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爬上枝頭。
所有學生早已洗漱完畢，大家站在孔圣人的雕像前，開始晨儀。
時重昨晚疼的一宿沒睡，今早醒的時候，渾身冒冷汗。
但同學們還是好心的把他扶起來。
因為一人遲到，全體受罰。
清晨的風打在臉上，時重瞬間清醒，和別人一樣，學著祭拜孔子。
結束后，才能吃早飯。
路上，他拉著身邊和他一般大的少年。
“早餐吃什么？”
“什么時候爸媽可以來看我們？”
男孩沒回答，叮囑他：“少說話，表現好就能和爸媽通電話。”
懷著對父母的思念，時重端來了早餐。
粥和饅頭。
粥有一股餿味，聞起來像是隔夜餿飯泡水。
饅頭上也有青色的霉菌。
這怎么吃？！
他剛想發脾氣，身體上的疼痛又提醒他，這不是可以放肆的地方。
無奈，他只能順從舉手示意。
“老師，早餐是餿的。”
此言一出，所有同學瞬間盯著他看，隨后齊刷刷低頭喝粥啃饅頭。
生怕晚一步，連早餐都沒得吃。
遠處的督察老師帶著一臉刻薄走過來。
“餿的？那為什么別人都能吃！”
中年女人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滿是不屑：
“像你這樣墮落于網癮世界的學生，多吃一口飯都是浪費糧食！”
“還敢嫌棄飯是餿的？真是愧對清晨孔圣人的教導！”
時重這才感到驚慌，頓覺大事不妙。
隨后他從心道：“對不起，我吃，我吃。”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女老師眼神示意他把手伸出來，隨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給了他十鞭。
其他學生低頭吃飯，唯有藍欣欣，悄悄地朝鬧事的方向挪動身子。
仔細看，她拿勺的手都在抖。
但沒人覺得奇怪。害怕，理所當然。不害怕，也是因為麻木。
唯有藍欣欣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昨晚的一切像夢一樣。
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想逃出去做的一場夢。
但手里的微型攝像頭又時時刻刻提醒她，不是夢，真的有人愿意救他們逃出地獄。
偷偷拍攝的時候，她幾乎想好了事情敗露后自己需要承擔的后果。
龍鞭，罰跪，小黑屋，不給飯吃，人身羞辱。
但只要想到能有一絲機會讓這群王八蛋受到法律的懲罰，她都愿意豁出去！
幸而，大家都在低頭吃飯，看守的注意力也被時重吸引過去。
所以她很容易拍到了想要的東西。
食堂的鬧劇很快過去。
吃完飯后，大家開始學習。
所有人都發了幾張a4紙，上面寫滿了需要誦讀的文章。
《書院揭示》以及《感恩餐誦》
為首的老師站在講臺上，手里拿著令人聞風喪膽的竹鞭。
“給你們三天時間，都給我一字不差背下來！”
“背不下來的人，后果自負！”
所有人立馬開始誦讀，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往后背。
時重也在努力讀，努力背誦。
可惜他原本就是個愛看主播的老男人，大腦早已沒有年輕人好。
記憶力也差，一段話，別人一個小時，他需要一上午。
三天過后，時重站在老師面前，腿都在抖。
恰好前面排得是藍欣欣。
她是文科生，記憶力不錯，很快便背誦結束。
前面幾個人或多或少有些錯誤之處，唯有藍欣欣一字不差。
老師聽完后，點點頭：“背的不錯，但我覺得你沒有領會內容的精髓，只是背誦，沒學會內在和精神，手伸出來。”
換做新人，可能已經開始對著干，表示不服。
但藍欣欣知道，這群人只是沒事找事彰顯優越感而已。
她順從低頭，伸出右手。
龍鞭帶著清澈的響聲一下一下落在她手腕上，很快白嫩的肌膚開始一片赤紅。
藍欣欣一聲不吭，憋住眼淚，死死咬住唇角。
責罰結束，她顫抖著手狠下心只走了兩步，站在離老師們最近的地方。
下一個，時重。
比起藍欣欣的流暢，時重可以說是沒一句完整的話。
幾乎每一句話都坑坑巴巴，一段都沒結束，老師直接不耐煩吼道：
“閉嘴！”
時重當場嚇得尿褲子，異味隨之蔓延整個教室。
其他學生或多或少都害怕的躲遠，只有藍欣欣強迫自己不要動，這樣能拍到完整的畫面。
老師翻了個白眼，揚起龍鞭啪啪扇在他的背上。
“時夏，你敢在公共場合冒犯長輩？！”
時重被打的ptsd，直接抱住老師的腿：“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害怕了！”
老師嫌棄的把人踹走，命令教官把他關到小黑屋。
檢查完所有學生的背誦情況后，學生們在教官的注視下，彎腰：
“感恩老師教誨。”
老師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下午是站軍姿，毒辣辣的太陽下，所有學生先圍繞操場跑十多圈，但凡落后的都得遭受一頓毒打。
大伙跑著跑著，開始苦中作樂。
“早知道我也背不出來，躲小黑屋就不用跑步了。”
“得了吧，還得挨一頓毒打。”
“新人嘛，總會有這樣的階段。”
十圈后，頂著強烈的陽光，學生們站了兩個小時。
教官在一旁盯著，罵男孩子沒有男子氣概，罵女孩子只知道化妝打扮。
一通亂罵后，開始夸贊校長，表揚學校，稱磨練了意志，促進身心健康。
藍欣欣微微閉眼，只當他在放屁。
如今的她，比起麻木的同伴們，多了一絲希望。
唯有時重，再次光臨小黑屋。
暗不見光的屋內，一開始，他還能安慰自己，可以休息。
但是當他在昏暗的房間內，睡了一覺又一覺后，他的意識開始清醒。
他想念外面的世界。
他想念溫柔的母親，歡樂的同學，成堆的作業此刻都顯得無比神圣。
越想，越絕望。
他開始抱怨父親把他送到這里，為什么？
難道父母拋棄了他？
心灰意冷下，他看到了杯子里的牙膏。
中華健齒白。
滿滿一整條。
他立馬將牙膏擠出來，全部吞進肚子里。
生病了就可以出去，對嗎？
和他一起在小黑屋的同伴們看到他瘋癲的樣子，開始喊教官。
“快來人啊！有人吞牙膏！！”
“快來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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