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逆天邪神 > 第1952章 帝臨
    黑暗風暴開始無畏的席卷,黑暗玄者們的意志與魔血亦被徹底的引燃。

    池嫵仸此次現身,從一開始,便深知自己成功勸阻的可能,連一成都沒有。

    她要的,是與他們同在。

    池嫵仸的身邊魔光閃現,九魔女已圍繞其身,如九枚黑暗淵星,點綴于黑壓壓的太初蒼穹。

    “陌悲塵,看來你要收整神界,手上所沾染的血還遠遠不夠。而我們這些人,也不過是此世反抗意志的一片小小縮影。”

    “將來那所謂的淵皇到來,看到的,說不定是一個血跡未干的硝煙之世。到時,不知你口中那慈和憫生的淵皇該是何種面目呢?”

    “呵呵,哈哈哈哈。”

    陌悲塵笑了,這次是真的大笑出聲。

    只是簡單的大笑,卻讓無數人心臟狂顫,雙臂更是不由自主的捂向了雙耳。

    “真是一場精彩的猴戲。”陌悲塵雙手半抬,似乎是忍不住想要鼓掌:“這場儀式若是沒了你們,那可真是無趣的很。”

    他不緊不緩的轉過身來,釋出深淵騎士的氣息。

    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再隨意不過的力量釋放,對這個世界而言,卻是恐怖絕倫的災難。

    一瞬間,蒼穹與大地重重下沉了數分,壓抑的空間開始了輕微的顫蕩。

    整個世界,都發出了隱約的悲鳴。

    戰栗的天地仿佛已提前傾覆在了自己的軀體之上,在場之人無不被瞬息阻斷了血流與呼吸。

    那是可以輕易粉碎現世之人信念的可怕壓迫,讓一眾神主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絲力量都如被萬岳鎮覆。

    有的當場屈膝,跪地瑟瑟。

    熾烈翻騰的黑暗風暴被輕易的覆滅,黑暗的軀體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僵挺。

    但他們眼中的魔焰,卻沒有被摧滅半分。

    池嫵仸傲立當空,縱身上重壓宛若天覆,亦不肯降下半分,反而輕勾起唇,露出一抹半是詫異,半是嘲諷的笑:“陌悲塵,你該不會……是要自己出手吧?”

    陌悲塵:“……”

    “身為自詡崇高的深淵騎士,身下是一群剛剛納收的忠犬。如今面對我們這些下等位面,不配讓你一顧的‘卑世’之人,卻要自己出手?”

    “究竟你是主子呢,還是他們是主子呢?”

    魔后之音溫軟綿綿,如泣如訴,卻又錐魂刺耳:“陌悲塵,你莫不是想成為第一先驅者的同時,還想成為深淵騎士中最大的笑柄吧?”

    身為深淵騎士,此世萬靈對他而言皆如螻蟻,無論任何言語,都不可能泛起他騎士靈魂的波瀾。

    方才動容三域的北域意志,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場笑料。

    但此刻,他的氣場卻明顯的一滯。

    深淵騎士的榮耀,這是所有深淵騎士不可觸及的要害。

    下方七千選擇歸順之人,而忤逆者,尚不足千人。

    腳下七千臣服者,卻要自己屈尊出手對付一群區區神主神君……將來深淵降臨,此事被人稍加渲染,的確將玷污榮耀,甚至有可能成為笑柄。

    深淵騎士之間并非沒有勾心斗角。

    陌悲塵陰寒的目光斜向池嫵仸,他無比清楚對方的目的,但……他的氣場卻在這時忽然收斂。

    “說的不錯。”他淡淡而語:“骯臟的魔血,豈配玷污本尊之手。”

    即使正中對方下懷,即使后果是這些屈膝之人大片死傷……但此世之人縱然橫死千萬,又豈有他的騎士榮耀半分重要。

    麒天理一時愣在那里,隨之五官猛的一緊。

    東域、南域、西域一眾玄者齊齊臉色大變。

    魔后明顯已是抱著必死之念。

    但她死前……分明是要拖著他們陪葬!

    這些年統御他們的魔后,此刻忽然成為了他們的敵人。關于她的可怕記憶,也頓時如無數深銘魂底的惡魔烙印般猛然蘇醒。

    而對面,又何止一個魔后。

    當世玄道至巔,云帝之下,萬靈之上的吟雪神帝沐玄音。

    以半甲子之齡,一劍轟殺六大宙天守護者的天狼彩脂。

    身負劫天魔血,又統領梵帝神界,隨時會讓眾梵王倒戈的千葉影兒……

    以及,那些已將自己置身死地的黑暗玄者!

    當年北域入侵,這些全不懼死的黑暗玄者有多可怕,他們此刻回想,都深感戰栗。

    何況,三神域這邊還并未來得及全部表明意志……說不定,也并非全部是選擇臣服之人。

    比如東域的梵帝、琉光……比如南域的十方滄瀾界……

    而北域這邊,眾黑暗玄者的瞳孔之中陡然射出喋血的戾光。

    陪葬……此刻,是多么美妙的字眼!

    侵染云帝時代終幕的將不僅僅是他們的魔血,還要有更多……背棄者的殘肢碎屑!

    麒天理倉惶轉身:“尊……尊者大人……”

    他一出口,竟是格外劇烈的顫音,可想而知心中驚亂已至何地。

    但他后面的話還未出口,一束射下的幽沉目光已將他的聲音封死在喉底。

    “你莫非是想要告訴本尊,你們只是一群無膽無用的廢物?”

    麒天理此刻現于身上的惶懼姿態,讓陌悲塵極盡蔑然之余,對他的幾分認可也幾乎蕩然無存。

    麒天理瞬間汗流浹背,慌聲道:“不……不,老朽絕無此念。只是……只是……”

    魔后再可怕,終究可怕不過陌悲塵。

    他猛一咬牙,極力清明著五感,迅速決斷道:“尊者放心,吾等既愿歸從深淵,自當為深淵竭心盡力。”

    “這些忤逆之人豈配讓尊者出手,吾等,便以己之性命與逆者之血,向尊者奉上效忠深淵之血契!”

    語落,麒天理后退起身,隨之身影晃動,現于池嫵仸前方。

    云澈之外,神界之中從無人敢真正直視池嫵仸的魔瞳。

    此刻,麒天理不得不硬著頭皮面對池嫵仸。他面色肅重,但眼神卻明顯的飄忽著。

    “魔后,”即使已是極力控制,但麒天理的聲音,依舊溢動著深深的哀色:“生存所迫,不得不為。若非迫不得已,這個世上,無人愿意與你為敵。”

    池嫵仸螓首抬起,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壓抑而純凈的蒼穹。

    因為下一刻開始,它將被映成悲烈的血色……直至此生的終結。

    “為生存而屈膝,自然無罪。”

    池嫵仸手臂輕抬,魔綾縈身而舞,在虛空印下道道魔痕:“但背叛……豈容你安身 容你安身!”

    魔后之怒音,強如麒天理都感覺到靈魂一陣灼痛。

    太初神境的氣息徹底崩亂,事已至此,三神域的玄者即使萬般悲心,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準備迎接一場注定極端慘烈的惡戰。

    而這一切的災厄之源——陌悲塵卻是居高俯觀,如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

    虎戲群鼠,不外如是。

    “破云,你不用出手。”一縷來自陌悲塵的魂音傳至火破云:“與本尊一同,好好欣賞這屬于弱者的游戲。”

    “不想經歷這般可悲的命運,就不要在弱者的世界停駐太久。”

    簡單的幾語,教誨的姿態,卻也彰顯著他對火破云的重視。

    “是。”火破云簡潔應聲。

    盡釋的涅輪魔魂讓池嫵仸的雙瞳化作了仿佛能噬滅一切的無盡魔淵,魔綾之上的魔光,也已濃郁如奔走的雷電。

    僅她一人,便給三域眾神主帶去了沉重無比的魔壓。

    她的氣息牽動著所有黑暗玄者的氣機,魔綾轟下之時,便是血幕拉開之刻。

    就在這時,即將射出的黑暗魔綾忽然滯在那里,伴隨著池嫵仸魔瞳的劇烈顫蕩。

    陌悲塵亦在這時半瞇起了雙眼。

    沐玄音、千葉影兒、彩脂即將爆發的氣息全部停滯。

    麒天理、蒼釋天、火破云……俱是神色變動,視線如被完全一致的力量所牽引,投向了遙遠的東方。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出現了詭異的定格。

    因為,那忽然出現于太初神境的……

    分明是云帝的氣息!

    “魔……主?”

    閻舞、焚道啟等人愣在那里,有些懵然的看向東方。

    這個氣息的出現,沒有讓他們心間泛起絲毫的激動與振奮,唯有快速放大的驚恐。

    對死亦不懼的他們而言,再沒有比這更大的意外……或者說噩耗。

    “……”池嫵仸魔眸轉過,幽幽而嘆。

    嘶~~

    緋光閃現,一聲微鳴。

    兩個并肩而立的身影已是現于池嫵仸之側。

    云澈,水媚音。

    云澈一身素衣,長發披散,身無傷痕,目無波瀾,托起的掌心靜浮著南溟神珠,十八道南溟神源在其中安靜的流溢著。

    水媚音緊緊貼靠在他的身側,手中乾坤刺的神芒已是格外微弱,但依舊執著的耀動著,以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異變。

    “魔主……”

    “魔主!”

    “云……澈?”

    “云……帝……”

    各種混亂的呼喊聲響起,每個人的眼波,都被激起了不同的波瀾。

    距離陌悲塵踏足此世,也才過去了十六天。

    此時再見云澈,無論三域玄者,還是北域之人,都恍若隔世。

    “……”麒天理眼神閃爍,嘴角搐動,無法言語,更無法直視云澈的目光。

    后方,蒼釋天的雙瞳之內仿佛有一方天地崩塌,驟起狂烈到極點的異芒。

    而第一個“恭迎”之音,也是從他口中吼出。

    “嘿嘿,哈哈哈哈……恭迎云帝大駕!”

    他大笑著,笑意帶著一種莫名可怕的扭曲:“我差點以為,曾經腳踏四域的云帝,已經淪為了破膽的縮頭烏龜!”

    他的聲音癲狂刺耳,肆無忌憚的向曾經伏地效忠的主子吼叫、諷刺著。

    云澈看都沒看他一眼,他的視線一直凝聚于陌悲塵之身,他的感知掠過被封囚的云無心,掠過魔后、閻舞……直至在場的每一個人。

    手中南溟神珠的光芒時明時暗,如處在某種危險的臨界。

    “為什么要來?”

    第一時間,千葉影兒已來到了云澈身側,泛冷的手掌抓住他的手臂,五指逐漸收緊著。

    云澈微微而笑:“你們真的以為,我會乖乖的棄下你們,為了所謂的希望獨自茍生嗎?”

    “一起去找姐姐,也很好。”彩脂的反應倒是平靜的多,她輕輕笑了笑:“這樣,就都不會孤單……”

    沐玄音冰眸微黯,低語道:“如果,再晚些醒來就好了。”

    如果,他醒來之時已是萬事皆休,他更大可能會是潛恨于心,盡全力藏匿,以期未來復仇之期。

    但……

    “你們為我承擔的,已經足夠了。”

    這句話,他說予她們,也說予北域。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魔后,”云澈聲音陡沉:“帶所有人遠離,越遠越好。”

    “好。”

    沒有任何的猶豫與贅言,池嫵仸本已凝聚待釋的力量瞬間鋪開,帶著九魔女極速遠遁:“全部退開!”

    “可是……”閻舞看著云澈,無盡憂惶。

    “魔主之命,不得違抗!”涅輪魔音直懾所有躊躇中的魔魂。

    “……是!”

    頃刻之間,北域玄者已是遠遠離開。

    包括水媚音,也被帶離了云澈的身邊。

    陌悲塵沒有出手,在他眼里,這些人的性命加起來再翻上百倍,又哪及眼前云澈一分一毫。

    邪神、魔帝、乾坤刺、天毒珠……

    既主動奉上,那今日,再無可能從他手中逃脫。

    而本就不想血戰的三域玄者自然更不可能出手阻攔。

    南溟神珠落于云澈掌心,隨著他五指的曲起,其中的南溟神芒開始了無比劇烈的激蕩,如一條條驚亂的游魚。

    凝視著陌悲塵,云澈幽暗的雙瞳已再無了任何的忌憚與驚潮。

    “吾名云澈,為此世之帝王。”

    他緩緩開口,字字帝威凌空:“陌悲塵,你如此觸犯本帝馭下之地,當死無赦!”

    云帝天威無上,當世無人敢逆。

    但他此刻面對的,卻是深淵騎士。如此帝王之音,于在場之人耳中,竟顯得那般無力。

    “呵,”陌悲塵鼻端哼出不屑的氣流,他眼眸半瞇,外釋的神識已是封死了云澈周圍所有可能的退路:“憑……你?”

    他聲音落下之時,視線之中忽然金芒掠動。

    整整十八道金色神芒……亦是南溟神珠中存在的所有南溟神源全部破珠而出,浮落于云澈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