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英趴在地上，聽著面前女子的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許久后她囁嚅著唇：“你……什么意思？”
話音一落，只見女子已經直起腰身站在了她的身側，目光坦蕩明亮，聲音一字一句，清亮無比——
“諸位，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玉泊草這種草藥。”
話音一落，下面喧囂聲起。
“什么？”
“沒有玉泊草？”
“那剛才李桂英不是咬定了，就是玉泊草嗎？”
“難不成撒謊了？”
長孫神意勾起唇角，隨后將手中的本子再次拿了出來，遞給眾人，“大家不妨看看，我們醫館的診籍上記錄的是玉柏。”
有人接過來看了一眼，旋即道：“的確是玉柏，不是什么玉泊草。”
“所以剛才鬼扇姑娘，是在試探李桂英不成？”
“錯！”長孫神意否認，“我不是在試探李婆婆，我只是在給李婆婆一個機會罷了。”
說著，長孫神意從袖子里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這是什么？”
“這是吐真丸。”長孫神意摩擦著手中的藥丸，看向發愣的李桂英，“李婆婆，可敢吃下這一顆？”
李桂英聞言抗拒，“我不吃，我為什么要吃？我……我說的就是實話。”
長孫神意搖頭：“李婆婆，可您剛才玉柏和玉泊草都記不清楚，我真怕您記錯了什么事情，不若您就嘗嘗這吐真丸，保管您記錯了什么事情，都能想得起來。”
“我不吃。”李桂英冷聲拒絕。
“哦？”長孫神意聞言嘆息：“李婆婆不吃，難道是知道自己記錯了什么事？或者是……怕自己說出什么真相不成？”
“我……”李桂英下意識的朝著下面的藍衣男子看去。
等了這么久，藍衣男子終于開了口，他推開人群走上前來，“鬼扇大夫？”
長孫神意目光看過去，“您是……”
“在下寶善堂管家曹杰是也。”
話落，長孫神意應了一聲：“原來是同行和鄰居啊，我們一日醫館出事，竟然將曹管家也引來了。”
曹杰沒答，反而指了一下李桂英：“鬼扇大夫，在下不知道一日醫館的規矩，但此人若是在我醫館，先且不論她是否由我治壞了，單憑她現下這個樣子，我們也會先行救治再論對錯。”
“哦？”長孫神意冷笑，“曹管家是覺得我們一日醫館不顧李婆婆生死咯？”
曹管家不說話了。
長孫神意卻忽然點點頭，“的確，我們一日醫館沒有曹管家做的好，曹管家心善，即便是您門口那些沒錢醫治的患者，只要您看到，就會帶到寶善堂為其醫治，實在是令我佩服的很。”
話音一落，曹杰大怒，猛的伸出手：“你！”
這話一說出來，誰都知道是在諷刺寶善堂。
日日都有看不起病的患者到寶善堂門前求藥，但曹杰向來緊閉門庭，不僅如此，還找人驅趕。
甚至還背地里找人直接殺害這些病患。
長孫神意揮了揮衣袖，隨后看向李婆婆，“不過曹管家說我們不管李婆婆，那就是冤枉我們了。”
長孫神意走到李婆婆身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李婆婆說自己想吐，可端來了盆又吐不出來，只說頭疼，我讓婢女扶她去休息，她又不去，偏偏要躺在前堂門口，你說我如何救治？”長孫神意嘆息，“看來李婆婆根本就不想救治，只是想要敗壞我一日醫館的名聲吧！”
“什么敗壞你們的名聲，你們就是在逃避……”李婆婆話還沒說完，眼睜睜的看著片刻前還在長孫神意手指尖的藥丸下一秒就進了自己的嘴里。
她還沒來得及吐出來，長孫神意手指一點，她就咽了下去。
“你！你給我吃了什么？”李桂英大喊，一個勁的往出嘔，可惜吃進去的東西吐不出來了。
長孫神意拍拍手起身，“李婆婆，我剛才手滑，吐真丸掉進你嘴里了。”
李桂英咳的眼睛都紅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哎？”長孫神意突然出聲，隨后眨眨眼，“李婆婆，你現在說話也要小心了，若是你說了假話，下一秒就要腸穿肚爛了！”
“什么？”李桂英嚇得手指顫抖，下意識看向曹杰。
曹杰皺著眉，顯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豈有此理，醫者仁心，你竟然給李婆婆吃這種藥，真是壞透了心肝。”
長孫神意冷笑，卻再不搭理曹杰。
她看著李桂英，“李婆婆，你可要想好了再說，不然一個不小心腸穿肚爛，即便我醫術再高明，也是回天乏術。”
李桂英手指微微顫抖，只覺得肚子里有一股氣在盤旋，但卻一點也不疼。
她看向長孫神意，“快給我解了這藥。”
“您說了實話，自然就解了。”長孫神意收斂笑意，聲音低沉——
“李婆婆，你當真吐了嗎？”
說完，長孫神意冷冽的目光看過去，李婆婆額頭上的汗慢慢的滴下來，她看了一眼曹杰。
后者瞇起眼睛，警告意味十足。
長孫神意看向孫管家，孫管家會意，剛才跑過來送藥渣的孩子連忙跑了出去，須臾后他拉著一個年紀十一二歲的孩子擠到了人群中。
那孩子看著虎頭虎腦的，似乎是腦袋不太好使似的。
李桂英一看到那孩子，愣了一下，隨后看向長孫神意，“我……我沒吐。”
話音一落，下面的人七嘴八舌起來。
“沒吐？”
“李桂英說沒吐？這是真話吧！”
長孫神意看著曹杰臉色越來越差，嘴角笑容越來越大，她看著李桂英，意有所指的說：“李婆婆，你別擔心，只要你說實話，什么事都不會有，你不會有，別人也不會有的。”
李桂英汗津津的看著長孫神意，死死的咬著牙。
“那我再問問李婆婆，章大夫給您開的藥，您可曾喝了？”
李婆婆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沒喝？竟然沒喝，那這不就是碰瓷嗎？”
“李桂英難道有什么難言之隱？”
……
章隸茗還在看著藥渣，聞言手指頓住，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子，只見她微微挑眉，聲音低沉的問——
“李婆婆，別害怕，曹管家讓你做什么，你直接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