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著石靜嫻滿眼的關心和擔憂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康熙嘆了口氣，決定還是敲打一下：“保成，記住不要讓任何人將你轄制住，哪怕是你的母家。”
“兒子明白，但皇阿瑪，兒子想請您盡量從輕處置索額圖，索額圖不光是兒子的叔祖父，也是皇額娘的母家。”
石靜嫻看向康熙：“兒子不希望皇額娘日后還要被人指點，也不希望有人說皇額娘母家子弟不爭氣，抹黑皇額娘的聲譽。”
“好，只要索額圖告老請辭，朕看在你皇額娘的面子上，可以不追究赫舍里家。”
“但是保成，日后你為君，勿要心軟，一旦你心軟，他們便會利用你的心軟，變本加厲，擾亂朝綱，到時你就再難收場。”
“皇阿瑪！”石靜嫻不贊同：“兒子不想知道為君者，兒子只知道您才是兒子的君，才是這大清的君！”
她相信康熙現在的一言一行都是出于真心，出于他和胤礽的父子之情。
人在病中，還有最得心的兒子陪在身邊，兩人憶往昔，定是會加深感情，從而感情越發深厚。
可康熙不是，今天她但凡敢說出，或者敢默認康熙說的話，那等康熙病好了。
疑心病犯了，那她的處境便更加艱難。
“你啊你，行了，別在這陪朕了，快回去吧，朕好些了。”
石靜嫻看康熙真不用她陪，才點頭：“那兒臣明日早些來伺候皇阿瑪。”
走出門外的時候，空氣中還有一些太陽帶來的熱氣。
“太子爺？”何柱看石靜嫻站在那看著天空，他也好奇的看了一眼。
就一個夕陽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走吧。”石靜嫻收回目光。
她寧愿相信今天康熙是真的想到了他和胤礽的父子情，也愿意相信今天所說的話，都是出于康熙肺腑。
她也感動于這樣的天家父子親情。
但她卻不能沉溺其中，一旦沉溺其中，便會失了君臣之間的分寸。
房間里的康熙等石靜嫻走了，才看向梁九功：“一直聽說阿肌蘇丸的藥效不錯，但朕也沒親眼看過，這藥效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能無聲無息的取人性命，如同病逝。”
梁九功低下頭，不知道皇上想要在誰身上試這個藥。
“那便…德嬪吧。”康熙閉眼，想著趙昌給她的密報，德嬪這些年，手抻的太長了一些。
膽敢將手伸進毓慶宮，伸向保成的孩子。
這么多年，是他將德嬪的心思養大了。
老四和其余皇子一樣，都是他給太子，未來君主培養的左右手。
斷不能因為德嬪，毀了他給太子培養的人。
尤其是現在十四已經歪了，所以康熙也不準備讓十四入朝，就做一個不動腦子的將軍算了。
若是十四再被德嬪影響太多，連忠君都做不到，起了別的心思。
那……就去和老大作伴吧。
想到老大，康熙心里更加憋悶，他給太子培養的親手足，親兄弟，能在外替太子掃平一切的戰士。
就這么廢了，刀居然膽敢傷主，那就只能毀了它，將它束之高閣。
“盡快吧，讓十四回來送送他額娘。”康熙心中煩悶催促道。
“總不能讓這蠢婦毀了朕三個兒子。”
梁九功心中一凜，應了聲“喳”，便轉身出去安排。
皇上這話，便是說讓德嬪就這幾天就上路的意思。
畢竟皇上身子好了，十四阿哥就沒有理由呆在暢春園了。
大臣們和康熙都在隔著一個御道的園區。
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便都知曉了。
于是第二天，石靜嫻剛和胤礽帶幾個孩子吃早餐，準備一會去侍疾，就聽小安子說索額圖來了。
這康熙一病倒，索額圖就和聞到魚腥的貓兒似的。
“我去看看，你先帶著孩子們用早膳。”石靜嫻囑咐了一句，又看向幾個孩子。
“好好吃飯，若是惹了你們嫂嫂和額娘不痛快，孤就讓你們不痛快！”
震懾住不好好吃飯的孩子們，石靜嫻才去了前院。
索額圖自從受到消息后，就難以按捺自己的心思。
昨天還在愁他遞交辭呈后，若是赫舍里家族一蹶不振，再無人位居高位。
從頂級世家倒退末流世家該怎么辦。
結果今天就收到了這個好消息，康熙病重。
好吧，重不重的不要緊，要緊的是康熙病了，趁他病，要他命！
“叔祖父辭呈寫好了？”石靜嫻走進書房，先發制人。
昨天康熙還敲打他勿要意氣用事放任索額圖和赫舍里家。
結果今天一早索額圖就迫不及待受死？
“太子爺，臣聽聞皇上重病…”索額圖一噎，但還是準備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索相大人聽錯了。”石靜嫻坐在凳子上。
石靜嫻看著索額圖：“昨日孤已經同皇阿瑪說了索相大人身子不爽利，想要隱退朝堂，卸任辭官之事。”
索額圖難以接受的看著石靜嫻，一臉的不可置信：“太子爺，這是多好的機會！”
“這話孤聽著是不是有些耳熟？”
石靜嫻無奈的看向索額圖：“況且皇阿瑪身子硬朗，乃大清之福。”
這人歲數大了，怎么還搞出爾反爾這一套呢？
索額圖再次被石靜嫻氣的一頓：“太子爺，您還要等多久，古往今來，安有三十年太子？”
“有啊。”石靜嫻不為所動：“查爾斯，六十多年。”
索額圖不明所以的看著石靜嫻，都這時候了，還跟他倆逗笑呢？
“劉據，三十一年。”
石靜嫻繼續說：“索相大人，今日便因病請辭吧。”
她懶得再讓索額圖拖下去，今日的話，若是索額圖不再快一些請辭，便會傳到康熙耳中。
康熙身體好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清算索額圖和赫舍里家族。
索額圖差點被石靜嫻氣的當場病倒，只能無奈的拱拱手。
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哎。
石靜嫻當然不知道自己在索額圖心中，已經被打上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標簽了。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怎么就不珍惜呢？
和索額圖一個想法的，還有德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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