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個婁書生來吃粥，覺得胡麻糖好吃，就預定了一百份，今個來取，但是這個鶯花巷的流螢和婁書生打招呼，婁書生只是輕輕頷首，便和我家夫人說剩下的銀錢時，這個流螢好像有點生氣，就說金孀婦在賣什么？”
“我家夫人還沒生氣，婁書生就說這樣很沒禮貌……”小六將原話簡單復述一遍，“大概是這樣，其中有些話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你家夫人這么被人指著，都沒生氣啊？”許良頭身后的一個不良人好奇的上前詢問道，“要是我，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
“所以你就被監禁，然后成為不良人了，”許良頭將自己屬下給按回身后，看向小六，“真沒生氣？”
小六點頭，“我家夫人好像……我也沒見過我家夫人生氣啊，我家夫人說生活已經很苦了，要自己學會笑，笑著笑著就開心了。”雖然他剛剛是有點生氣，那流螢太沒禮了，這么說他家夫人。
“你家夫人大氣，若世間男女都如同你家夫人一樣，也不用我們不良人巡街了，”許良頭淡淡一笑，看向遠處小攤位。
希瑤這邊正興致勃勃看著古代正宗半男女情感小短劇呢，就是不知道是he還是be，不過很大可能是be。
“某何曾理會過你？之前流螢仙子糾纏，某不想落了你面子，便回聲，但次次都逃開，你可詢問某的同窗？某真沒銀錢去鶯花巷，也斷不會去那處浪費銀錢，家母辛苦操持才得了如今讓某上長安科考的路費，某斷不會辜負家母的心血。”
婁宗仁覺得他委屈極了，他就是來買個胡麻糖，咋這么多事啊！
當初要是知道這個流螢仙子這么難纏，他……他……算了，當日流螢仙子被人糾纏，他也不會不管。
那邊婁宗仁幾個同窗也看不過去了，放下手中的肉片粥上前，其中一手拿折扇的書生笑著看向流螢，“流螢仙子是鶯花巷百花閣的頭牌，我這位婁兄弟就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現在花費也是靠抄書維持生計，流螢仙子何苦糾纏于他？”
“柳郎君，”流螢帕子擦了擦眼淚，身子微微蹲了一下，抬眸再次看向婁宗仁，“婁郎君雖無銀兩，但流螢可自贖其身，只要婁郎君一句話，流螢愿生死跟隨。”
身側這位柳正奇乃是柳家少爺，身出名門，看身著穿戴便可知，但那又如何，柳家少爺已有妻妾，身處百花也絕不可能讓鶯花巷女子入柳家，她怎敢癡纏。
柳正奇拍著手，“倒是癡情女子絕情郎啊，某怎記得前幾個月流螢仙子將一個書生趕出門外，全因沒了銀錢，有銀錢時嬌聲細語，沒銀錢時狠心驅趕？”
“柳郎君，你？”流螢轉頭不可置信看向柳正奇，沒想到柳郎君如此不給她面子，“那是……那是媽媽做的。”
著急辯解道。
婁宗仁看了看在后面排隊的人，“柳兄，我們影響金夫人擺攤了，”這流螢剛剛那話，要是自己不娶她，是不是真如柳兄所言癡情女子絕情郎？
可是他真和流螢沒那么熟啊！
柳正奇拍了拍婁宗仁的肩膀，他不會科考，只是難得認識了對他胃口的朋友，在柳正奇眼中，婁宗仁太過溫和了，“交給柳兄，”隨后看向流螢，“百花閣的媽媽出了名的仁善，你們所得銀兩一直是對半分，也允許你們自贖其身，可以去各處鶯花巷詢問。”
這鶯花巷不是某條巷子，可是專指青樓所在的地方。
婁宗仁大概才想到柳正奇要做什么，伸出手拉住柳正奇，“柳兄，不能因我連累你，這事是我自己招惹的，我自己來。”
希瑤發現他在跟這位柳郎君說話時候就不是文縐縐，很是平常，看來關系很好。
柳？出身名門柳氏，倒也不一定就要科舉，一個推薦就能當官，竟然能與寒門子弟結交。
婁宗仁將柳正奇拉在身后，看向流螢，“某為流螢仙子癡情深感歉意，家母身子不好，來時一再叮囑斷不能流落鶯花，還望流螢仙子不要逼某成為不孝之人，百死難恕其罪。”
希瑤笑意加深，流螢以癡情加青樓苦難女子身份逼迫，這位婁宗仁以百善孝為先來逼迫，孝之一字壓下去，流螢落了下乘，反倒逼迫之意盡顯。
也不是書呆子。
“夫人，大概半個月前我見過這個流螢，是在宵禁之前，當時有點慌張，只是夜色下看不太清，但是從履順坊跑過的。”小七想了想繼續道，“在第二日好像就出現死人了，我人小也怕惹禍上身連累哥哥弟弟們，就一直沒有說。”
希瑤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小七做得好，首先要保住自己，才能幫助他人，現在那些不良人也在，可以告訴他們，你哥哥在那里呢，夫人我也在。”
小七眼睛亮起，她之前就想說了，但是害怕捕快和不良人，夫人說她在，小七給自己打氣，走幾步一回頭，希瑤對她一笑，握起拳頭為她打氣。
許良頭看著一步三回頭的小姑娘走到自己面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其實只有他身后兄弟們知曉他很想有個小閨女，看見別人家的也很眼饞，“你叫小七是不是，找許叔叔有啥事？”
“許……許叔叔，我之前……在半個月前曾經看見流螢仙子在宵禁之前慌慌張張從履順坊楊柳巷跑出去，就是在第二日楊柳巷出事之前那晚上。”小七說完后也松了口氣。
許良頭面色嚴肅起來，身后有著書卷氣息的不良人程衛上前，“許哥，那死去的是為書生，曾經多次出入百花閣，這件事得報告給于捕頭。”
小六默默將小七放在身后，警惕的看著面前的許良頭等人，“許良頭，你們會帶走我妹妹嗎？我們不是故意隱瞞的，我們害怕被抓走，所以才沒有說。”
許良頭聞言看向面前的兩個孩子，“不會抓你妹妹，我們會抓壞人，你們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還會有獎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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