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減兵力是有預料的，三十萬涼州黑甲騎，歷朝歷代都是一股很強的地方勢力。
太祖封董騰為涼州王，看重的正是涼州黑甲騎敢打敢拼，只是后來的發展，超出了朝廷的預期。
楊凌是武功帝王，自然不會容忍這樣一股邊境勢力在的，李孝恭領陵州鎮守使，其用意也是明明白白告訴涼州文武，就是看著涼州的。
韓天俞給燕玄之是使了個眼色，怕他沖動之下會做出不合時宜的話來。
涼州黑甲騎是涼州一直以來存在的根本，無論是對抗北離，還是應對朝廷的削藩。
留了五萬在陵州，本以為朝廷不會再著急削兵，燕玄之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是不明白事理，而是不舍得，這是涼王留給他和涼州的。
“臣領旨！”
燕玄之還是領了旨，保全所有的黑甲騎顯然不現實，況且楊凌所做的一切，都已經是帝王所能容忍的極限。
“朝廷文武分開，御史臺也會巡守地方，有些新政，茂公會給你們說，在涼州推進新政是國事，你們馬虎不得，誰阻新政就殺誰。”
“臣，領旨。”
“韓天俞，你弟弟韓天星還在涼州吧！”
“回陛下，舍弟正在涼州！”
“聽聞他也是大才，云州老王爺不止一次提起過，不如讓他跟朕回朝中效力吧！”
“臣領旨，替舍弟叩謝陛下。”
韓天星有沒有大才楊凌并不知道，但他必須在皇城中。
“涼州苦寒之地，讓你母親也隨韓天星一起吧，洛都要比涼州好。”
“臣，領旨！”
“韓天俞，你領了兩州之地的巡撫，這在朝中并沒有出現過，你得守得住！”
“臣，謝陛下。”
在夕陽西下時分，楊凌回到行轅之中，陳家在涼州城的勢力被一掃而空。
整座涼州城似乎有些年頭沒見過如此厲害的血氣，街道上的人不多，賣東西的商販也沒了往日的喧鬧。
“這次聽聞是陛下親自督戰，殺了兩三萬人！”
“嗯，咱們涼州沒想到藏了這么陳家人，該死的陳家人，害得世子也跟著受到牽連。”
“噓，噤聲，這事不能說！”
茶館里，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聊著最近涼州城中的事。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坐著一個少年，從少年的眉宇間，看上去有些陰柔。
很顯然，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獨自一人，聽到剛剛幾人的閑聊，拳頭在桌子下攥得很緊。
她姓陳，陳家的陳，陳占生的獨女，并不在族譜之中，陳占生將她保護得很好。
城內外的動靜她很清楚，父親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
“我可聽說燕將軍與韓大人，有意選派涼州女子入宮為妃，以后咱們涼州也是皇妃的人了。”
“嗯，這事我也聽說了，只是我家那個女兒嫁人了，否則以我家傳的長相，肯定能入宮的！”
說話的老漢頓時引來為數不多幾人的不屑。
不過這件事眾人說著，陳芷聽在心里，眼前突然一亮，這或許是個機會。
楊賊是陸地神仙的高手，要想殺他，比登天還難。
只有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才有最好的機會。
以陳芷對自己容貌的自信，本就有著江南的婉約，不是涼州女子的粗狂能比的。
丟下飯錢后，陳芷離開了茶館，回到家后，換上一身女兒裝，頓時一個傾國之色美女出現。
為陛下在涼州選妃，是拉攏涼州百姓的一種方式，韓天俞建議的。
楊凌對此并無異議，后宮那么大，多一兩個女子，對他來說影響不到。
蕭皇后已經不止一次給他說過，皇嗣是要越多越好。
天子涼州選妃的消息一經傳出，不少涼州百姓就在看著自家女兒。
這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或許幾輩子都求不到。
一些涼州本土的世家，更是在族中進行了初選，力求能讓自己在涼州的重新洗牌中，獲得一個好的身位。
楊凌也暫緩了回京的日子，主要洛都與玄武城的消息還沒傳來，還要再登上幾天。
“陛下，韓大人那邊在涼州城內選拔了上千少女，涼州城中的百姓對此事很是熱衷。”
“涼州從未有女子入宮為妃，韓天俞的意思，是要讓朕平等對待涼州，不過這或許是件好事，反正洛都的事還沒結束，索性將動靜鬧大點。”
“只是這樣的話，陛下，只怕您這好色的名聲。”
“哈哈，好色這名聲，估計要跟隨朕一輩子了，無妨，好色也不是壞事，只要有度不荒淫，梅文宣不說話，就沒大事。”
要說朝中誰能讓楊凌頭疼，恐怕只有梅文宣了，這位儒仙，宛如楊凌頭頂的唐僧。
比起敢諫的魏征，梅文宣敢堵在后宮門口，拿頭撞柱。
“那臣這就是安排，讓人將消息放出去！”
“去吧，讓韓天俞來見朕。”
“遵旨。”
徐茂公離開后不久，韓天俞與燕玄之同時來了，這才幾天的時間，燕玄之兩只眼黝黑。
“玄之，你要多注意休息啊，涼州的安危可都在你手中呢。”
“陛下，都是裁撤兵丁的事鬧的，誰都不愿被裁下來，涼州軍餉高，一人當兵，全家不餓。”
“朕會讓戶部隨后調撥銀兩過來的，兵部也會派人過來，你呀，你個大老粗，有時候多問問韓天俞，玩心眼，他比你在行。”
韓天俞一頭黑線，燕玄之則是小聲嘟囔道：“不是說文武得分開嗎？”
“好了，說說選妃的事吧！”
“陛下，臣將陛下選妃的事傳出去后，在各地引起了轟動，目前從各地方報名的人來看，超過萬人，臣從中挑選了一些，也有將近千人。”
“選出來的人，朕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在乎家境，但一定要讀過書！”
“臣領旨！”
“聲勢浩大些，不要僅限涼州一地，陵州咱們也可以，朕難得來一趟涼州，錯失這次機會，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是，臣這就邸報涼、陵兩州官府。”
“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臣家中有個小妹，自幼也是學習琴棋書畫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一旁的韓天俞忍不住淺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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