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六月悶熱天朝頭頂扣了一盆冰雪。
別說沈老將軍,在座客人都酒醒一大半。
鴉雀無聲的宴席,沈老將軍像一棵晴天霹靂后的枯樹。
“你...大膽!竟敢假傳圣諭,謀害朝廷大臣!你別以為你是錦衣衛老夫就怕了你!”
鏗鏘有力的指責,韓狄已經見怪不怪。
每個被抄家的大臣都是這樣嘴硬。
“錦衣衛只聽命于陛下一人,沈大人有何冤屈,留著與陛下說去吧!”
“動手!”
錦衣衛一擁而上,嚇得客人們狼狽逃竄。
只有時平易,還在努力往兜里塞花生紅棗糕點,最后又拿了一壺好酒才從桌子底下鉆過去。
他女兒武功高強,用不著自己操心。
只要他平安回去,不給女兒拖后腿就行。
秉承這種觀念,時平易一個文狀元跑出了武狀元的速度。
看的錦衣衛咂舌不已。
將軍府一片混亂,男賓處不斷傳來瓷器破碎,以及反抗時兵器碰撞的聲音。
女賓處,夫人們正在凡爾賽,忽然聽見外面的聲音,不禁嚇了一跳。
“什么聲音?”
“喝醉了吧,可這個動靜未免太大。”
“又喝的醉醺醺?今晚別想上老娘的床!”
“不對勁啊,我怎么聽到了兵器刀戈的聲音,這是打起來了!”
“不可能,你聽錯了。”
正當夫人們議論紛紛時,丫鬟屁滾尿流跑進來,頭上的珠釵都歪了。
“夫人,不好了!錦衣衛韓大人帶著一群人沖進來,綁了老爺,說是要抄家!”
轟隆!
老夫人只感覺平地一聲驚雷。
身軀顫抖后退碰到桌子絆了一下,猛然跪坐在地。
“怎么...怎么可能?”
“是真的!老爺已經被韓大人抓起來了,少爺還在奮力反抗。”
這下不僅沈夫人坐不住,其他夫人也亂成一鍋粥。
“老爺!”
“兒啊!”
“快跑!”
在一堆哭天搶地要跟丈夫同生共死的貴婦群里,突然聽見如此清醒的發言。
時夏很好奇是哪位大嬸如此有先見之明。
抬頭一看,竟是沈老夫人。
.....就很靈性。
沈老夫人拉著身邊的丫鬟,趁著錦衣衛沒來,趕緊回去收拾東西。
時夏則慢悠悠離開將軍府。
離開之前,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看看自家老爹。
雖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已經跑路。
但責任心驅使,就當以防萬一。
男賓的宴席比女賓更慘烈,沈老將軍如同一團抹布趴在地上,韓狄一只腳踩在他背上。
沈老將軍臉上寫滿屈辱,仿佛韓狄踩的不是他的背,是碎落一地的自尊。
該跑的官員已經跑的差不多,剩下的都是和沈家關系密切的人。
也不知道官員在跑路之前有沒有和女賓的夫人們一樣想過自己的妻子女兒。
看樣子是沒有,跑的很干凈。
錦衣衛正在善后。
韓狄擦拭著刀口上的血痕:
“時小姐不用看了,你爹已經鉆桌子跑了。”
時夏:“...謝謝。”
她直接忽視韓狄眼中的嘲諷與同情,獨自回家。
滿春院。
這里原是時夏的居所,和離后就空了出來。
如今打掃干凈,成為新娘子的洞房之處。
周綺麗正害羞坐在放著大紅被子的床上。
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高興的一天。
脫離了舊日苦難,迎來新的生機。
紅色蓋頭下,一張嬌俏的臉蛋抿著唇笑得羞澀。
噠噠噠....
急促穩健的腳步聲傳來,周綺麗以為是沈宥。
羞地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
嘩啦——
蓋頭被掀開,周綺麗溫柔抬眸,笑容忽然僵在臉上。
“你...你是誰?”
冷然的臉上煞氣四溢,韓狄禮貌的話語中帶著陰狠:
“沈夫人,麻煩您跟我們錦衣衛走一趟。”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周綺麗嚇得差點從床上滑下來!
“你...你,你放肆!我夫君呢?”
韓狄不欲與她廢話,動了動手指。
身后兩名錦衣衛立馬把人綁了起來。
“今夜勞煩新娘子和沈小將軍去錦衣衛的大獄過一個特殊的新婚夜,相信兩位畢生難忘。”
韓狄唇角拉到詭異的高度,看起來可怖又殘暴。
周綺麗被堵住嘴,嗚咽流淚。
不!
她娘呢?
就算沈家拋棄她,她娘也不會拋棄她的,對嗎?
此時此刻,被周綺麗惦記的長公主正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她還是沒反應過來,皇帝怎么知道的?
在詭譎的皇室生活到現在的長公主早已褪去年輕時的浮躁。
即便此刻跪在御書房,也能冷靜思考應對之策。
此刻,心腹應該知會了太后,再過一個時辰,太后來了,她應當性命無憂。
再者她年輕時拿到漠北布防圖,功過相抵,也當無礙。
只是該如何繼續保住她的榮華富貴呢?
如今她只有一個污點,周綺麗。
可她已經嫁入將軍府,與她無關,皇兄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
想清楚一切后,她擠出幾滴眼淚:
“皇兄,是悅華一時糊涂!悅華知錯!”
皇帝太了解這個妹妹,她母后肚子里出來的沒一個省油的燈,自帶野心基因。
當年和親之事,她不僅化被動為主動,還爭取到公主府一等一的待遇。
“今夜母后頭疼,我讓春雪姑姑守好宮殿,無關之人不得打擾。”
長公主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久久不得喘息。
完了,母后這個靠山今晚來不了。
見她還是不死心,皇帝繼續臨摹字畫。
“十八年前,你盜取漠北布防圖,為天元立下赫赫戰功。父皇論功行賞,眾多皇室公主,只有你未婚配還能出宮居住。”
“這些東西,朕不否認,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妹明白嗎?”
長公主只覺得膝蓋生疼,整個人仿佛陷入黑色深淵,萬劫不復。
皇帝是要置親妹妹于死地嗎?
“本宮...明白。”
“可皇兄...我當年真的沒得選!那是漠北的公主,不是天元的公主,我...我只能把她丟在邊關!”
長公主開始賣慘,企圖喚起兄長心中殘余的一絲絲親情。
可皇帝也不是什么好果子。
“是孩子血脈有問題,還是怕她影響你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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