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島上的夜晚安靜得出奇，都讓桃夭快懷疑這里到底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地方了。
兩人落在一處闊地上，周圍荒蕪一片，遠處有連綿的山脈，如蟄伏的巨獸。
桃夭不由稱奇，疑惑地問：“這里晚上什么時候這么安靜了？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
骷髏淵中的夜晚，妖怪們會格外活躍，可她方才與沈清辭一路過來，竟未碰到半個妖怪。
“你抬頭看看天上便便知道了。”沈清辭說。
桃夭依言抬起了頭，只見往常的月亮，不知何時染上了不詳的紅光。
“這是……血月？”桃夭面露驚詫。
“書中記載，骷髏淵中每到過三十年便會有一次血月，屆時妖怪們會變得極其躁動。”
沈清辭抬眸看了一眼天上那輪月，眸底映入血色的殘月，“看這樣子應該還有四五天，就要到了，血月會持續兩日，我們得在那之前找到出去的方法。”
桃夭雖不如沈清辭那么見多識廣，但只看那輪殘月，也隱約意識到這絕不會是件好事。
還是能避則避的為好。
她打定主意后，轉而又問沈清辭：“那你帶我來這里是來做什么的？”
桃夭看了眼光禿禿，連一根草都沒有的四周。
這有什么東西值得沈清辭如此在意，不惜大半夜也要將她從徐府拐出來？
沈清辭聞言望向前方，山脈被濃墨般的夜色遮蓋，繚繞著黑色霧氣，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他稍稍停頓了下，而后才道：“前面有一個地方，讓我有點在意，過去看了就知道了。”
說完，沈清辭率先走向前。
桃夭聽著周遭呼呼好似鬼嚎的風聲，雖然目光所及什么都沒有，但她亦不想在這種鬼地方一個人久待。
于是連忙跟上了他。
兩人一路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一處斷崖，站在崖邊，底下不斷有風吹上來，一陣陣，陰森森的。
桃夭可算是知道那鬼嚎的風聲從哪來的了。
她向下望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忍不住問：“你帶我來的這什么鬼地方？”
“深淵坑，據說骷髏淵的形成跟這里有關。”沈清辭回道。
桃夭一驚，緩了會兒后，意識到他還有話沒說完。
她又看了崖底一眼，眼里閃著不確定的光，“難道這里……有能出去的辦法？”
沈清辭剛要回答，忽然深淵坑里爬上一只只漆黑的人形。
這些東西看不出是什么，四肢著地，嘴里發出一聲聲吼叫，不像人，卻也不像妖怪。
感知到活人的生氣，它們四肢著地迅速撲了過來。
“這些是什么東西？”桃夭擊退一只，人形物一落到地上，立刻畫成一灘污血。
“可能是深淵坑下的怪物，發覺到生人才爬上來的。”沈清辭揮劍斬開幾只，看到怪物越來越多，蹙緊眉心。
崖底源源不斷有怪物爬上來，怎么殺都殺不完，反倒是他們，一點點被這些怪物包圍。
“太多了，不行……不能在這纏斗下去，先走！”沈清辭低聲說了一句。
緊跟著，他朝桃夭伸出了手，“快過來。”
青鸞劍飛至半空，沈清辭率先躍上去，只須一伸手桃夭就能抓住他上去。
然而那些怪物像是有智慧一樣，知道桃夭要離開，一股腦涌了上來。
桃夭想把這些怪物打退，體內的魔氣卻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桎梏，滯塞起來，怎么也調動不了。
功法在這個時候出岔子？桃夭微微睜大了眼。
這時一只怪物跳到了桃夭背上，鋒利的爪子按在她肩上，后者鎖骨處頓時多出駭人的五個血洞。
桃夭痛得倒吸一口氣。
沈清辭眼睜睜看著少女纖細的身形被怪物淹沒，瞳孔微縮，下一刻青鸞劍迸發出劇烈的劍氣，劍光掠影間，一劍將怪物蕩平。
而桃夭置身其中，毫發無損。
“那些怪物沒傷到你吧？”沈清辭再次向她伸出手。
桃夭半躺在地上，愣愣地注視著他，此時沈清辭眼里的冷光尚未褪盡，依稀能感受到他方才的肅殺之意。
明明是令人害怕的一面，卻不知為何，讓她的心陡然加速了起來。
桃夭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此刻有多狼狽，輕咳一聲扶著他迅速站起身。
“我沒事……多虧你出手得快，那些怪物都被滅干凈了。”
不等沈清辭開口，她便與他錯身而過，“別說這些了，趁沒有怪物爬上來，趕緊離開吧。”
沈清辭收回手，感受著指尖上殘留的余溫，眸底晦暗不明。
他們離開了那處斷崖。
直到確認那群怪物不會跟上來了，桃夭才停下來。
“那斷崖下真的有出去的辦法？”她詢問沈清辭。
沈清辭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想起了書中的記載去看看。”
“書上對骷髏淵的記載不多，都是被各大仙門明令禁止查閱的，若是記載在了上面，總不可能半點特殊都沒有。”
桃夭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還真是那么回事。
但現在……他們顯然碰到了難題。
“那懸崖下有那么多怪物，不好下去。”桃夭呈思索狀，“更別說只要我們一靠近，那些怪物就會爬上來進行攻擊。”
“這樣別說是下去一探究竟了，連靠近都難。”
“這我倒是有法子解決。”沈清辭忽然來了一句。
桃夭視線落在他臉上，略微有些好奇，“你真有辦法能對付那些怪物？”
沈清辭面上一片淡然，那些怪物也就是仗著數量多，實則戰斗力不怎么樣，他自然有辦法能對付。
但現在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想到這里，沈清辭心下微微一動，轉眼對上了桃夭直直望來的視線，“過兩天你自然就知道了，相比這個，我倒是要問問你。”
他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惹得桃夭更加好奇了。
“你要問我什么？”桃夭問。
不知是不是桃夭的錯覺，她似乎沈清辭嘴角輕輕揚了揚，隨后他倏然靠近她的面龐。
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蓮花香。
少女睫毛抖動，沈清辭不自覺放輕了聲音，“你心情有好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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