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川愣在了原地，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之前的顧野在的時候，他說的話父親明明是贊同的，那時候他說話直還是優點。
現在怎么？
顧青川覺得自己一陣屈辱，無數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他覺得現在自己就像是一個馬戲團表演的小丑似的。
大家竊竊私語肯定都在笑他，議論他。
顧青川再也忍不了了，他狠狠地推了一下顧大伯就跑了。
跑著跑著他感覺一陣腹痛，那股子痛好像泉水一樣噴涌而出，他本來要跑出去的，又不自覺跑向了食堂的廁所。
顧大伯也覺得肚子更疼了，他咬著牙說了聲：“你再去買米，晚上煮個飯，吃青菜！”
不可能再買肉回來了！
廚師長問：“廠長，錢呢？”
“這個你也要問我啊？招會計啊！”喊完這句話顧大伯也跑向了廁所。
他現在是心痛肚子更痛。
今天被顧野坑了五千多塊錢。
還花大幾百塊錢吃了頓開塞露。
他現在心里是恨透了顧野了。
......
“姐夫，你說你那個廠長大伯現在發現了沒有？”駛出工廠很長一段距離周放才笑嘻嘻地問。
他的背后就是那幾十斤排骨，雖然這樣讓他坐著有點擠了，可是他心里痛快。
誰讓那個顧大伯和顧青川瞧不起人的？
尤其是那個顧青川！
顧野無所謂道：“隨他，反正他遲早要發現的。”
“他真的不會找我們麻煩？”周放不放心地問。
顧野嗤笑一聲：“你不知道，他們一家最要面子，我給他寫了那個，他不來求我都算他沉得住氣了。”
周放憋笑：“還是姐夫你有本事。”
然后他又憤憤不平地說：“你那個表弟也太混賬了，這樣的人讀了書出來更是敗類。”
顧野假裝若無其事地說：“但是那也沒辦法，人家學習成績好，第十名呢。”
周放輕笑了一聲：“那是姐夫你不知道我那時候排第幾名，我要是還在上學，那顧青川能被我吊起來打。”
顧野飛快問：“第幾名？”
周放一愣，感覺自己好像是不是著了姐夫的道了？
顧野又問了一遍：“到底第幾啊？不會是想說大話還沒想好要怎么編吧？”
他這下可算是刺激到了周放了，周放本來就是個毛頭小子，經不得刺的。
周放想了想，覺得就算是說了也沒什么，于是自豪道：“我那時候，回回都是全年級第一，第二名都能被我甩一大截走呢。”
顧野故作驚嘆：“這么厲害？”
其實他昨晚就在周妤那里知道了，周放自豪的事情，作為姐姐的周妤只會比周放還要自豪。
周放以為顧野是不信，就有點臉紅了，大聲喊著說：“我騙你干啥？你不信問我姐姐，我那時候沒人去開家長會我們老師都不說我的！”
那時候周妤打工忙，很少去周放的家長會。
說起這個，周放又有點心酸。
那個顧青川，怎么都有爸爸媽媽在身邊，他只有和姐姐兩個人相依為命。
但是他心里知道姐姐很好，而且姐姐心里也苦，也知道姐姐也很羨慕別人健全的家庭，所以兩姐弟都很默契地沒有在對方面前提過這些事情。
好像這就是一個傷疤，一碰就會血流不止，大家都很痛苦。
顧野聽了心里也難受，他心疼周妤，也同情周放。
于是他故作輕松地說：“那行，以后你上學了我幫你開家長會怎么樣？”
周放還沒來得及反駁，顧野又笑說：“然后你考全校第一，我做你的混混姐夫，讓大家看看，我一個小混混可比廠長會教育孩子。”
周放聽完之后也忍不住笑了，他說：“那我考第一是我聰明，又不是因為你。”
顧野反問：“你覺得顧青川成績好是他的廠長爹教育的好？”
“他根本不會教育孩子。”周放回答得很果斷。
不過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又掉進姐夫的圈套里了。
于是悶悶地說：“姐夫，我知道你想勸我去都市，但是我真的不想給你和我姐姐添麻煩添負擔，我和我姐姐沒有只說，但是我知道你猜得到，所以我實話和你說，就算你勸我也沒用的，我有自己的打算。”
雖然和顧野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周放和顧野打的交道可不少。
他對顧野的了解比姐姐多，所以在和姐姐還沒和姐夫和好之前其實他就認可了顧野了。
同理，顧野對他的了解也挺多的，甚至有些周妤發現不了的顧野作為同性都能發現得到。
顧野沒有直接回答周飯的那一大段話，也懶得苦口婆心地勸他那么多。
他只問：“你總說做什么都一樣，今天你還覺得都一樣嗎？”
周放想起那個設計師的辦公室，誠實地搖搖頭，“不一樣。”
“周放，我很后悔我沒有堅持讀書。”顧野淡淡道。
周放聽到顧野說起他自己的事情還有點詫異。
顧野很少說這些。
周放問：“為什么不讀？”
顧野說：“你應該問我為什么后悔，因為你現在就在面臨這個選擇。”
周放沉默了一會兒，不甘心地問：“那你為什么后悔？”
顧野開車的速度忽然慢了點，他一雙黝黑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似的，薄唇張了張：“因為我后來找到了我喜歡做的事情。”
“那你去做不就好了？”周放有些不懂餓了。
顧野輕笑一聲：“小子，你還年輕。現在這個社會哪里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你去哪個地方都需要學歷這塊敲門磚，而且有的東西是自己在書上學不會的，不然學校的意義是什么？多賣幾本書給你不就得了？”
“即使你的夢想是做一個工人或者一個農民，學習也能給你更多的選擇機會。一個技術工人和流水線工人是不一樣的，一個每天在地里勤勤懇懇的農民和搞新的農產品的農學家也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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