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婷和季風一路小跑,十來分鐘就到了停車的土公路上。
“小風哥!你真好!你就是我心里的大英雄。”
噦!噦!噦!
季風惡心感越來越濃烈,胃里翻江倒海,喉嚨里也像是有塊石頭堵住一樣。
他兩手撐在膝蓋上,佝僂著腰,酸口水冒了不少,就是吐不出來。
“小風哥,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張婷心疼地拍打著他的后背,扯出幾張紙貼心地給他擦拭著嘴角!
“哎!以后我再也不想喝酒了!感覺頭都要爆炸了。”
季風說著天下男人宿醉后最常用的說辭。
“好好好!以后我不讓你喝酒了!”
張婷言語中表現得像極了老婆的身份。
季風抬頭瞪了她一眼。
“小風哥,你,你,你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張婷故意把頭歪向一邊,紅暈像云朵一樣飄上了臉。
“我醉得像個死人一樣,能有啥感受?現在的感受痛苦死了!”
噦!噦!噦!
他話剛落音,陣陣惡心又往上翻滾,索性伸出兩指掐在了喉嚨口。
“咦!小風哥,你真惡心!”
張婷嘴上說著嫌棄,眼睛里卻又是滿滿地憐愛。
哇啦!哇啦!哇啦!
酸臭的污穢伴著酒氣傾盆而出。
吐了好一陣!
“我的媽呀!以后誰再讓我喝酒,我一定揍死他。這下舒服多了!”
他喘著粗氣,嘴角,手上沾滿了污穢。
“給!”
張婷捏著鼻子,遞給他幾張紙。
“切!嘴上說得好,看把你嫌棄得!”
季風故意把手抬向她。
“啊!小風哥你好討厭。”
她一溜煙跑出好幾米。
季風找了個水溝,清洗掉污穢,望著山腳的蔥蔥郁郁和炊煙裊裊心里感慨萬千。
“婷婷,你要不要多看幾眼?這里可是你的故鄉,還有這么多的親人!”
季風故意刺激著她。
“走吧!我看夠了,這樣的親人,我不要也罷。”
張婷心里的怒氣和委屈一直堆積著。
不提還好,一提她又嘟起了小嘴。
轟!
季風松開手剎,汽車緩緩竄了出去。
顛簸的土馬路,張婷的思緒也跟著跳躍了起來。
“小風哥.......。”
“婷婷!以后,你不能再叫小風哥了,不能亂了套。你就算叫我叔叔也比叫哥正規。”
季風打斷了她。
“切!我就要叫。我想說,下個月你就要和小怡結婚了,你們領證了沒?”
“你小怡阿姨說,12月12號去領,說是吉利!要愛要愛!”
“哦!那你們還真是浪漫呀!”
張婷眼神突然又落寞了下去。
“婷婷!其實你們年輕人的心思和愛情我也略懂一些。你是大學生,應該比我更懂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個道理。”
季風從后視鏡里看到她幽怨失落的臉色,不覺又安慰起來。
“我這輩子,遇到小怡是我的命運,也是我的福氣。她為我,為咱們這個家犧牲實在太大了。做人得講良心,如果我不娶她,我不照顧她那真的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你是但純為了良心和內心的過意不去而娶她嗎?”
“那肯定不是,說實話,我和她也算是門當戶對,性格脾氣都相投。我是真的喜歡她,真的愛她。”
“那你和媽媽也是這樣嗎?”
張婷突然一句,把季風弄沉默了。
車行一路,處處都彰顯著冬天的凋零。
青山失了綠色,樹木也失去了華麗的外表,偶有幾片倔強的葉子還堅強的守護著樹的靈魂。
“婷婷!我對你媽媽的情感很復雜,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但肯定不像和你小怡阿姨那樣純粹,這里面責任的成份更大一些。”
季風沉默了好久,才打開了話匣子。
“是為了我們嗎?”
“也不能說全是!我在當時還是個孤兒,所以見不得你們像我一樣!當然了,梅姐本身對我也有恩,而且在我心里她真的是個好女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甚至給了我母親一樣的感覺。”
季風頓了頓。
“所以,人活著,本身沒有多大的意義,而是在某些特別的經歷中遇到特別的人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才把人生的意義裝點得更加的精彩和豐滿。你很難說那些經歷有多么的不凡,多么的高尚,但它一定是良善而又向陽的。”
“那你答應了媽媽之后,有沒有后悔過?要知道當時我們這樣的家庭其實是非常艱難的,即便有優沃條件的人都未必能養得起我們家。更何況你還這么年輕!”
季風又沉默了!
他把車在路邊靠了一會兒,點燃了一支耙牛牛。
“沒有!我從來沒有后悔過。唯一后悔的是那天沒有陪你媽去掃墓。”
季風嘴上的香煙灰在顛簸中撒了他一身。
“其實人在某一個時刻,做某種選擇時只是內心的一種本能。未必會去想有什么意義或者有多大困難。這可能就是骨子里的良心吧!”
季風今天突然變得很內涵。
張婷沉默了!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內心遠比她想像的還要純良和溫暖。
同樣有著不幸的遭遇,她自慚形穢。
女子的柔弱本可讓世界更加溫婉而美好!
為什么要把柔弱去無限放大來換取所謂的好處和一己私欲呢?
“小風哥!如果我做了你的女人,別人能給的我給得了,別人不能給的我也給得了。你為什么就不愿意要我呢?而且如果要了我,咱們這個家會更加原生態,更加和諧。”
張婷試探道。
“你快打住!再說這樣的話,我真的要生氣了!這么說吧,如果你做了我的女人,我會立馬死掉。你也別跟我說那些什么大道理,我就是個傳統而又平凡得像顆塵埃的男人。中國的人倫秩序其實就靠無數我這樣的平凡人來守護。”
季風似乎對昨晚的事完全沒有印象。
“這么說吧!我們雖然年紀差距不算太大,但自從答應你媽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們三個當成了我的親生女兒。也許我不會是個很優秀的爸爸,但我一直在努力。所以你覺得咱們怎么可能會發展成那樣的關系?”
“我說如果呢?”
“沒有如果!我不會讓自己有半點那種齷齪和不道德的想法,更不會讓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發生。如果發生,我會直接一刀捅了自己。我雖渺小,但還是想留下清白一生去給你爹娘匯報。”
季風眼里的堅定和斬釘截鐵的字字句句讓張婷絕望又恐懼。
她鼻頭一酸,兩眼圓睜,淚珠兒像珠子一樣,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她還是第一次和他單獨這樣坦誠而又觸及心靈深處的溝通。
這種心靈溝通讓她首次覺得自己空有一身美麗的皮囊,而靈魂非但沒有趣味,反而變得惡臭無比。
在私欲和占有欲的裹挾下,她用完璧的身軀把靈魂推入了無底黑洞。
“怎么辦?小風哥如果知道了會有什么后果?”
她的心徹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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