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圖豈是我等能揣測的，這兩天從南面來的消息越來越多，應該快要收網了。”韓天俞說道。
他所說的南面并不是唐州，而是南陳建都的玄武城。
杜如晦去了玄武城，以刑部尚書內閣閣臣的名義，去調查楊韶華的死因。
畢竟楊韶華是先帝親女，楊凌雖不承認她的帝位，卻也是大烈皇族。
當初她死在玄武城附近，一直以來，楊凌都未曾深究過。
這次杜如晦來此，不少人都在傳，是不是楊凌并不相信楊韶華已死，有意來查探虛實的。
李靖拿下玄武城后，對玄武城中的一眾世家大族進行過清洗，卻也留了一部分。
這次陳家突然在涼州冒頭，楊凌的密旨傳回洛都后，也引起了內閣的關注。
李靖駐扎在云州，洛都中的兵力也被調離，這也給了一個洛都空虛的假象。
陳家想要動手，必然不可能是洛都一處，涼州、玄武城、洛都都會有所動作。
從皇城司得到的消息來看，與內閣推測的差別不大。
隱忍百年，哪怕李正道作亂他們也沒出來，選擇了這個時候。
他們很清楚，楊凌出現在涼州，必然是為了涼州兵權，只要他們挑起事端，將天子困在涼州，他們就有機會。
更為關鍵的一點，仙主曾與他們有往來，也說這是最佳時機。
涼州中，隨著秋天的來臨，城中不時飄起枯葉，城外光禿禿的黃沙山上，有一道人影出現。
正是從北邊回來的楊凌，他并未著急進城，而是選擇在城外停留。
一隊隊背上插著涼州黑甲騎軍旗的士卒不時進進出出，這些人都是黑甲騎中的精銳。
董戰已經被送去了洛都，徐茂公與韓天俞商議后，親自安排的路線，知道的人不多。
城中想救下董戰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涼州王府的老臣，剩下的也是青衫客所在的陳家勢力。
這些黑甲騎的精銳，應該都是燕玄之的人，上次楊凌給他們敲打過后，燕玄之與韓天俞也在多方探查陳家的消息。
“陛下，城中徐大人已經安排妥當，陳家人的蹤跡也都已經查明，徐大人上奏，陛下是否回城中。”
說話的是皇城司中專門傳遞消息的人，徐茂公派來等候楊凌的。
“回去告訴徐茂公，讓他將天子儀仗弄到涼王陵來，就說朕要在王陵為涼王齋戒一日。”
“遵旨！”
消息傳的很快，沒多久的功夫，大批黃色龍旗出現在城門口，天子座駕也在其中。
只是座駕中坐著的不是楊凌，而是事先選好的替身。
燕玄之、韓天俞隨行，黑甲騎護衛，聲勢浩大。
“徐大人，陛下親自為王爺齋戒一日，這番榮耀，我替涼州王府感謝陛下。”
“韓大人，今后我們同朝為官，以你的能力入朝做個閣臣都是綽綽有余啊！”
“徐大人見笑了，我在涼州待的久了，突然讓我去洛都，還真有些不適應。”
“陛下可是很看重大人的，有些話我不能說，韓大人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
徐茂公看似有一句沒一句的，并沒說出個事由來，其實是在告訴韓天俞，陛下已經回到涼州了。
韓天俞聰明絕頂，自然知道徐茂公的意圖，陛下要的是忠心，是整個涼州的忠心。
所以查出來陳家的事，當然是他們來處理比較好，若是讓徐茂公插手，他與燕玄之兩人，必然有一個要去洛都陪董戰的。
“煩請徐大人上奏陛下，陳家在涼州城的人，全部都在掌控之中，隨時可以收網！”韓天俞壓低聲音說道。
“好，韓大人與燕將軍的忠心，相信陛下一定知道的，涼州在你們手中，對朝廷，對涼州百姓都是莫大的好事。”
徐茂公的恭維在韓天俞聽完后，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韓天俞也算是查探人心的高手，這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有種被牽著走的感覺。
朝中內閣中的閣臣聽說都是徐茂公這個級別的，甚至有幾位能力還要勝過一籌。
可想而知，為何楊凌會崛起的如此之快，這絕不是偶然。
涼王王陵在涼州城外三十里，少有的青山，還讓人專門在山中挖了一個方圓五里左右的湖。
湖中綠水碧波，不時有鳥兒飛起，王陵坐北朝南，十分偉岸，有兩尊石頭做的猛獸把門，看上去很是恐怖。
這座王陵是新王陵，老的被人盜過以后，早就被董騰廢除了，認為那地方風水不好。
董騰的靈柩回到涼州后，只在王府中停留了七日，便入了王陵。
佛道兩門的水陸大會依舊還在，王陵附近的平臺之上，坐著佛道兩門的人不下百位。
等楊凌的天子儀仗到了以后，這些人才停了下來。
燕玄之讓黑甲騎在外圍戒嚴，他則一直守在天子車駕附近，不讓任何人靠近。
不過此時楊凌早已坐在其中，在路上的時候，他便與替身換了個。
拉開門簾，一身皇袍的楊凌從馬車中走了下來，燕玄之帶頭跪地高呼萬歲。
楊凌將燕玄之扶起，然后說道:“眾位請起，今日朕不過起來悼念涼王，不必拘謹。”
作為天子，自然是不會給臣子上香的，只能由身邊的徐茂公來完成。
不過這也足以讓人看出朝廷對涼王的尊重，一眾隨燕玄之來的涼州王府老臣也是老淚縱橫。
涼王惡名在外，但對身邊忠于他的人，他很仁義，從不會故意殺人。
涼王陵兩旁，兇獸石像之后，是兩面高有三丈的石壁，石壁之上刻著一個個的名字，入石三分。
“陛下，這是義父的意思，他們都是為了涼州戰死的人，每一個人都理應讓我們記住。”
“好一個涼王府，好一個重情重義的涼王，此墻甚好，朕回洛都之后，必然效仿之。”
“陛下圣明！”
“燕將軍，韓大人，你們可有過想法，入朝為官？”楊凌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燕玄之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的看向了韓天俞，他有些弄不懂楊凌的意思，擔心回錯了話，惹怒楊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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