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怪也是徐太爺手底下的仆從吧，他們這么肆無忌憚地殺妖，不怕被徐太爺管教嗎？”桃夭聲音有些低。
目睹一樁慘劇，讓她的心至今都是冰涼的，尤其是看到那守杌。
明明外表上看是個如此稚嫩的小女孩兒，下手卻這么殘忍，那妖怪都這么求她了，她卻連一眼都不看。
桃夭越想越覺得難受，就在這時身后伸來一只手，幫她捂住了雙眼。
“不想看就別看了。”沈清辭淡淡道：“你知道這些人皮囊下都不是真正的孩子，而是十個十惡不赦的厲魂。”
覆蓋在眼上的手溫溫涼涼，不經意間就驅散了籠罩在桃夭心里的陰霾。
桃夭吐出一口濁氣，深呼吸，“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為什么這么怕水，得知了弱點，以后教訓起來也方便。”
見她這么快就打起了精神來，沈清辭收回了手，垂眸看著指尖。
那上面仿佛還殘留著桃夭身上的余溫，他神色幽暗，忽然有點后悔剛才那么快放開了手。
十大惡人的到來，讓方才還滿是妖的湯池里，空出了一大塊。
妖怪們跑得匆忙，一心只想著逃命，并未注意到這里還有兩個藏在紗幔后的人。
再加上沈清辭施法，隔絕了氣息，所以即便是十大惡人都在這里，也發現不了他們。
湯池中彌漫著霧氣。
小峰在湯池中泡得差不多了，便讓春梅趕緊把自己撈起來，“快抱我起來，我要去見小娘子，才不要跟這些人一起泡。”
他嫌棄地看了一眼十大惡人，顯然是心里還記得春梅說的他們一年到頭都不洗幾次澡的事情。
春梅倒是沒什么反應，拿好換洗的衣服就走了過來。
只有守杌僵了僵，臉上有些憋屈。
但礙于徐太爺是把小峰當親孫子看的，他們對小峰不敢不尊敬，只能忍在心里。
“你說小娘子會等我嗎？”小峰一邊穿衣服，一邊搖頭晃腦，眼神里充滿期待。
春梅面不改色地回道：“會的。”
“那太好了。”小峰眼睛一亮，更期待了，“那你快給我穿，我要快點回去。”
小峰如今的體量也跟八九歲的孩童無異了，別人這個年歲早會自己穿衣了，他卻只能靠別人伺候。
但場上卻沒有人敢鄙夷他。
春梅也是低眉順眼，一直伺候他直到穿好衣服。
“走吧，小公子，我帶你回去。”穿好衣服后，春梅牽上了小峰的手。
后者也沒有拒絕。
桃夭在紗幔后看到這一幕，忽然有些心虛，扭頭看向了沈清辭，問：“小峰要是去到臥房發現我不在，會不會四處找我？要是到時候被他發現我們來了這，可就麻煩大了。”
不好好在臥房里呆著，跑來這里偷偷看別人洗澡，這件事傳出去，桃夭都覺得自己丟不起這人。
沈清辭看上去卻十足的淡定，仿佛這不值一提，“不會被發現的，我走前在臥房里放了紙人。”
“它被我灌入了靈力，會模仿你的氣息和聲音，到時他去敲門，紙人就會假裝已經休息了。”
聞言，桃夭心里懸著的石頭這才落下。
果然，還是沈清辭最靠譜。
＊
“大哥，我們可以開始了吧？現在已經沒別人了，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秘密了。”扎小辮的女孩兒望向他們之中身量最大的那個孩子，陰測測地道。
那人老成地點了點頭。
隨后幾個人就開始脫衣服。
沈清辭看到這里忽然臉一黑。
緊跟著，桃夭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用術法暫時遮去了視線。
眼前陡然一黑，讓桃夭下意識慌張起來，胡亂伸手摸眼皮，上面卻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沈清辭，你對我干什么了？”她急忙問。
“沒什么，只是暫時的而已，一會兒就給你解開。”沈清辭道：“這些不是你該看的。”
桃夭就這樣糊里糊涂地過了幾分鐘，等術法解開時，十大惡人已經下到湯池里去了。
她剛想跟沈清辭強調一番，讓他以后做這種事前至少跟自己打聲招呼。
湯池里卻忽然傳來幾聲痛苦的嘶吼，打斷了她想要說的話。
“好痛……啊這該死的水怎么這么痛，大哥……”
“別叫了，我也痛……忍忍就過去了。”
桃夭急忙望向湯池的方向。
從他們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幾個人裸露出的后背上，皮肉潰爛，似乎刻了什么刺青上去。
這些刺青都是刻在皮肉上的，而且應該有些年頭了，因此有些模糊不清。
桃夭看了好一會兒，也只勉強看出幾條紋路。
但這些紋路十分詭異，她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桃夭正覺得疑惑，忽然發覺沈清辭的目光有些不太對，似乎看出了點什么來。
“沈清辭，你看得清他們后背上的刺青嗎？”
于是桃夭問他：“還有，你知道那上面刻的都什么意思嗎？我看到很多纏繞在一起的紋路，似乎彰顯著著某種意義，但是我不認得。”
她問出這句話后，空氣安靜了一瞬。
隨后湯池里傳來守杌的一聲厲喝：“誰偷偷躲在后面？”
一股濃郁的煞氣從紗幔后透出，直逼他們面門而來。
桃夭被嚇得險些心跳到嗓子眼。
下一刻，紗幔被從天而降的巨大利爪撕碎，千鈞一發之際，沈清辭拽著桃夭用了傳送符離開。
四肢著地，本以為能抓到人的守杌撲了個空，滿臉憤怒。
桃夭他們傳送出的距離并不遠，也就堪堪出到走廊而已。
她清晰地聽見了，從身后傳來的那尖利凄厲的叫聲，包含了滔天的怒火，令人心驚膽寒。
桃夭搓了把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有點劫后余生的感覺，“還好跑得快，不然就要被留下來了。”
沈清辭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拉起她就走，“他們只是被那水痛的暫時追不上來而已。”
“先離開這里，不然他們一會兒就會追上來。”
桃夭連忙點頭，跟著離開了。
直到回到臥房，關上門，她才放松了警惕，坐下來。
“現在你能說說那刺青是什么了嗎？”桃夭抬頭問沈清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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