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三年前的聶辭，可能會受到影響，現在的她也不過就是坐在位子里，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手指滑著手機屏幕，看到罵得別出心裁的還會跟著點個贊。
其他同事看她的眼神也從最初的驚詫變得平常，畢竟，她身上既沒有明星的架子，專業能力也確實很強，犯不著像沙娜那樣處處搞針對。
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也不會傻到被別人當槍使。
沙娜最近和楊燦燦又重新走近了，楊燦燦之前被人事約談，本來是要勸退的，后來是紀仁滄出面，才把她給保下來。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惹得紀仁滄老婆大怒，直接殺去法務部，當著同事的面一連給她幾耳光！聽說回去后，紀太太就提出離婚，這一次特別堅決，連紀老爺子的面子都不給，誰勸都沒用！
反倒是楊燦燦，就當作什么事也沒發生，每天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公司，心理素質不是一般地強大！
“……我在這邊好得很，您不用擔心我。倒是您，沒受網上那些新聞的影響吧？”
午休前，聶辭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
比起聶辭，聶康良一直都在幕后，公司也早就走上軌道，外界這些聲音，他大可以屏蔽。
剛剛躋身資本的他，想要平息這些謠言并不是難事，只不過，他并不想這么做。
既然是事實，試圖去捂別人嘴的舉動就像是掩耳盜鈴。
聽到父親心態這么好，聶辭也就放心了。
她掛了電話就進了員工餐廳，才一露面就有不少視線朝著這看過來。不時有人指指點點，還有明目張膽直接拿手機對著她的。
聶辭無視，來到自助取餐區，隨意挑選幾樣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可她剛落座，前后左右的人便起身，端起餐盤就走。
偶爾還聽到有人憤恨道：“跟這種人坐在一起都是晦氣！”
“就是！我最恨的就是那些詐騙犯了，多少人因為他們家破人亡的？”
“她爸犯的錯就與她無關了嗎？她敢說她爸賺的錢，她沒花過一分？只要她花了，她就有責任和義務去補償那些受害者！不是大明星嗎？不是很有錢嘛，怎么沒見她把錢都捐出來啊！”
“聽說她之前是想當法官的，后來只能做律師。她的事在江城那邊早就傳遍了，那是混不下去了才到的帝都！結果人家命好，抱上一條好大腿……”
這些聲音就像是浮在半空的噪音，無處不在。
這個時間的員工餐廳，本來應該是座無虛席，唯獨她坐的位置成了真空地帶，格外的醒目。
有人故意拍下來發了朋友圈，底下評論全是嘲笑的，照片很快又在各部門群里轉發。
關于這些，聶辭是真的不在乎的。
所有的自卑和害怕被孤立的恐懼，在她少年時期經歷得比這多，那時的她，要更彷徨，更無助。
就在這時，四周的聲音突然消失。
一股詭異的安靜開始在身邊蔓延。
聶辭沒有吃飯看手機的習慣，她吃得很專心，覺察到四周的變化，也沒抬頭。
直到有人坐下。
她一怔，慢慢抬頭，對上紀衡俊朗帥氣的臉。
他揚眉，朝她的餐盤里掃一眼，“又挑食？”
“……我沒有。”
聶辭打死也不承認。
“嗯，我就知道。所以，我幫你拿了你不愛吃的。”
“……”
他將蔬菜全都推給她，“吃完。”
聶辭揚揚眉，眉頭慢慢攏起，“紀總監，你對員工是不是管得有點寬？”
“別人就算了，你我必須得管。”
他也不介意四周好奇驚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下巴朝她面前的蔬菜呶呶嘴。
聶辭掃他一眼，磨磨蹭蹭拿起筷子，挑了顆西蘭花送到嘴巴里，慢慢地嚼。
因為有紀衡在，想吃瓜的也不敢太張揚，只是悄悄拿起手機對著這邊偷拍。
這些小動作，紀衡自然不放在眼里。
又或者說，他還挺期待的。
“我記得，你以前不挑食的。”他突然說。
聶辭隨口應道：“以前沒資格挑，要攢錢給我媽看病，還要賺我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挑食這么奢侈的事，哪輪得到我啊！”
紀衡一滯，眼神微微變下，看向她的目光滿滿都是心疼。
“所以說，人有錢就會變質！”
聶辭很中肯道：“瞧我，賺了錢以后，都學會挑食了！”說著又搖頭，不贊成道：“這樣做確實不對。”
紀衡拿起自己餐盤中的雞腿，直接放到她碗里，“吃這個。”
聶辭抬頭看他，“你的原則呢？”
“以后，不愛吃的，你就不吃，誰都不能逼你。”
他也不行。
紀衡說出這番話時無比認真，認真到讓聶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也沒那么慘……”
她當時過的什么生活，他會不知道？
她最高峰時一天打三份工，有時一桶泡面就是一餐。
而他呢？
他在她最辛苦的時候又做了什么？
哦對了，他在忙著恨她。
紀衡深呼吸，二話不說就拿起手機。
不大一會，聶辭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她拿起來看，眼睛立即瞪大，看看手機又看看他。
“你干嘛給我轉錢？”
“給你就收著。”
“可是……”
他放下手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不然我賺那么多錢干嘛？”
聶辭怔怔地看他，他不會……內疚了吧？
“你們在這啊！”
紀藍顏端著午餐過來，大剌剌坐到了聶辭旁邊，“小辭，有陣子沒見，你又出名了！”
聶辭失笑，“要我給你簽名嗎？”
“哈哈……”
紀藍顏笑得肆無忌憚的，她的模樣吸引了更多視線。
所以，傳說中那個快要成“毒瘤”的聶辭，早就跟高層這么熟了？
那他們之前嘲笑她的話……
于是，一波人開始低頭忙著撤回消息。
就在這時，又有人進來了。
“小聶，你怎么回事？吃飯不等部長啊！”
康濯笑吟吟地過來，坐到了紀衡身邊的空位，“紀總監，不介意吧。”
紀衡瞥他一眼：“介意。”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坐下后，就對著紀藍顏打招呼，“紀總，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正大擴充我的后宮呢～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加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