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纖細的身影漸漸走遠，桃夭松了口氣。
還好琉璃沒認出他們兩個來。
“你們還在那干什么呢？快跟上。”前面的狐女催促了一聲。
桃夭顧不得想太多，連忙跟上。
狐女將兩人給帶到了族地，暫時先找了戶人家給他們歇息。
那戶人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伯帶著個小孫女。
老伯眼盲卻心善，聽說桃夭他們被妖販子拐走，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同情之余一口答應了借宿的要求。
“你們不要有任何負擔，就在我這住下。”
老伯笑道:“反正這也只有我和孫女兩個人，有你們作伴，我孫女不知多高興。”
他捏了捏自己孫女的手示意。
頭上長著只狐耳，還沒完全化形的女孩怯生生地看著他們倆，鼓起勇氣試探:“姐姐，你們能住下來陪阿月嗎？”
“阿月……在族地里沒什么朋友，總是一個人。”
女孩低著頭，聲音比蚊子都小。
桃夭看得心里一陣陣揪著發疼。
于是她走過去摸了摸女孩細軟的發絲，溫聲對她說道:“如果阿月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在這呆幾天。”
桃夭的動作格外的輕柔，話里話外夾雜著說不出的愧疚。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在這留很久，最多今晚，就會和沈清辭一起離開。
就像他們來時那樣悄悄的。
但在那之前，桃夭想盡量多陪陪眼前這個讓她心疼的小女孩。
聽完桃夭說的話后，阿月高興極了，半點也沒有發覺其中的異樣，“太好了，阿月也能有朋友了。”
桃夭他們就此留了下來。
老伯為自己的孫女感到高興，同時也十分感激桃夭肯陪伴阿月。
“這樣吧，阿月你好好陪著姐姐，我去弄點吃的來。”老伯道。
阿月乖巧地點點頭，“好，爺爺你快去吧。”
老伯走了后，桃夭陪著阿月玩了會兒。
阿月雖說是狐妖，但年紀小玩心重，玩了好久都不嫌累。
而桃夭也樂意陪著她。
“姐姐，你們是以后都會留在族地里嗎？”過了不知多久，阿月終于感到些許疲憊，坐下來和桃夭說話。
看著女孩天真無邪的眼神，桃夭頓了頓，“我們會留下來，但估計不會太久。”
聞言，女孩露出了明顯失望的表情。
這也難怪，她剛找到個可以說話的人，自然不想桃夭這么快就離開。
但這對桃夭來說是已經無法更改的事。
因此對于阿月，她所剩的便只有愧疚，“抱歉，阿月，因為其中有些原因不便多說。”
“但姐姐在離開前都會陪著你的，答應姐姐，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好嗎？”
若透露出去，說不定會引來狐族的懷疑。
阿月心思單純，聽她這么說也沒想太多，只是問:“那你們什么時候走啊？”
桃夭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半響沒回答。
阿月正感到疑惑時，就聽她忽然換了話題，“阿月，你在族里沒有別的朋友嗎？”
阿月聽到這個，小臉頓時低落了下去。
“族里的人都不喜歡我的毛色……因為我跟他們不一樣，我的狐貍毛是白色的。”
桃夭愣了一下，方才注意到她的狐耳。
的確是白色的。
阿月還在接著小聲地說:“他們說我的毛色是不詳的，族里從來沒有出現過，像我這樣白毛的狐貍，他們都不愿意跟我玩，只有爺爺跟我在一起。”
阿月失落地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極了。
桃夭看得心中一陣不忍，她想起了公孫青從前的遭遇。
他便是因為生來就是白狐，所以遭到了狐族的歧視，從小就被視為不詳，長到現在，也不知遭受過多少白眼。
想到這里，桃夭心里難免柔軟了幾分，輕聲安慰阿月:“你不是不詳，別聽他們亂說。”
“阿月的毛色最漂亮了。”
“真的嗎？”阿月豎起耳朵。
“當然是真的。”桃夭笑著捏了捏她的耳朵，癢得阿月忍不住笑出聲。
老伯端著準備好的飯菜進屋時，聽到的便是自己孫女銀鈴似的笑聲。
“阿月好久都沒有這么高興了。”他感慨著把菜端上桌，眼里是如出一轍的喜悅。
“爺爺。”阿月喊他。
“來，阿月，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菜。”老伯把一盤菜遞過去，招呼桃夭他們一起吃，“你們也吃。”
“這些都是老頭子我親手做的，快來嘗嘗我手藝，阿月可喜歡我做的菜了。”
阿月吃得腮幫子鼓鼓，整個像一只小倉鼠，“那是，我最喜歡爺爺了。”
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氛圍下，桃夭這頓飯吃得相當愉快。
沈清辭雖一言不發，但自從來到這里后，他鋒銳的眉眼肉眼可見的淡化了不少。
他還親自給桃夭夾菜。
而兩人在桌上的一舉一動，都被老伯看在眼里。
吃完飯后，老伯便找到了沈清辭。
“看你們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借的凡人的，如此穿著在族地里不合適。”
老伯送上自己準備的兩套衣裳，滿臉誠懇，“讓你妻子穿這個吧，這是我女兒在被別的妖襲擊去世前穿的，我隔三差五就會拿出來洗，還新著呢。”
狐族的服裝都是清一色的，只有長老和圣女的穿著不同。
像沈清辭他們穿著身凡人給的衣服，在族地里亂晃，確實太顯眼了。
想著今晚就要前去無岐山，沈清辭思紂了一會兒，接過了那身衣服，“老伯思慮周全，我代阿桃多謝您。”
老伯擺了擺手，道:“一件衣服而已。”
“我知道你顧惜自己的妻子，我跟老伴從前也是這般，只可惜……她已經不在了。”他嘆了嘆氣，走遠了。
沈清辭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拿了衣服到桃夭房里去。
因為兩人對外稱作是夫妻身份，所以老伯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房。
他走進去的時候，桃夭還有些不自然，“你進來做什么？”
“魔尊大人這是說得哪的話，這也是我的房間，怎么就來不得了？”
沈清辭故意反問了一句，如愿看到桃夭的臉憋紅，這才愉悅地笑出了聲。
桃夭反應過來他是在逗自己。
她瞪了沈清辭一眼，卻不想無意中看到他手里的拿的衣服，略微遲疑，“你拿的是老伯給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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