道：“這么多年了，只有你這張嘴是知道朕想聽什么的。”
“哎呦！”曹公公連忙跪下：“老奴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行了，起來吧，朕那逆子到哪了？怎么還沒來？”元康帝皺起眉。
“回陛下，老奴差人去請了，大皇子那邊人傳來了話，說是大皇子這些日子下半身都不太舒服，故而走路慢一些，還請陛下再等上片刻。”曹公公道。
元康帝一聽，挑起眉：“下半身不舒服？”
“啊是……”曹公公還未解釋，就聽到元康帝冷哼了一聲：“他那下半身，廢了才好，免得到處玩女人，給朕人麻煩！”
曹公公一聽，這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陛下，不是那個下半身，老奴聽說是大皇子臀部有些不爽利……”
“哦？”元康帝道：“難不成是被哪個女人從被窩里踢出來了？”
曹公公：……
一刻鐘后，尖細的嗓音傳了進來——
“陛下，大皇子殿下到了。”
元康帝揚了揚下巴，示意曹公公。
曹公公快步走過去，將門打開。
楚明喆穿著一身樸素的神色衣襟，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外，看到曹公公，對曹公公笑了笑：“曹公公，還勞煩您來親自為我開門。”
曹公公行禮：“大皇子這可真是折煞老奴了，久不見大皇子，大皇子仍舊氣度非凡。”
楚明喆笑著，眼睛里卻是掩飾不住的傲氣。
曹公公側開身：“您快進來，陛下等您許久了。”
楚明喆一瘸一拐的走進來，看到高位上坐著的人，立刻跪下來，行了一個大大的禮——
“孩兒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額頭咚的一聲磕在地上，元康帝不說話，楚明喆就一直跪著。
曹公公左看看右看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元康帝是個什么意思，就沒有打圓場。
許久之后，元康帝冷笑了一聲——
“朕可擔不起你這一句萬歲，你巴不得朕早點死了吧？”
話音一落，曹公公渾身瑟縮了一下。
楚明喆猛的抬起頭，一雙眼睛看著元康帝，“父皇為何會誤會兒臣至此！”
“回來這么久了，也不知道來看看朕，在外面胡作非為，你以為朕不知道？”元康帝冷哼！
楚明喆瞪大眼睛：“父皇這就誤解兒臣了，兒臣當年犯錯，怕眾人對父皇施壓，是兒臣勸慰母后，讓她不要在您面前為兒臣求情，也是兒臣自愿被您趕出帝都的，當時兒臣年紀小，做了錯事，也是自愿受到懲罰。這幾年，兒臣在外，無不想著念著父皇，如今兒臣能回來，只是近鄉情怯，怕父皇還在怪罪兒臣，所以兒臣再不敢貿然進宮侍奉父皇左右，怎么在父皇的眼里，兒臣……兒臣竟是想要父皇早點……早點……”
楚明喆沒再往下說，徒留一臉的委屈，還有一個孩子對父皇猜忌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