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白錦書看完信，將信拿到燭臺旁邊燒了。
灰煙飄著，一如賀時年現在的心情。
東周孩童的天花不是一般的天花，所以大胤的孩童也一樣。
簡單的來說，這場疫病是天災加人為。
若是不盡快控制住，那么便會造成難以挽回的下場。
“妹妹，你還記得楚國公府的小世子么？”
賀時年倒了一杯茶水給白錦書。
白錦書點點頭，道：“是蕭君策告訴你的？”
“正是，是我查出了不對，特意寫信詢問攝政王的，妹妹，你親手救治的謝長平，應當知道他的臉是怎么樣的，這個世界上，只有蠱才能如此。”
賀時年臉上冷然，白錦書回憶著當初在楚國公府謝長平臉上的毒瘤。
現在細細來想，那些毒瘤也是瘤中瘤，不過是因為當時看見的時候那些瘤相互擁簇在一起，肉眼難以分辨。
那么造成這場天花的背后之人會與給謝長平下蠱的人是一伙的么。
“妹妹，北山多年前發生了朝變，內部分裂，準確的來說，巫情并不是名正言順的北山少主。”
賀時年見白錦書盯著自己看，已經知道了她猜到了什么，幽幽吐聲。
“當年北山與北齊分割開來，北齊女皇一心想要北山為她所用，塔塔爾齊娜一隊的朝臣并不支持女皇的做法，因此被女皇厭惡。”
“北山的情況與北齊差不多，北山先少主妄圖用蠱控制百姓，被北山上的一些老人拒絕了，但先少主并沒有改變心意，反而變本加厲，隨著他的任性妄為，北山死了許多子民，因而北山先少主被推下了少主的位置，巫情這才被選為少主。”
“哥哥的意思是，這場天花是北山先少主的人做的么。”
白錦書摩擦著杯子，緩緩道。
“我也不確定，攝政王查到了一個密辛，當年北山先少主確實是死了，但是他有一女，算算年紀，大概跟你差不多。”
賀時年嘆了口氣。
正是因為如此才那么難辦。
畢竟就算是北山的人也不認識那女子究竟長什么樣。
“不管她想做什么，我都不會如她所愿，哥哥今日來尋我，定然也不僅僅是這一件事吧，哥哥要走了么。”
白錦書低下了頭。
她剛沐浴完，烏黑的發披在肩膀上，顯得十分嬌小。
賀時年目光溫柔，走到她身側，拉了拉她的衣袖：
“妹妹乖，哥哥回滇東，回去保護你在意的人，你在江南萬萬要保護好自身安危，我在暗中留了人保護你，待事情結束后，我回帶著母妃一道去西京看你。”
賀時年是真的十分喜歡白錦書這個妹妹。
或許以前是因為有白瑤煙的原因，也有白展堂的原因。
但接觸后，他是將白錦書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的。
他也有妹妹了，真好。
“哥哥，你也是我在意的人，我想你好好的。”
白錦書抿唇，眼底有水光閃過。
她何德何能，能讓賀時年這些人真心相待。
但她也絕對不會為了自己讓他們受到傷害。
“有你這句話，哥哥再也不羨慕白展堂那家伙了。”
賀時年揉了揉白錦書的發，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有一絲古怪：
“妹妹，有一事我或許不該告訴你，但我又覺得不能瞞著你，我知你與蕭君策心意想通，但是蓉城一事，貌似與他有些關系，你手下的風云閣應當也打探到了，前朝君家后人出現了，蓉城一事中，君家人也參與了，而蕭君策他……”
賀時年頓了頓，見白錦書臉色淡定，放下心來，又道：“蕭君策他，怕是與君家有些關系，蓉城事情中，我不知君家是否參與了，一切還需要再查。”
蕭君策身份可疑，他會是君家的后人么。
但他又很好奇，為何這種秘密的事蕭君策會讓人給查出來。
他就不怕天元帝因為這事為難他么。
“哥哥，你還沒說你與懷瑾哥哥還有不悔哥哥與我娘親到底有何關系呢。”
白錦書瞇著大眼，里面亮亮的，亮到賀時年想瞞也瞞不住了。
就算不說，白錦書也能查到，因為他知道他妹妹是這世間的鳳，終有一日會展翅高飛，俯視人間。
“我們尊稱你娘親，一聲姑姑，她與霍去病的父親還有我父王，是結拜的兄妹，而我從小便是被姑姑帶大的，妹妹，我早就知道你了。”
賀時年柔柔一笑，仿佛透過白錦書在看什么人，。
“原來如此。”
白錦書點頭，她張了張嘴，剛想問贛西侯是怎么回事，賀南卻匆匆走了過來，臉色嚴肅：
“主子，王爺命您速速回滇東，出事了！滇東軍中起了軍反！”
“什么。”
賀時年猛的起身，一張臉剎那間陰沉。
沒想到天元帝這么快就動手了。
“妹妹，我要立刻趕回滇東，你切記要保重。”
賀時年的眼神沉重，白錦書點頭，他立馬隨著賀南出了草藥堂。
賀時年走后，白錦書坐在椅子上，眸色帶著沉重。
“出來。”
她淡淡開口，手上的杯子朝著一處打去。
紅色的身影猛的落在臥房內，柳三郎撇嘴，狐貍眼中全是怒意。
“你這個女人下手這么狠，是不是想要小爺破相。”
難道白錦書將他的臉治好，就是為了親手再毀了不成。
“三郎，你現在很好看。”
白錦書抬頭，只一眼，心中便升起了驚艷。
以前的柳三郎像是夜叉，現在的柳三郎皮膚光滑，甚至連個疤都沒落下。
沒了那些扭曲的疤痕，柳三郎的臉妖孽無比，可偏生他長了雙彎眉，妖孽下反而多了些青春。
“哼，好看也不見你來找我，還想將我趕走，白錦書，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柳三郎抿唇，拿著那杯子一屁股坐在白錦書身邊。
其實柳三郎年歲沒多大，也就十四五的樣子，不過是他身子生的高，以前又被毀了容貌，看起來才成熟一些。
“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危，畢竟蕭景輝跟太子都在尋你，他們奪皇位不折手段，自然需要籠絡更多的暗勢，更何況，他們懷疑你與北山的關系，不是么。”
白錦書笑著從他手上接過杯子，換了一個新的，添了兩杯差。
“只要我不愿意，誰也別想找到我，誰要你這個女人自作主張了，你都能帶那個傻子在身邊，我就不行？”
柳三郎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喝了一口茶，語氣有些酸。
他說的傻子自然是白燃。
他掌管著蠱門，雖說以下蠱為主，但想要查些消息還能查不到么。
要是蕭景輝跟太子知道白燃的身份，更想抓他吧。
“好了，那我錯了，我不該自作主張，該問問你的。”
白錦書有些好笑。
她從來沒覺得恢復了容貌的柳三郎會是這么一副模樣的。
“這還差不多，那你不準敢我走，不然我就將白燃賣了。”
柳三郎瞇著眼。
其實在知道白燃那個小傻子的身份時，他還有些震驚。
不過震驚過后也沒什么好奇怪的，這個世上，誰還沒點秘密啊。
“你自己還不是也一樣，你真的不打算回北山么，又或者說，你真的不打算回北齊么。”
白錦書深深的看著柳三郎。
柳三郎身軀一震，握緊了手上的杯子，抬起頭，眼中有紅色凝聚：“你早就知道了么？”
知道巫情與他的關系，知道他們都是北齊女皇的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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