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芝過世,葉家人鬼哭狼嚎的時候,警察直接上門將葉言秋帶走。
給的原因很簡單,葉言秋涉及到一起買兇殺人,兩起故意傷人的案件。
有人向警局遞交了證據,已經抓到了在城北將孫鄴打傷的人。
那群人原本也不守什么江湖道義,警察沒問幾句就直接招了。
不過葉言秋也是挺蠢的,做這樣的事情用的居然是她自己的電話號碼聯系。
人家警察一調通話記錄就將人給鎖定了,這不就直接被人給帶走了。
正在掉眼淚的葉言秋還來不及反應人就被帶了出去。
蘇藍急忙追出去,可警察一句別妨礙執行公務就讓她停在原地打轉。
葉家亂成一鍋粥,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葉斐。
她走到老太太從前喜歡的花房里,看著室內前段時間染上病如今已經花瓣盡落的玫瑰。
花瓣落入土壤,只剩下光禿禿的花枝。
顧芝和花,也都到了盡頭。
起碼她走的挺安詳的,林昌的出現是壓死顧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這段時間的心理壓力,應該是從葉清城過世之后最大的一次。
荊楚從進入玻璃花房,看著葉斐撥弄花瓣的樣子,安慰了一句。
“節哀順變老大。”
雖然那老太太屬實算不上什么正派人物,可畢竟也是老大的奶奶。
該有的安慰還是要有的。
“怎么說?”
荊楚將警局那邊的情況反饋過來,“已經拿到了證據,是葉言秋買兇殺人,她逃不了。”
所有的證據直接指向葉言秋,她這次跑不了。
更何況現在人還在重癥監護室躺著,人證物證俱在,再加上密市礦洞的事情。
罪名一旦坐實,葉言秋這次一定面臨牢獄之災。
人被帶走的時候蘇藍哭天抹淚的追上去。
礦洞和盛淮酒店的案子,葉斐都是當事人,只要葉斐不追究她的責任,她這邊罪名也就能減輕一些。
“差不多了。”葉斐忽然說了句。
很快蘇藍急匆匆的進了花房。
“是不是你做得?是你害了言秋!!”
蘇藍惡狠狠的盯著她。
葉斐看著眼前的人,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可那抹笑意看在蘇藍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我害了她?這事情和我有關系嗎?”葉斐伸手將玫瑰花枝拔出來,“是她自己持身不正,也不是我讓她害人的。”
“你沒回來的時候言秋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葉斐沒回來之前,他們一家過的好好的。
哪怕有些不愉快,哪怕葉清遠不愛她,在外面找女人。
可只要葉家不垮臺的一天,她都是葉太太。
他們也還能維持面上的平靜,各不相干的過著。
可現在弄成這樣,她女兒還進局子了。
“你可真是惡毒啊葉斐,你父親的死和言秋沒有任何關系,她是無辜的,你都能這么對她!”
自從葉斐回到江城之后,蘇藍和她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大多時候都是溫柔的語氣,當著老太太的面說的也都是些關心的話。
可如今她已經撕了溫柔完美的面具,不在虛與委蛇。
“她買兇殺人可不是我逼她的,有這點時間來盯著我,你不如想想辦法怎么把你女兒給撈出來。”
蘇藍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我知道,這事情和你脫不了干系。”
“隨你怎么說。”
葉斐帶著荊楚準備離開。
“等等。”蘇藍開口叫住她,“我知道你有辦法能救言秋。”
她雖然沒什么本事能將女兒撈出來,但是葉斐有本事。
她是造成這一切局面的始作俑者,一定有辦法。
“我和她還沒到這么姐妹情深的地步,能夠想辦法把一個殺人嫌疑犯給救出來。”
蘇藍當然明白葉斐和葉言秋沒什么感情,兩人交惡到這種程度。
她不會指望葉斐幫她將女兒給救回來的。
“只要你能幫我把言秋給救回來。”蘇藍說著湊到葉斐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正好聽清楚的荊楚瞪大眼睛。
沒想到啊,這女的還挺厲害的。
“你能保證你手上的東西有用嗎?”葉斐看著她。
蘇藍洋洋自得,“你以為,我在葉家這么多年是吃素的?”
有葉清遠這樣的丈夫,葉言夏這樣優秀的繼女,她如果不為自己考慮,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這些東西原本是用來威脅葉清遠的,也是對她婚姻的一種保障。
沒想到如今,這些東西真的用上了。
“我能相信你嗎,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誰能保證你不會為了葉清遠臨時給我下套?”
葉斐的話說的云淡風輕,可落在蘇藍心里卻不是那么回事。
“他也配,我和他夫妻這么多年,他只是把我當作一個擺設,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就連言秋他都不放在眼里,輕賤我就算了,還輕賤我的女兒,只要能救言秋,我不在乎那個男人的死活。”
他不是愛那個女人嗎,那就讓那個女人陪他過后半輩子。
她就不信等到的葉清遠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那個女人還愿意和他在一起。
“好,不過我需要提前查驗。”
蘇藍點頭,“沒問題,我會先給你一部分。”
這些年她這個枕邊人,可不光只是吹吹枕頭風而已。
更何況還連枕頭風都沒得吹。
葉家這邊已經開始懸掛黑布布置靈堂,既然還沒離婚,蘇藍這個兒媳婦就還得帶著人忙碌。
葉斐從葉家出來的時候,原本一直跟著老太太的傭人跑了出來。
“葉斐小姐,您等等。”
她隨即將一個行李箱遞了過來。
“這是老太太收著的,是老爺子的遺物。”
葉鶴鎮已經去世這么多年了,他的遺物這么多年過去,也沒剩多少了。
這是僅剩的一個箱子了。
荊楚伸手接過箱子,有些感嘆。
人活一輩子,活著的時候無論有多少東西,死了不都一樣什么都不剩了。
“等等!”
葉清遠追了出來,一把握住箱子的拉桿。
荊楚眼疾手快急忙拉住,兩人面對面,大有兩不相讓的意思。
“你沒有資格拿走這箱東西。”
一旁的人開口提醒他。
“先生,這是老太太的意思。”
這箱子遺物都是葉鶴鎮的東西,也是顧芝之前就已經吩咐她了。
“既然是我父親的遺物,有資格保存的人就只有我,葉斐始終是嫁出去的女兒,還是給我吧。”
他說著手上用力,可荊楚手上的力道卻是半分不松。
“松手。”葉清遠盯著他。
他自認為眼神已經十分兇狠了,但沒想到少年卻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有些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好像不好聽,您確定要我說嗎?”
看到葉斐的態度,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眼前的女孩子雖然什么都沒說,可眼中卻又像是什么都說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葉斐對著荊楚打了個手勢,明白過來的荊楚直接一把將箱子奪了回來。
“葉斐!”葉清遠死死的瞪著她。
這丫頭,真的是太過分了。
“二叔,我見過林管家。”
只一句,就讓葉清遠身上的那股氣勢落了下來。
“你都知道了?”
葉斐從荊楚手里接過行李箱的推拉桿,眼神冷漠卻帶著幾分警告。
“所以,我們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葉清遠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要鬧大嗎,鬧得讓整個江城都知道他的身世。
在顧芝尸骨未寒的時候,將她婚內出軌的事情告知整個江城。
很多人都將身后名看的很重要。
顧芝在葉鶴鎮過世之后獨自照顧兩個兒子,守著偌大的家產一個人過。
在江城老人的圈子里,顧芝的名望不低。
如今要親手毀了她積累起來的名聲,讓她成為千夫所指萬人辱罵的女人。
葉清遠好歹是親兒子,不能這么做。
況且他也沒做好讓人指指點點的準備。
“我什么都不說,是因為我尊重已經逝去的人,活著的人的恩怨,沒必要用逝者的名聲來解決。”
這件事情一旦公開,就不可能只是顧芝林昌或者是葉清遠的事情了。
就連葉鶴鎮都會成為輿論中心,被人毫無隱私的攤開調查。
“好自為之。”
葉斐帶著荊楚離開。
葉清遠站在原地,抱著白布準備懸掛在大門上的傭人停了下來。
等到他發完呆,不堵在門口為止。
一旁將門口兩人的交鋒看得清楚的郅翰柯下車。
“被卡住脖子了?”
聽到他的聲音,葉清遠回過神來,看清楚了身邊站著的人。
“郅總。”
郅翰柯整理了袖口,“聽說老太太過世了,節哀順變。”
老太太這剛剛才咽氣沒多久,他人就到了,
這只能說是巧合,不能說是特地來祭拜的。
“找個地方聊聊吧。”
葉清遠思緒收斂,帶著人進了院子。
……
黑色的越野車往市中心的方向去。
葉斐坐在車上將箱子打開,顧芝用來裝的箱子是只小尺寸的拉桿行李箱。
這箱子打開,里頭放著的東西不多,都清理的整整齊齊的。
有一個懷表,一支鋼筆,還有些時常用的小東西。
最角落有個黑色的絨布盒子,葉斐打開,看到了放在里面的長命鎖。
以及,顧芝留的一封信。
上面寥寥數語,點明了這些東西的重要性。
長命鎖是葉鶴鎮從小佩戴的,后來顧芝生下了葉清城,這鎖一直被葉清城戴到十二歲。
之后就被顧芝給收起來了。
最后一句話,是顧芝的自語。
我這一生有兩個于我而言十分重要的男人,一個是葉鶴鎮,另一個就是林昌,我自認為對感情有很深的潔癖,既然愛上了,我就只會愛一個人一直到老到死。
可最后我高估了自己,感情這東西,原來也是會變得。
它能攪動人心,讓我變得不像我自己,讓我成為面目可憎的惡人。
如今一生走過,一切煙消云散。
我為我所有的錯,所有的怨和所有的愛抱歉。
葉斐,你是個好孩子,清城能有你這樣的孩子,是他的福氣。
你走過半生顛沛流離,以后會過的很幸福的。
葉斐將字條收起來,看著手中的長命鎖陷入沉思。
車子很快在江城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等在門口的楚浠隨即拉開車門坐了上來,輕輕的打了個哈欠。
“這一天天的,我怎么就那么難醒呢。”
葉斐將東西收了起來。
“昨天晚上野到幾點回去休息的。”
楚浠靠在椅背上閉眼哼了聲,“半葉吧。”
這話說出來之后楚浠才覺得不太對。
“你跟蹤我?”
葉斐瞥了她一眼,“我閑的。”
楚浠也知道這人不可能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你說你也是,我都按照你的要求把所有的證據都交過去了,你就放心唄,還特地過來盯著我。”
葉斐看了她一眼,“請你吃飯犒勞你這段時間的辛苦,省的你總說我用人不知道節省。”
楚浠眼前一亮,“那敢情好啊,我要吃鯤園的全福宴!”
“池偃叫嗎?”
楚浠瞇著眼對著她輕笑,“你就對我好點吧,過幾天我就離開江城了。”
她陪著葉斐待在江城這段時間,該做的也都做了。
也是時候回去工作了。
“走就走吧,可別是落荒而逃就行。”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車子快到鯤園的時候,半道上正在開車的荊楚忽然叫了聲。
“老大,你看那個人。”
葉斐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了蹲在路邊買花的女孩子。
“誰啊?”楚浠順著兩人的視線看過去,一下子愣住了。
“在南皇認識的一個女拳手,長得可漂亮了。”荊楚向楚浠解釋道。
她蹲在路邊,向賣花的大媽買了兩束花。
“上次還在廣場上擺攤畫畫捏泥塑呢,今天就有錢買花了?”荊楚好奇道。
楚浠由衷的夸了句,“挺漂亮的,既然你們認識,要不要帶她一起吃飯?”
“也不是太熟,找人家做什么。”
每次碰到她的時機都十分巧合。
“別啊,叫上她一起。”楚浠說著指揮荊楚將車子停下,“我最喜歡和漂亮的小姐姐一起吃飯了。”
荊楚看了眼葉斐,她無奈的按著太陽穴。
也沒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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