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今日涂抹大紅的胭脂，身上的裙子是綠色綢緞的，而外面則是一層紅紗，格外好看，她說起話來，也是時刻帶著嬌媚。
桃夭有意觀察著，只見阿鈺似乎把紅鳶遞過來的東西打開，里面是不少銅錢。
緊接著，她們兩個又交談了幾句，阿鈺這才起身離開，還不忘左右看著，好像生怕被人發現。
而紅鳶則獨自在木桌旁喝了幾口茶，這才站起，就在她朝著門外走去的時候，桃夭的聲音叫住了她。
“好久不見啊，紅鳶。”
桃夭笑著，看向她。
“這么巧，是你們二位？怎么，今兒來參加花燈節？”紅鳶見到二人，挑眉，揮了一下手絹，又看到了桃夭懷中的阿沁，伸出手摸了兩下，“這貓，可真是可愛。”
桃夭笑了一下，假裝無意問道：“方才那女人，你認識？我怎么記得，她好像是貧民窟李婆婆家的。”
提及阿鈺，紅鳶摸著貓的手都停頓了一下，隨即是一陣笑：“那個啊，確實是貧民窟的姑娘，我們之前也認識，所以今日小聚一下。”
沈清辭抬眸，問道，“你們何時相識的？”
紅鳶抿了抿嘴，眼神也移開，顯然不愿回答這個問題。
桃夭也有些不解，按照李婆婆所說，阿鈺小時候走丟，長大后又重新找回，而在找回之前，她一直在皇城外的小鄉流浪，吃百家飯長大。
那又為何會認識紅鳶？
見狀，桃夭從衣袖里拿出了一些碎銀放在桌子上，她記得紅鳶說過，要想問消息，就要先付銀子。
“這我就不收了。”
沒想到這次的紅鳶沒有將銀子收下，反而是笑了一下，“花燈節人多，我就先走了。”
她說著，攬了一下衣裳，準備轉身離去。
桃夭起身開口：“我們并無惡意，只是之前阿鈺曾與關素素串通，將修士的行蹤告知于她，我們只是好奇，究竟為何。”
聽到這話，紅鳶的腳步停頓下來，轉身看去：“阿鈺那樣做也有她的苦衷，你們別為難她。”
“我們沒有為難她，只是想知道究竟為何。”桃夭解釋。
如若不知曉，那么阿鈺一直留在貧民窟，也讓人擔心李婆婆的安全。
紅鳶似乎有些猶豫，看了一眼桃夭，又看了看沈清辭，半晌，才坐到了木桌旁，雙手握著茶盞，道：“她缺銀子，所以很早之前就為關素素辦事，只是后來，關素素上玄境山去了，她才能安生。”
“如此早？”桃夭問。
“嗯，關素素很享受那種被人供著的感覺，她手上有阿鈺的把柄，所以，一直讓阿鈺幫她辦事。前些天，她回城后就找到阿鈺，要求阿鈺去買一些亡命之徒，成立黑衣組織，尋找一切來到皇城的修士，如若找不到，就把她的秘密說出去。”
桃夭蹙眉，沒想到阿鈺竟然就是組織黑衣人的人。
紅鳶看著二人的反應，連忙又道，“但她絕對不是自愿的，她做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關素素握著她的那個把柄，就如此重要？”桃夭問。
紅鳶搖了搖頭，“只是對她而言很重要而已，我就不多說了。剩下的，你們不如去怡紅院西邊荒廢的屋子看看，如若她愿意告訴你們，便會說，如若不愿意告訴，我只求你們不要為難她，她已經很難了。”
“怡紅院西邊？”桃夭重復。
“嗯，現如今阿鈺應該是去那里了，我就先走了。”
她說著，她拉了一下從肩膀滑落的紅紗，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桃夭回想著紅鳶的話，輕嘆，看向沈清辭，他一只手握著茶盞，輕抿了一口茶。
“看來我們猜的真沒錯，阿鈺當初并沒有被靈魄蠱惑，只是后來拿藥害我那次，才是被蠱惑了心智。”桃夭道。
“人人都有秘密。”沈清辭答。
看著他那雙永遠都像一汪深潭的眸子，桃夭沒忍住開口問道，“那你呢。”
“自然也有。”他放下茶盞，站起身，“走吧，去她說的地方看看。”
“嗯。”桃夭點點頭，抱著阿沁，跟了過去。
＊
他們二人根據紅鳶所說的位置，順著怡紅院的小巷子走到了西面，那里是一個磚瓦磊成的小院子，相比較奢華的怡紅院，這里很是破敗。
院門是禁閉著的，一個路過的姑娘看到了沈清辭和桃夭，立刻開口說著：“你們二位怎么來這里，這可不是怡紅院，要找姑娘都得去前院。這里住著的，都是些等死的。”
“等死的？”桃夭蹙眉。
那姑娘訕笑了一下：“就是，我們怡紅院一些年老色衰的，就會被扔到這里，等死，每日也會送飯，勉強活下去罷了，這里可沒什么樂子。”
桃夭看向禁閉的院門。
既然如此，阿鈺又為何會來這里。
那姑娘說完，就揮了揮手上的絲絹兒，笑著離開，還三步一回頭地看著沈清辭。
然而就在那姑娘消失在小巷盡頭的時候，院子里猛然傳來了一陣摔東西的響動，緊接著，是阿鈺的聲音。
“滾啊！你們滾！求求你們了，不要……”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而夾雜著傳來的，還有一些男人醉醺醺的聲音。
“沒想到啊，這里還有這種貨，那老太婆誠不欺我。”
“今日這銀子可沒白花，這姑娘可真水嫩。”
“讓爺們好好舒服舒服！”
男子的笑聲和女人的掙扎聲一起傳出，雖然被門擋得很微弱，但仍舊刺耳。
“是阿鈺。”桃夭緊鎖眉頭，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幾分懷中的阿沁，連忙伸出手推門。
沈清辭一揮手，那本就破舊不堪的門便被推開，生銹的鎖也掉落在原地。
這小院子當中有好多間屋子，每個都很小，而院子當中還坐著一個半頭白發的女人，應該五十有余，正斜依著坐在樹下，數著手中的銅錢。
阿鈺的喊叫聲是從最中間一個屋子里傳來的，可那老女人卻熟視無睹，反而臉上帶著笑容。
那女人看到二人進院，竟然悠哉直起身，蒼老的手整理了一下頭發，笑著道：“這位公子也是來尋樂子的，我女兒正在接客呢，下一個就是您，先把銀子給我……”
桃夭握緊了拳頭。
接客？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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