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她，不介意她那點虛榮的小心思，仍堅持地問：“那你的回答呢？”
“我……”
聶辭自認在他的問題上，自己一直都挺拎得清的，可當他突然扯掉所有的遮羞布、捅破全部的窗戶紙，她那點信心全都成了“自以為”。
她怔怔看他，訥訥不言。
紀衡看了她一會，手撫上她的臉頰，然后不輕不重地擰了下，“不急。”
聶辭慢了半拍才反應，立即推開他的手，調開目光暗自調整呼吸。
紀衡知道他今天有些沖動了，別說是她，連他自己都覺得挺意外的。
倒不至后悔。
反正都是早就埋在心底的話，說給她聽只是早晚的問題。
“聶辭？”
見她出去太久，嚴凱旋找了過來。
聽到同事的聲音，聶辭臉上神情微變，“是我同事，我先走了。”
紀衡挑起眸尾，說話態度韻味不明的，“才來了半天，就有這么關心你的同事了，還是男同事……”
聶辭還是很了解他的，他越是不痛不癢的，就越代表他在意。
“你別亂說，就是普通同事。”
她可不想因為自己連累嚴凱旋。
紀衡雖說不會真的為難他，但借培養員工的名義，突然增加工作量也不是沒可能……
“替他說話？怕我找他麻煩？”
他笑了，竟也不否認，“那你還真是了解我。”
聽到腳步聲逼近，聶辭趕緊推他，“我該回去了。”
可對面的男人仍像尊門神似的擋在那，她推了幾次都沒推動，男人卻反抓住她的手，“你自己有點分寸，別什么帽子都給我戴。”
嚴凱旋找來的時候，就看到聶辭靠在墻邊站著，臉頰微醺似地酡紅，眼神有些迷離。
“我記得你好像沒喝酒吧？這怎么就醉了呢？”
聶辭隨手拍了拍臉，做個深呼吸后才抬頭看他，“進去吧。”
得知聶辭去結賬了，姜部長那是特別感動又開心，“看到沒？我就知道，還得是小聶啊！”
聶辭有點心虛，畢竟掛的是紀衡的賬。
但相比之下，她更不想同事知道自己和紀衡的事。
楊燦燦翻了翻白眼，拎起包就走，“我先回去了。”
她走出門，朝里面瞥一眼，盡是輕蔑。
馬屁精！
楊燦燦攏了攏頭發，下了樓梯。
突然，她站住，兩眼緊緊盯著朝門口走的人。
那個人是……紀總監？
楊燦燦來不及多想，趕緊追了過去，“紀總監？紀總監等一下！”
紀衡在門口停下來，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是……”
“紀總監，您不記得我了嗎？上次公司例會，您秘書有事，是我臨時充當您的助理，我是法務部的楊燦燦。”
老實說，紀衡早就沒印象了，對于其他女人甚至還有些臉盲。
他只是點頭，問：“有事？”
“紀總監是要回公司嗎？”楊燦燦走近些，朝停在門口的車看了眼，輕聲細語道：“紀總監不介意我搭個順風車吧？”她抬手輕輕捶下大腿，很累的樣子，眼神濕漉漉的，“今天穿了新鞋子，走起路來還是有些累的~”
紀衡不過習慣性地揚揚眉梢，看了她兩秒，突然問：“你說，你是法務部的？”
“總監記性真好~”
他能記住自己的只字片語，楊燦燦十分開心。
紀衡斂下視線，斂住眸底那抹帶著笑意的光澤。
“上來吧。”
楊燦燦心中一喜，甜甜道：“謝謝紀總監~”
紀衡沒再多說，拉開車門坐進去。
能坐上紀衡的車，楊燦燦心里美得不行，不是什么都會有這樣的待遇，美女果然是會受到優待的。
而且據她觀察，紀衡也不是對她全無感覺，否則，他沒理由讓她上他的車。
在林陽盛歌，紀衡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他在江城是可以獨當一面，但這里是帝都，他的良郡集團經營得再好，在林陽盛歌面前，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紀衡自然也明白，要不然他為什么要回來跟二叔一家爭家業？
其實公司及外界對紀衡不是很看好，他本來就不受紀老待見，不過才回來區區三年而已，就妄想和一直跟在老爺子身邊的兒子爭權奪勢？
無疑以卵擊石。
紀家這些爭斗不是楊燦燦一個外人能干涉的，她只是單純對這個男人有興趣。
紀衡出色的外貌條件，可是公司所有女員工公認的優秀，更何況即便奪權失敗，他也是紀家的長孫，該分的家產也不會少！
楊燦燦一直都在找話題聊天，不時地還會側過身子，故意挺直腰板，尤其是上半身，那里的優越也是一目了然。
從旁邊男人瞥過來的視線，楊燦燦知道，他也不是完全毫無所覺，頓時更驕傲了，人也挨近幾人。
紀衡是男人，該有的正常反應都會有。
尤其是那晚從聶辭那里回去后，心底就像積了一團火，無論沖多少回冷水澡都沒辦法澆滅，反而越燒越旺。
可他也只瞥了一眼就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
不是很想要。
甚至，連剛才突然興起的那點念頭也沒了。
他將視線調向另一側，一手無聊地撐在頰邊，滿腦子都是另一個女人的樣子。
在身下的樣子。
又是一股煩躁。
迫切地想要被安撫的躁意，令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另一邊楊燦燦還在持續散發自己的女性魅力，“最近在公司都沒看到紀總監呢~”
“嗯。”他只是懶洋洋地應一聲。
得不到他的回應，楊燦燦也不氣餒，如果那么輕易就能搞定，他也就不是高嶺之花了。
她還在自顧找著話題，不知怎么地就說起部門新來的同事。
“……我對公司的用人決策是沒意見啦，但隨隨便便就招這么個大學剛畢業的進來，會不會顯得不太專業呢？”
紀衡側過頭來看她，挑了挑眉，“你們法務部新來的員工？叫什么……”
見男人總算有了反應，而且聽上去好像是想要替自己出氣的意思，楊燦燦依偎上前，姿態更嫵媚了，“聶辭，從小地方來的。”
要不是司機在車上，她指不定就能現場表演一個暈倒，直接倒在紀衡懷里。
賈肅開車，目不斜視。
“聶辭……”
他喃喃叫著這個名字。
皺眉。
那股躁意又開始叫囂，讓人心煩意亂，十分不爽。
窺見男人不耐的表情，好似當真將她的話聽了進去，也對這個叫聶辭的沒有好印象。
楊燦燦可不想浪費這個機會，于是不留余力道：“您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會，才剛來就把我們部門一個小帥哥迷得暈頭轉向呢。”
“哦？”
男人這次直接扭過頭來看她，黑眸迸出幽幽冷光，“有這樣的事？”
“當然~我跟嚴凱旋共事那么久，還沒見過他對誰這么殷勤過呢！”
她不屑地撇撇嘴，那小子剛來時可拽得很，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對自己更是視而不見。
“嚴凱旋？”紀衡斂眸，唇角微微上揚。
賈肅開著車，頓時打了個寒噤。
暗暗替這個叫嚴凱旋的年輕人捏了把汗。
車子停在公司樓下，楊燦燦從里面下來，就像是刻意放大了每一個動作細節，極致優雅，高調。
她挼下長發，轉過身環視一圈，覺察到四周悄然打量的目光，她忍不住得意起來。
這時，紀衡也從車里下來，楊燦燦轉過身，嬌笑著看他，“幸虧碰到紀總監，要不然人家的腳可就遭殃了~”
這話說得有夠曖昧，紀衡看上去情緒不高，也沒怎么搭理她，但也沒駁她的面子，只是略微頷首。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平時都是不近女色的模樣，被調侃空有副得天獨厚的相貌。
沒想到他對這個楊燦燦，倒有幾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