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公孫青的一腔真心。
公孫青又動得太厲害,為免他摔下地,她只能按住它,“我也沒說不帶你啊,這不是還沒決定嗎?”
“你別亂動,小心摔了。”
纖指按在狐貍的爪子上,它頓時就不動了,但耳朵還是一顫一顫的,好似在無聲撒嬌。
也不知道公孫青是從哪學來的這招。
桃夭有一瞬間真的想揉上那尖尖的狐貍耳朵,是拼命咬牙,才忍住了動搖。
這時沈清辭伸手,把趴在她腿上的狐貍拎了起來。
狐貍四只爪子不停地撲騰,發出尖銳的叫聲,抗議滿滿。
但沈清辭半點動容都沒有,直接給扔桌上了。
“沈清辭,你別太用力,公孫青還沒好呢。”桃夭看得心頭一跳,忍不住喊了一句。
“就是沒變回去才要這樣。”
沈清辭冷冷地回道:“狐貍皮實,再用力丟也不會受傷,等他變回人形,就不一定受得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桃夭總覺得他身上有寒意溢出。
她看了眼公孫青,猶豫幾秒,收回了手,訕訕道:“那你別太欺負人家了。”
沈清辭似乎是看出了桃夭的動搖,眼都不抬地說道:“你要想清楚了,他現在不能用妖力,帶他去,只會是拖累,其余什么用都沒有。”
“不僅如此,鬼神山的危險你難以想象,要是有妖怪盯上了這口狐肉,我們護不住他。”
沈清辭的話涼涼的,猶如兜頭一盆涼水,澆得桃夭腦子頓時就清醒了。
細細想來,沈清辭說得也不無道理。
于是在權衡之下,桃夭還是拒絕了公孫青,坦言道:“抱歉,公孫青,沈清辭說得對。”
“你跟過去的話,我們不一定能護住你,只會是送死,我不能那樣做。”
只有公孫青留在徐府,才是對所有人都好。
公孫青方才聽完沈清辭的那番話之后,就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也準備好了接受。
可此時聽來,還是不忍有些難受。
經過了黑水的慘烈折磨后,好不容易有能跟桃夭朝夕相對的日子,他是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愿錯過。
但公孫青最后,還是接受了這樣的結果,低聲回道:“我知道了,那請魔尊……千萬顧全好自己。”
“阿青會在府上等,一直等到你回來接我。”
公孫青深深地看著桃夭,眼中充滿了堅毅。
桃夭知道他是認真的,說了就真的會一直等下去。
她無聲嘆了口氣,揉了把狐貍毛,道:“放心,我會回來的,也會讓徐太爺好好照顧你。”
狐貍輕輕點頭。
“都商量好了,那便不打擾了。”
沈清辭打斷了一人一戶的交流,把狐貍拎起就走,淡聲道:“少尊早些休息吧。”
他徑直走向了門外。
桃夭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跟了過去,本想跟沈清辭說。
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出口,走廊里忽然走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一個是春梅,而另一個是被她牽著的小峰。
小峰眼尖看見桃夭在門口,立刻掙脫牽著的手,沖到了桃夭的懷里。
“小娘子,你終于出來了。”小峰委屈巴巴地說:“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好多天,本來想來找你的,可是他們說你受傷了,不能打擾,所以我就一直沒去。”
桃夭聞言心里有些愧疚,尤其是想到小峰傻傻的不知道站在走廊等了多少次,心里就一片柔軟。
“我那兩日忙著調理,確實不能見人。”桃夭道:“讓你擔心了。”
小峰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關系,只要小娘子你沒事就好了。”他傻乎乎地笑。
桃夭見狀,臉上也不由得綻開了一抹笑意。
雖然初遇時的情形不太和諧,小峰長得也有些怪,但看久了,也會覺得這孩子挺可愛的。
能做到如他這般這一腔赤誠的人,更是世間少有。
桃夭摸了摸小峰的頭。
過了沒多久,小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主動放開了她,重新走回了春梅身邊,拽著她催促:“快走吧,我要趕緊洗完回來找漂亮娘子。”
“是。”春梅應聲,牽起人就要走。
桃夭看他們去的是走廊另一頭。
那里她還從來沒去過,再加上小峰方才的話,勾起了她的一絲好奇心。
“春梅姐姐,你這是要帶小峰去哪?”桃夭問。
春梅停住腳步。
不等她回答,小峰便搶先回道:“我要去洗澡,是徐爺爺讓我去的,說要是不經常洗,就會變得跟那幾個小孩一樣。”
“我不想變得跟他們一樣,所以要多多洗澡。”
小峰天真無邪的語氣,不僅沒解答桃夭的疑惑,反而加深了。
還好有春梅在旁幫著解釋:“小公子說的是十大惡人。”
她頓了頓,道:“因為些特別的緣由,他們的身體不能碰水,所以一年至多只洗幾次……且每次洗幾人都要分開。”
桃夭皺了皺眉,“可他們不是向來都在一起嗎?”
從進骷髏淵開始,十大惡人常常都是在一起,據沈清辭所說可能是因為一起退化成了孩童的緣故。
總而言之,她很難想象他們會分開。
一旁的沈清辭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微微深了幾許。
他盯住了春梅,逐字逐句問:“不知你可否將緣由告知我們?”
春梅猶豫了片刻,開口:“其實也沒什么稀奇,府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們的身體只要碰到水就會痛苦萬分,好像……是跟他們的來歷有關。”
“這方面的我也不太清楚,徐太爺從來不過問府里仆從們從前的事,所以我只知道這些。”
春梅說得很詳盡,也看得出她并沒有騙人。
因此沈清辭探究的目光只在她身上打了幾個轉,緊跟著便收回了,再沒有為難她。
“那你們先去吧,要洗澡的話,耽擱太久不好。”桃夭止住了好奇心,沒有刨根問到底。
在春梅走了后,她才看向沈清辭,說:“看來十大惡人身上藏著不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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