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將桃夭他們帶到地方后，將人往里一推。
緊接著，只見他搓著手諂媚地對里面的人笑道:“老大，我把人給您帶來了。”
桃夭很好奇這窩山匪的頭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于是凝神去看了眼。
可映入眼簾的竟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頭發用根細繩綁得高高的，薄唇抿得直直，顯得有幾分涼薄，黝黑的眸似壓抑著某種情緒。
“沒你的事了。”他掃了眼那山匪。
山匪了然地點點頭，“得嘞，我這就走。”隨后便離開了。
山匪走后，這里就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氣氛就此凝固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山匪頭子張嘴似乎準備說什么，還沒等他開口，忽然感覺一陣頭痛欲裂。
他面目一陣猙獰，眼睛隱隱發紅，手砰地一聲重重按在了桌上，將上面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
周圍接連響起一串噼里啪啦的聲音。
那穿著虎皮大裘的少年艱難地抬起頭，脖子上都隱約爆出了青筋，“你們趕緊離開這，不然……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這是怎么了？”桃夭被嚇了一跳，不解地看著忽然狂躁起來的少年。
沈清辭定定地看了會兒他，好像看出來了點什么，上前一步，將桃夭拉了回來。
他聲音隨即沉沉響起:“別靠過去，如我所料不錯，他是黑水發作了。”
桃夭心下一驚，想起骷髏淵中身中黑水后那群妖怪發狂時的樣子，再仔細與眼前人一對比，果然如出一轍。
“他竟然也中了黑水？”看著眼前混亂的畫面，桃夭有些無措，“那現在該怎么辦……黑水發作時人會逐漸喪失理智。”
“徐太爺給的丹丸早在骷髏淵就用了，現在臨時也煉制不出來。”
桃夭眼眸里充滿了焦急。
她是見過那些身中黑水的妖怪發作起來，是有多么六親不認的。
雖說現在這人還抱有一絲理智，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意識會越來越少，到那時不管是誰在面前，他都會認不出，毫無理智可言。
“徐太爺好像除了給公孫青留了一枚外，還額外留了枚給你放著吧。”
沈清辭腦中靈光一閃，倏地想起什么，看向桃夭，“那枚丹丸你帶出來了嗎？”
經他這么提醒，桃夭才想起來確實是有這回事。
她連忙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那枚徐太爺贈與的丹丸。
丹丸剛取出，散發出的淡淡的香氣就好像影響到了土匪頭子。
他身體明顯一僵，隨后過了不知多久，整個人逐漸放松下來，眸底的猩紅也在悄無聲息中褪去。
少年似被人抽干力氣般，全身無力地跌倒在地，額上布滿冷汗。
桃夭看他似乎沒有害他們的意思，方才瀕臨失控也沒有想過出手，覺得這個人品行還不錯。
見狀，便上前關切了一下，“你感覺如何？”
“我……明明差一點就要失控了，為何忽然沒事了？”土匪頭子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手，愣愣抬頭，“是你們救了我？”
“是啊，若不是我們的話，你就要被那黑水控制了。”桃夭很干脆地點頭承認了。
反正遲早都是要暴露目的的，那么早一點或晚一點，又有什么區別？
還不如早早把話講清楚。
他們已經見到了土匪頭子，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扮豬吃老虎了。
山匪頭子見桃夭一改進來時的唯唯諾諾，整個人硬氣了不少，便猜到他們不簡單了。
他微微沉吟片刻，試了下發現站不起來，便放棄了掙扎，“那你們混進來想要做什么？應該不會就只是為了救我吧。”
少年嘴角勾著抹嘲諷的弧度，冷冷地繼續:“還是說你們是萬劍山莊找來的人，我爹又想讓人把我這個不孝子帶回去？”
被這山匪頭子一通質問，桃夭一臉不知所然。
她壓根沒聽說過什么萬劍山莊。
不過聽他這話，桃夭倒是聽出來個訊息。
“你難道是霜葉城的人？”桃夭試探地問。
“是又怎么樣？”少年此時已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要是我爹讓你們來找我的，那就回去告訴他，我死也不會回去的。”
“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少年說得咬牙切齒，桃夭卻注意到他眸底壓根沒有半分狠意。
方才說那么多，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于是桃夭沉默了會兒，問他:“那你是因為這點，才不許手下傷害城中百姓的嗎？”
少年愣了愣，忽然變得惡狠狠起來，“這跟你有何關系？”
“當然有關系。”桃夭叉腰站了起來，挑眉看著下方的人，“我還沒告訴你吧，其實我們是縣令大人請來剿匪的。”
“你們不是萬劍山莊的人。”少年眼眸閃了閃，想通了什么，咬牙切齒起來。
桃夭聽聞這句話，笑瞇瞇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所以你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比較好。”
“這樣我們也好酌情考慮，是不是要放你們這群山匪一馬。”
少年聞言冷笑一聲，不屑道:“誰稀罕，要殺要剮隨便你。”
說完，他扭過頭去不再看桃夭，閉上眼像是已經接受了這結局。
桃夭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緩緩直起了身。
這山匪頭子，跟他們一開始想的還真不太一樣，看著就像個沒長大的少年。
這樣的人是怎么做上山匪的頭子的？外表稚嫩無比，與印象中土匪改有的樣子絲毫不一致。
見桃夭望著自己久久不言，那少年以為她是拿自己沒辦法了，再次輕蔑地笑出了聲:“朝廷就派你們這兩個沒用的人來？”
“照這么看來，這官府也不頂用啊，怪不得寨子能矗立在城外這么久。”
桃夭聞言頓了下，還真別說，給他說中了。
官府是真沒想管被抓走的這些百姓的死活，他們也只是打著官府的名義，實際上并沒有被委任。
但這件事目前還不宜透露，得另想個辦法打壓這黑風寨的氣焰才行。
正當桃夭苦心冥想該怎么做時，從方才開始便沒有開過口的沈清辭忽然出聲:“難道你不管自己這幫弟兄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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