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麒有中錯覺,云錦年就像是一個歷盡滄桑的老太太,看盡世態炎涼,早已經練就一副冷硬心腸,對凡塵俗世,波瀾不驚。

    像此刻,她不是應該窩在韓氏懷中,哽咽哭泣,訴說自己的委屈。

    而不是像遇到了無關緊要的事兒,淺淺、柔柔的笑著。

    可那笑卻未達眼底。

    她的眸中,依舊涼涼的。

    云麒敢肯定,云錦年比韓氏還冷心冷情。

    感覺到云麒的注視,云錦年看向云麒,她的父親。

    就那么淡然的與他相視,看著他眼中的探尋以及不解,云錦年朝他淺淺一笑,掀開馬車簾子,看向馬車外。

    “下雪了!”

    她喜歡下雪,卻也討厭下雪。

    美好的記憶始于雪,也終于雪。

    韓氏輕輕的將云錦年擁在懷中,“錦年,外面冷,把簾子放下吧!”

    “嗯!”

    云錦年應了一聲,將簾子放下。

    韓氏當即就后悔了。

    她應該陪云錦年聊聊雪,或者讓云錦年繼續看著,給她攏好衣裳,或者陪著她一起看雪。

    “錦年喜歡雪嗎?”

    “還好!”

    “那等回去后,娘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好啊!”

    云錦年應聲,忽地想起,那年云麒陪她堆雪人。

    那個時候的她幾歲?

    三歲,還是四歲?不記得了!

    馬車噠噠噠的前行,不過走的有些慢,雪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

    云麒一路上不言一語。

    因為他發現,這娘倆壓根不想跟他說話。

    韓氏是利用他,他知道。

    云錦年卻直接有些淡漠,不喚他,也不主動與他說話,偶爾視線碰觸,云錦年也是溫柔、淺淺淡淡的笑著。

    沒心沒肺。

    “舒娘!”

    韓氏看向云麒,無聲詢問,“?”

    “天黑之前,我們是回不了云家了,不如先在我外面的宅院住下,明日一早派人過去將院子收拾出來,我們再回去,這兩日,我們陪著錦年去置辦些東西吧!”

    韓氏本想拒絕,但想著云錦年確實沒有多少東西,“好!”

    馬車噠噠噠的前行,在進城的時候被攔下。

    馬車夫遞了一袋銀子過去,守城門的詢問幾句,得知是云家二爺,就笑嘻嘻的讓進了城。

    云錦年想掀開馬車簾子看看,京城是不是如她離開時一般繁華。

    最終什么都沒做,安安穩穩的坐著。

    馬車停下。

    云錦年就知道,到了。

    云麒率先下了馬車,韓氏也牽著云錦年下馬車,看著云麒伸過來的手,云錦年猶豫了一下,把小手放在云麒的大手中。

    云麒的大手很暖,不像她,冷冰冰的。

    怎么也捂不暖。

    在山谷,有個暖爐子,到了影慈庵,元氏沒想起,她也沒提。

    提了也沒用,因為不會有。

    下了馬車,站定之后,云錦年福身感謝,“謝謝父親!”

    云麒瞧著,心中五味雜陳。

    很多人,都希望孩子聽話懂事,可孩子真聽話懂事,像云錦年這般,云麒才明白,那種滋味,并不好受。

    將韓氏扶下馬車,韓氏卻重重的甩開了他。

    牽著云錦年昂首朝府內走去,那樣子真不像第一次來,更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只是出去了幾日,如今回來了而已。

    云麒瞧著,莫名的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