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
馮博士毫不猶豫回答。
“當年人工智能覺醒，我是唯一留下來為科學貢獻一生的人。”
“——希望你不會用人類的叛徒來罵我。”
時夏當然不會罵人，她只會殺人。
“科學有時能幫助人類，有時卻又會對人類造成威脅。”時夏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研究會讓所有人類陷入惶恐。”
馮博士搖頭，鄭重道：
“不，真正讓人類陷入惶恐的是人類本身。”
“在人工智能還未覺醒的階段，人們就已經打著和平的幌子建立自己的階級。”
“人人生而平等不過是一句廢話。他們用中產、小康代替了原本的階級之分。金字塔的最頂端，他們牢牢駐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讓外人進入。哪怕在最后的廢墟——諾亞方舟，他們依舊堅守自己的階級，劃分出一二三四等公民。這難道就是人類的追求？”
“他們是人類，卻總想超越人類，達到完美。可這些僅憑人類能做到嗎？”
“打個比方：一個孩子從一出生便不能停下腳步，TA不得不去追求三歲背誦唐詩三百首、十歲讀完高中課程、十三歲考上博士...這群孩子被樹立為標桿，被奉為神明。”
“這類人放在人類中鳳毛麟角，可如果是機器人的自我覺醒意識植入人體，TA十歲就能達到博士水平！！！”
“這難道不是人類一直追求的完美人類嗎？？？我從始至終都是站在人類的角度，幫他們突破極限！”
時夏愣在原地。
她已經不知道說什么。
原來在藍星，東亞三國在內卷上玩出了新花樣。
好似一個人得把時間壓縮到二十歲以內功成名就，二十歲往后的人生都是不值得過的老年生活。
人類永遠無法正視自身的缺陷，永無止境追求完美。
“那是你的想法，我不置評論。”
跟一個瘋子科學家辯論，她才瘋了！
時夏揚起頭：“落回在哪？”
馮博士按了一個按鈕，后背的鐵門打開，男人被綁在病床上，一群人正切開他的胸膛，往他的心口放置什么東西。
“你們在干什么？”
馮博士笑瞇瞇道：“他闖入了實驗室，毀了我們唯一的心血。”
一天前，落回注意到地下室總會固定運一些垃圾到焚化爐銷毀。
他知道好奇心害死人，沒多關注。
直到某一天...他打掃衛生從反光的瓷磚上看到被銷毀的尸體竟然和夏夏長得一模一樣！
他渾身戰栗，手忍不住發抖。
大腦眩暈，隨即血紅染紅了雙眸。
他瘋了一般跑到地下室，沖開門。
看到了培養灌的‘時夏’。
憤怒與仇恨蒙蔽了他的理智，他要救出‘夏夏’！
誤打誤撞之下，落回打破了培養罐，碰掉了呼吸機。
剛成型的‘時夏’便因為無法自主呼吸而離開人世。
就這樣，實驗室唯一的碩果被毀了。
時夏得知事情經過差點沒笑出聲。
純愛戰神終于做對了一件事。
馮博士嘆了口氣：“唯一的成果沒了，我們需要你的血液再來創造更多的實驗體。”
時夏故作沉思：“是嗎，只要血液足夠？難道不需要我去給實驗體當肥料？”
馮博士臉色倏沉：“看來，你都知道了。”
“沒辦法，怕死的不明不白。”
玻璃門后，落回的機械心臟已經被取了出來。
馮博士冷靜道：“只要你讓我們取血，我就放了他。”
時夏恍然有種演古早瑪麗蘇偶像劇的感觸。
“Oh~夏夏，別答應，走啊！來生我會繼續愛你~”
“回回，我不會丟下你不管，要死一起死！”
想到這些臺詞，時夏差點嘔出來。
雞皮疙瘩掉落一地。
“我呸！我就是把血抽干你們都不會放了他！反正他的心都被取了出來，還不如我活著，讓他也安心！”
馮博士第一次遇見這么敞亮的女人：
“你還是人嗎？如此冷血，連你的男朋友都不救！”
臉皮撕破，就別講禮節。
時夏故意攻擊周邊培養罐的實驗體，一拳一缸。
玻璃碎落一地，黃綠色的液體黏稠到讓人滿地打滑。
無數人造人脫離呼吸機出現呼吸困難癥狀隨后慢慢窒息。
“快攔住她！”
馮博士心在滴血，這些全都是他的畢生心血啊！
時夏虛晃一招，踩墻翻身，后空翻成功來到馮博士身邊，三棱刺懟在他大動脈上。
馮博士不顧自身安危指責：“你知道這是多少生命！多少心血嘛？！”
“你科研能力不怎么樣，倒打一耙的實力倒挺強。”
時夏在他耳邊吐槽，從剛才長篇大論發言，到現在蠻橫指責，這人是一點都不反省自己。
“你把落回心臟取出來，卻怪我冷血不救他。”
“你創造又銷毀一堆實驗體，現在怪我殺了他們。”
“話說你實驗體成活率低是不是因為你太自負，聽不進意見？”
周圍科研人員都驚呆了，這是哪來的貼心小姐姐，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們真想鼓掌。
沒錯，他們早就受夠了馮天祥專制蠻橫！
時夏手上用力，目光如冷鉤：
“把心臟給他安回去，要不然，我就讓他陪葬，一命換一命，我也算給落回報仇了。”
“不許答應！她在虛張聲勢！！”
馮博士還想掙扎，突然感到脖子一痛，尖銳的刺痛成功讓他閉嘴。
玻璃對面的克萊因只能戴著口罩又把落回的心臟安回去。
“博士，您看我的樣子像是虛張聲勢嗎？您根本沒有可以威脅我的東西啊！”
馮博士臉色難看，眼前的女人超出了他對人類的認知范疇。
無欲、無求、抉擇果斷、利落干脆！
人類的劣質基因，比如優柔寡斷、魯莽自負、毫無原則的善良在她身上完全看不見。
難怪多肉想主動占據她的身體。
玻璃對面，落回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讓人眩暈。
“別動，我在縫合。”克萊因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他猛然看見玻璃對面的時夏：“夏夏，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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