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這種可能,苗翠花頓覺胸悶氣短,喘不過氣。
往常如受氣桶一樣的周婉君,頭一次硬氣起來:
“時族長,我確實有錯,但我最大的錯,便是嫁給時康平!”
周婉君眼含淚水,逐漸正視命運賜給她的不公。
“嫁入時家,我做好一個兒媳的本分,孝順婆婆,照顧相公,三年沒有一刻放松。但時家呢?老太太嫌棄我抓不住她兒子的心,讓我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天天切豬草,三年又十三年,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的?!”
時老太冷哼:“怎么過?憑什么我做的你就做不得?”
來了來了,熟悉的多年媳婦熬成婆然后欺負當年和自己一樣的媳婦。
“我就不做!我就不愿意!所以時夏不是你孫女,你罪有應得!”
周婉君氣地臉色漲紅,指著時老太的手都在顫抖。
時老太也因為最后一句‘罪有應得’氣到失語。
第一次,她第一次開始害怕。
難道是自己的這些年造的孽才讓時家絕后??!
不,不可能!
“胡說八道,分明是你不能生,才害的時家絕后!你,江玫紅,我要統統發賣,給我兒找個能生的女人回家!”
時老太將茶杯胡亂砸在地上,竭力維持自己和兒子在外人面前僅有的尊嚴。
砰咚——!
門從屋外敞開。
江玫紅頂著哭花的眼睛走進來,她剛才在屋外都聽到了。
老太婆居然要把她一起發賣??
因為她生不出兒子!
“給我滾出去,這里是祠堂,不是你一個妾室能踏足的地方!”
時老太義正言辭。
江玫紅被斥責后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夫君,時康平如往常一樣,低著頭,沉默不語。
繼續當個孝子。
“哈哈哈哈哈!”江玫紅笑著笑著,眼淚掉了下來。
“我就知道,可我為什么還寄希望于你?”
“瘋言瘋語,來人,給我拖出去!”時老太有火沒地撒,正好江玫紅撞槍口上。
那也怪不得她。
“不用!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苗翠花——”
“我十八歲就生了一個兒子!和我前恩客的孩子。”
“不是我不能生,是你兒子不能生!”
時夏:“哇哦~”
眾人:刺激!
周婉君和林君盛能生,女兒。
江玫紅和前恩客能生,兒子。
時康平,媽寶絕育男,實錘了!
時老太氣急攻心,捂著心口跌坐在椅子上。
嘴巴一張一合,就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活像演啞劇。
最后雙眼一瞪,暈了。
怎么能暈呢?
最重要的財產環節還沒到呢!
時夏禮貌上前:“各位爺爺別急,讓我試試,書里面提到,遇到暈厥的人,首先要掐人中。”
時夏猛地掐上時老太太的人中,效果立竿見影。
苗翠花感受到強烈的痛苦立馬醒了過來。
醒來后,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仿若大夢初醒:
“原來真的是一場夢,我就說呢...我兒子怎么可能...”
時夏笑著從她身前挪開,江玫紅立馬出現在老太太眼前,證明一切都不是夢。
苗翠花面部肌肉不自覺抽搐,三秒后嚎啕大哭。
“相公,我對不起你啊!”
“我讓老時家絕后了啊!”
劉紅霞沒空聽她自省,單刀直入:
“苗翠花,這么多年,你怨天尤人,只要你稍微動一點點腦筋,就知道問題出在哪。”
“婉君這十六年都給你家兒子背鍋了!”
周婉君也泣不成聲,原來錯的真不是自己。
“把我的嫁妝還給我!這些年你們揮霍我的嫁妝,把我當丫鬟使,讓我背上莫須有的的罪名,這些我都要討回公道!”
時康平自從知曉是自己不能生后,頹廢的癱倒在桌上。
男人的尊嚴眾目睽睽之下散落一地。
聽到嫁妝后,更是把頭埋在胸口。
沒了,都沒了。
都讓他花錢找女人,生兒子,用完了。
周婉君也知道,嫁妝估計都被揮霍干凈了。
“不還我嫁妝,就把金子還給林家。”
“不可能!”時老太太吼叫的聲音遠不如之前有底氣。
甚至夾在一絲恐懼。
時家早已是千瘡百孔,這些年若不是周婉君的嫁妝和林君盛送回來的黃金,時家恐怕早就倒了。
哪里還能為主子們提供優渥的生活?
“你不給,我就把你兒子絕育的秘密和侵占媳婦嫁妝的消息告訴鄉里百姓,什么留過洋的狗屁學生,連狗都不如!”
周婉君算是徹底覺醒,她要回一箱子黃金,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時夏將來出嫁能有豐厚的嫁妝。
時老太第一次見周婉君硬氣,心中也沒了底氣。
僵持一天后,在兩家族長的見證下,時老太忍痛放棄一箱子黃金換來了兒子的尊嚴不被鄉鄰踐踏。
劉紅霞又硬逼著時康平和周婉君和離,從此周婉君和時家一刀兩斷,帶著孩子到林家生活。
夜晚,時夏和周婉君打包最后的行李。
“娘,這有什么可拿的?”
家徒四壁,門口一堆豬草。
周婉君坐在凳子上,感慨良多。
“夏夏,若是可以,以后你還是多讀書,晚些再嫁人也好。”
“想當初我年紀輕輕嫁了人,什么也不懂,為了所謂的家法族規,強迫自己接受現狀。十多年,我過的并不開心,我自以為的奉獻并沒有感動婆婆和時康平,反倒成了她們欺辱我的借口。”
“可是這些...都,都是家里教給我的啊!”
說到后面,周婉君幾乎哽咽。
夕陽下,橘黃色的陽光灑滿大地。
時夏拍了拍她的后背:“人生路漫漫,你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你看,夕陽也很美,夕陽過后,又是新的一天。多少女人最終也無法做到您這般清醒。”
“雖晚,但不遲。”
“對,你說得對,我好歹從魔窟里逃了出來。”周婉君擦干眼淚,握著時夏的手。
“我的夏夏,以后過的一定比娘好。你有自己的思想,尺度,判斷。不會委屈自己成全他人。這樣想想,娘真的很開心。”
時夏回握她的手,兩人站在夕陽下期待明天的新生。
當晚,周婉君還做了一個驚人之舉。
她把一捆捆豬草搬進屋里,時夏還以為她想有始有終,把一堆豬草切完。
沒成想周婉君直接一把火點燃了望君樓,以及切了十多年都切不完的豬草。
連同收拾好的包袱,她也扔進火堆。
望著熊熊大火把困擾她多年的噩夢燃燒殆盡,周婉君才拉著女兒的手離開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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