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玲玲是王林最貼身的人。
有人說秘書就是公司里的二老板，也有人戲稱秘書是老板的小蜜。
總而言之，這些話都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王林和郭玲玲雖然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但除了工作和應酬之外，王林很少主動邀約她。所以郭玲玲今天格外的開心。
她上班穿的是女式職業套裝，為了赴晚上的約會，她對王林說要先回家換一套衣服。
王林瞅了她一眼，說道：“不用換了，就這樣挺好的。吃個飯而已。”
郭玲玲抿嘴淺笑，挺了挺傲人的好身材：“你說好，那我就不換了。”
他們一起下了班，坐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然后上了車前往餐館。
王林定了竹里館的包間。
竹里館徹底火了，成了滬上人家最愛吃的美食餐館，今年的年夜飯，連大廳的雙人桌也被預訂完了。
王林訂的是一個大包間，這里面有一張大圓桌，窗邊還有一張靠窗的休閑茶桌。
他們沒有坐大桌，而是在靠窗的茶桌坐下用餐。
菜式精致，小份而多樣。
王林點了兩瓶白酒。
郭玲玲看出來了，王林今天心情不太好，便巧笑嫣然的和他講些笑話，紅袖添酒陪他痛飲解愁。
眼看著王林喝了小半斤酒了，郭玲玲笑道：“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體。”
王林端著酒杯，說道：“我就是來求醉的，當酒入喉時，有一種破裂的聲音，仿佛絕望的歌唱。”
郭玲玲道：“女人喝酒是發瘋，男人喝酒是發愁。王董，你是不是有什么煩心的事？你能不能跟我講講？我雖然不怎么好，但當你傾訴的對象還是可以的。”
王林道：“誰說你不好了？”
郭玲玲道：“我知道我不夠好，不然，我為什么一直走不過你的心里呢？你看看你，寧可把心事和著酒吞咽，也不肯向我吐露半分毫。”
王林哈哈大笑道：“你說到這話，我忽然記起某人說過的話來。”
郭玲玲問道：“什么話？”
王林道：“是關于秘書的，一個當老板的，總覺得自己的秘書不夠得力。秘書知道后，就對老板說，老板啊，當你感覺我不得力的時候，那你是否嘗試過換個思路去理解，如果你的秘書真正達到了你所描述的能力和經驗后，這個秘書是否還愿意做你的秘書，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郭玲玲撲哧笑道：“這個秘書很聰明！”
王林道：“是啊，她情商很高。”
郭玲玲撒嬌的道：“所以呢？我在你心里，其實還是不夠好的！所以我才能一直當你的秘書？”
王林道：“哎，你別亂入啊！我早說過要提拔你的，是你不愿意。”
郭玲玲想了想，說道：“其實我現在倒是想換個崗位試試了。”
王林道：“哦？為什么？”
郭玲玲羞澀的一笑：“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我的氣哦！因為我已經得到你了呀！我是你的人了，我在哪個崗位，又有什么區別？當你的秘書反而是不好的選擇。”
王林有了幾分醉意，再次縱聲大笑：“好啊，你當我秘書，就是為了得到我？那你說說看，你現在為什么不想當我秘書了？是不想再受我的委屈了？不想再伺候我了？”
郭玲玲道：“當然不是啦！你明知故問！我是覺得，我一天天的，離你太近了，幾乎每都在你面前晃悠，你很快就會對我審美疲勞了。”
王林注視著她，問道：“好吧，那你想去哪個部門？”
郭玲玲道：“這還能由得我來挑？嗯，我別的也不會做啊，這些年光當你的秘書了，也沒學會別的，要不，你讓我去人力資源部門試試？”
王林雖然喝醉了，但心里是清醒的。
安排郭玲玲到周粥身邊，并非明智之舉。
他微一沉吟，說道：“你想不想去深城發展？愛秀科技那邊還缺一個人事經理的職位。我本來就想從總部派一個人過去，你要是同意，那再好不過。”
郭玲玲啊了一聲，不開心的垂下了頭。
王林道：“不愿意？”
郭玲玲扁著嘴道：“我是覺著離你太近，怕你厭煩我。可是你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我踢那么遠吧？你是不是早就煩我了？”
王林道：“胡說！你這么漂亮，百看不厭。”
郭玲玲道：“百看？一天一看，也就三個月的時光啊！我們在一起有八、九年了！都快三千天了！你肯定早就看厭了，所以才要把我安排到深城去。”
王林失笑道：“說不過你。你不愿意去就算了！行吧，我跟周粥說一聲，讓你去當她的副手。”
“真的啊？”郭玲玲高興的起身，抱住了王林，在他臉上狠勁兒的親。
王林摟住她的小蠻腰，微微用力。
郭玲玲會意，身子往他懷里一倒。
兩人就在這包間里，就在這落地玻璃窗前，浪漫了起來。
“誰來當一秘？”郭玲玲問王林。
王林道：“小婉吧！”
郭玲玲道：“小婉啊？也行！這幾個人里頭，她跟你的時間長，人也懂事。”
她知道張小婉和王林有一層特別的關系，因為張小婉喊王林哥！
這一聲哥，表明張小婉是把王林當成兄長輩來看待的。
如此一來，郭玲玲也就放心了。
她是從秘書上的位，心里自然有些小九九，害怕自己的下一任，也如她這樣爬上了更高的位置。
聽王林安排張小婉當一秘，郭玲玲放下心來。
一頓飯，兩個人，三個小時才散。
王林醉意朦朧的上了車。
忠叔問道：“王董，回家嗎？”
王林喔了一聲。
車行到半路上，王林忽然記起一事，說道：“忠叔，去趟周粥家。”
忠叔答應一聲，方向盤一打，往吃粥館的方向開去。
已是深冬，天寒地凍。
王林在院子里下了車，被洌凜的北風一吹，打了個寒顫，鼻子一聳，連著打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周粥走出來，看著他道：“你怎么來了？”
王林道：“我不能來啊？”
周粥道：“這么晚了啊！你還不得在家陪她？”
王林道：“你說話不用這么陰陽怪氣的，你和霞姐的事，我問過她了，小米把她的筆記本電腦弄壞了，害得她的工作、資料全丟失，弄了幾天才搞好！你還好意思說她呢？”
周粥抬頭看天，朝著天空翻了翻白眼：“是吧？你還是維護她多一點！小米可不是外人！是你的女兒！”
王林道：“女兒做錯了事，也要管教才行。”
周粥道：“喲，你這大半夜的趕過來，是想管教女兒呢？你是準備了鞭子還是刀子啊？”
王林沖上前，一把將她抱起來，狠狠親了她一口：“讓你倔！”
周粥還想和他嘔氣的，但王林直接用他的深情，粉碎了她心里所有的倔強和怨氣。
“討厭啊你！”周粥好不容易透過氣來，用小粉拳錘他的胸口，“放開我！你在哪里喝酒呢？喝了多少？這么大的酒氣！”
王林笑道：“沒喝多少，也就一斤多吧！”
周粥又擔心起他的健康來：“我大伯都喝出毛病來了，你還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還這么胡吃海喝的？快到屋里坐吧！外面風大，小心把你凍著了。”
王林搓了搓冷涼的雙手，和周粥進了屋。
“小米呢？”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小米早就睡下了。”
“哦！”
王林往沙發上重重的一躺，把腿抬起來，擱在茶幾的一角。
周粥端了杯茶過來，伺候他喝了半杯。
王林道：“跟你說個事，郭玲玲調到你手下工作。”
周粥一怔：“郭秘書？到人力資源部？她懂人事的工作嗎？”
王林道：“誰又是天生就會的？你不也是從不會做起的嗎？她不會，你可以教她嘛！”
周粥道：“她來了，擔當什么職務？”
王林道：“當你的副手。”
周粥把茶杯往茶幾上一放，說道：“我不同意。”
王林訝道：“你不同意？為什么？她也是大學生，有知識有水平也有能力！你為什么不要她？”
周粥道：“王林，我跟你說認真的啊！你安排她到其他部門去吧！我不想接受她。”
王林見她不似撒嬌，正色問道：“你說個理由。”
周粥道：“我不要她，并不是因為她能力有限，恰恰相反，就是因為她太厲害了，我怕自己笨拙，降服不了她。還有啊，她當過你的秘書，和你的關系非同一般，我管不住她！我和我姐都要吵架呢！何況是工作？工作中難免有沖突和矛盾，我和她吵起來了，你幫我還是幫她？反正這個人，我不能要！我不好管！”
王林蹙眉道：“我和她能有什么關系？你別臆測。”
周粥道：“我說的關系，并不一定是那種關系！她當了你這么多年的秘書，你們的友誼也非同一般了吧？”
王林默然。
周粥道：“她以后肯定也會得到你的重任，多半用不了多久就能當副總，你是想培養她接我的班嗎？”
王林道：“那倒不是，我沒想這么遠。這是她本人要求的，說要到人力資源部工作。”
周粥道：“呵！傻瓜都知道，人力資源部是個好部門！誰不想來？她一來就能當我的副手，這是多大的升職？連升三級都不止吧？王林，我再正兒八經的說一遍，我不同意！我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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