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的話，讓蕭肅心中最后的一絲希望也澆滅了。
蕭肅怎么也沒想到，他的這位皇兄屠了全國都還不夠。
“大哥...”
他的眼中滿是痛苦，“你真的變了...”
“你甚至想屠盡一切。”
“哈哈哈哈，沒錯！”
蕭景忽然爆發出了一陣大笑，“朕就是要屠盡蒼生！朕要讓他們成為朕永生的祭品！”
“蕭肅！來！大哥帶你成仙永生！”
蕭景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二弟，眼中滿是欣賞。
最了解自己的果然還是他最疼愛的二弟啊！
其他人都不理解他，都認為他只是屠盡齊國百姓獲得修為就夠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就此罷休？！
屠掉一國千萬百姓，就讓他獲得了如今的修為。
那要是屠盡十國呢？
屠掉一洲呢？
一想到自己將成為所有人的皇，成為真正的天下共主，成為永生的真仙。
蕭景興奮地手都在顫抖。
蕭肅滿眼絕望地看著陷入癲狂的大哥，苦澀地一笑。
“大哥，到那時只剩你一人。”
“長生又有何用？”
然后，他回頭看向陳川等人，以及那些百姓，
“陳仙長，游仙長。”
“劉首領，還有諸位。”
“抱歉...”
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身份說出這句道歉的話，但他終究還是說了出口。
他的心中萬分悲愴。
所有人都要死在他大哥的手里了。
這時，蕭肅猛然發現陳川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依舊是那幅自信的模樣。
“陳仙長...？”
陳川輕輕點頭，眼中的太極圖跟瘋了似的快速轉動。
“殿下，繼續。”
“我還要一些時間。”
陳川看向遠處的蕭景，對著蕭肅說道。
晉王與蕭景交談的時候，他陳川又怎么可能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這皇城的血祭大陣實在太過龐大。
血祭大陣的等級實在太高。
想要奪取這個大陣的控制權需要不少時間。
陳川知道血靈宗的這些大陣可以短暫的增幅戰力。
盡管他沒有修行血靈宗的功法，但他仍舊想要試一試。
他在賭！
賭自己的靈根無所不容！賭自己的靈根能夠將血之一道也容納進去！
就算不行，也不能讓這座大陣再對蕭景有任何增幅。
體內的陰陽二氣快速消逝，順著他的身體融入地下，奪取大陣的控制權。
是非成敗，在此一搏。
皇城內匯聚了無數百姓的鮮血，那些百姓死去才不到幾天。
蕭景一定還沒有將所有的鮮血全然煉化。
只要奪了這大陣，勝負還不一定！
從皇城之中散發出的沖天血光漸漸變弱。
天空之中的那一片猩紅似乎也減少了許多，一輪明月出現在天穹之上。
站在臺階上的蕭景，他與血祭大陣相連，對于陳川的小動作，他自然是一覽無遺。
可是他完全不在乎。
三個練氣期，一個筑基期。
他甚至一只手就能拍死他們。
蕭景巴不得那個少年能夠獲得大陣的加持，讓他的修為變得更強一些。
普通凡人的鮮血，可不及修行者的萬一啊。
他們的修為越高，吞噬掉他們的鮮血之后，獲得的修為就越多！
“蕭肅啊，你怎的還是這樣蠢笨？”
蕭景看著自己的弟弟，搖了搖頭，
“就算屠盡天下蒼生又如何呢？”
“只要你我二人成為真仙，飛升仙界。”
“在仙界里，有誰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為？”
“哈哈哈哈！”
“修行一道，本就該竭盡全力、無所不作！難道那些真仙手上就沒有沾滿鮮血嗎？！”
蕭景說著，抬手指向陳川幾人，狀若瘋魔朗聲道，
“他們也是修士，那個少年剛剛才殺了血靈宗五十位弟子！”
“還有我大齊數十萬將士！他們為何沒能回來？”
“難道不是死在他們手里嗎？！”
蕭景的手指偏向蕭肅，沉聲質問，
“他們與朕又有何異？！”
“哪個修士手里沒有人命？哪個修士不曾竭盡全力？！”
“朕只不過是多殺了一些人！”
“蕭肅！”
蕭景突然爆喝一聲，雙眼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親弟弟，“難道你沒有屠過城嗎？！”
“你還真以為你是什么救世主了？！”
“你跟朕一樣！手上沾滿了人血！”
蕭景的話讓蕭肅如遭雷擊。
腦袋里一片轟然。
他瞪大了雙眼，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接連后退了數步，竟是站也站不穩了。
“我...我...”
他抬起自己的雙手置于眼前，雙眼無神地喃喃道，
“我也一樣...？”
“是啊...我也曾指揮手下的將士屠城。”
“我也曾享受刀下亡魂的哀嚎...”
“我曾經將這些視作榮耀...”
“噗！”
蕭肅突然噴出一口滾燙的鮮血，臉上更加蒼白了幾分。
他只覺得內心之中一片空曠與茫然。
“我...我又有什么資格讓你回頭...”
蕭肅望著自己的大哥，眼中滿是絕望與悲凄。
他一生的堅持與驕傲，在此刻盡數被擊碎。
蕭景看著自己弟弟的模樣，臉上的癲狂收斂幾分，換上了欣慰的笑容，
“你終于明白了。”
“你和朕一樣，不過是殺人多少的區別罷了。”
“來吧，大哥會帶著你成仙。”
“到了仙界，大哥也會打下大片疆土，為你裂土封王！”
蕭景看向弟弟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慈愛與期待。
時間悄然流逝。
蕭景知道，自己最疼愛的胞弟此時正在經歷怎樣的煎熬。
他相信，只要跨過內心之中的那份不切實際的堅持，弟弟一定會來到自己身邊。
他并不著急，只是面含笑意，靜靜等待著弟弟做出選擇。
蕭肅的眼中漸漸恢復了神采。
“不。”
他看向自己的皇兄，“不，大哥。”
又看向身旁的親兵，百姓。
然后抬起頭來，望著蕭景。
“大哥，你錯了。”
“我的確做了，但不代表這樣做是對的。”
蕭肅忽然笑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悲傷。
“哈哈，大哥，我們都錯了。”
他猛的伸手，一把抽出了身旁親兵的佩刀，瞬間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屠戮過無辜的百姓，現在我還給他們！”
“不！”
突然的變故讓蕭景慌了神，他猛的抬手，一道血光瞬間變來到了蕭肅面前，將他手里的長刀擊碎。
“蕭肅，你枉活這么多年！”
“長生的機遇就在眼前，你竟然選擇去死？！”
蕭景憤怒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他怎么也沒想到，蕭肅竟然會選擇自盡。
蕭景看向蕭肅的眼神之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他并非先皇的嫡長子，只是一側妃所生的庶長子。
在小時候，他的表現實在平庸。
而蕭肅從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深得父皇的喜愛。
就連軍中，蕭肅有很高的威望。
而蕭景，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半點背景與勢力的庶子。
突然有一天，太子暴斃而亡。
先皇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
朝中大臣們全都選擇了不同的皇子戰隊，唯獨沒人選擇他。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先皇厭惡蕭景。
只有他的弟弟蕭肅，始終與自己站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先皇病逝，新皇登基。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流放他這位庶長子。
是他的親弟弟蕭肅，領著大軍，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入京。
讓朝廷改天換日。
甚至還擁立他登上了皇位。
他又怎么能不在意這份兄弟之情？
上位第一件事，他便封蕭肅做了一字并肩王，有著自己的封地。
哪怕是到了現在，哪怕是得到了成仙的機會，他也愿意將這份機緣與弟弟共享啊。
“定是你們蠱惑了他！”
蕭景的目光瞬間轉移到陳川身上，眼中爆發出兇光，
“你們罪該萬死！”
“朕要你們死無葬生之地！朕要將你們誅九族！”
話音剛落，天穹驟然變得更加猩紅，就像是要滴落血雨一樣。
從天而降的雪花也變成了血色。
“轟！”
皇城的血祭大陣瞬間開啟！
整座皇城完全籠罩在血色之中。
他要將這些賤民全部煉成血水！
他要將這些賤民的精血強行融入蕭肅的體內，讓蕭肅也開啟長生仙路！
突然！
一直站在原地煉化大陣的陳川終于動了。
他昂起頭顱，重重地向前一踏，雙眼全數被陰陽占據！
“轟！！”
原本被蕭景催動著的血色大陣瞬間變成白色！
蒼穹之上的血色也瞬間消失，化作一片漆黑！
陳川看著遠處的蕭景，再次上前一步，朗聲道，
“臥牛村少村長陳川，今日，代齊國千萬百姓！”
“請陛下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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