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昂扔的那個硬幣，卡在了瓷磚的縫隙當間。
就是這么寸。
連老天都不幫她出主意。
尚小昂只能問高凡：“我如果跟我最好的朋友撒謊了，要不要向她坦白？”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南楓嗎？”高凡的注意點總是這么清奇。
尚小昂翻白眼：“難道我只有南楓一個朋友？”
“如果你想說的話，或者說，如果你隱瞞的那件事情對她的某種選擇有重大影響的話，我覺得你還是要跟她說實話。”
所以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尚小昂盤腿坐在她家床上，給南楓打去了電話。
當時南楓剛剛下飛機，成熙的決賽已經錄完了。
雖然沒得冠軍，但是他得了個亞軍，對于他這個非專業歌手來說已經很好了。
剛剛坐上車，尚小昂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在電話里聲音像小雞仔一樣，哼哼唧唧的都聽不清。
南楓說：“大姐，你怎么了？”
“南楓，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很重要？我現在在出租車上，稍后吧，稍后我安頓好了打給你。”
“別我怕一停頓，我就沒勇氣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還會沒勇氣？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沒有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尚小昂咬咬牙，死就死吧：“南楓，我騙你了。”
“你騙我什么了？騙財還是騙色？”尚小昂的語氣太凝重了，南楓跟她開著玩笑：“好了不說了，等會我就要到了。”
“南楓，你別掛，上次我說在醫院里的那個是桑胤衡的初戀，是我騙了你！桑胤衡說他的初戀已經死了，躺在床上的那個女孩子他不認識，而且高凡也能作證！”尚小昂連珠炮一般。
南楓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呃。”尚小昂的聲音很心虛地小下來：“南楓，你打死我吧，我騙了你，主要是桑胤衡太可氣，所以我就...”
南楓暫時沒說話，尚小昂戰戰兢兢地聽著電話那邊的動靜：“南楓？我錯了，你生氣了嗎？要不然你弄死我吧...”
“稍后我給你打電話吧。”南楓的聲音聽上去如常：“稍微晚一點的時候，就這樣，掛了。”
“南楓...”尚小昂欲哭無淚：“我心甘情愿受死...”
“不至于的。”
南楓掛掉了電話，低著頭看著手里的電話，有一小陣子的沉默。
坐在副駕駛的成熙扭頭看她，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給南楓打電話說私事，雖然聽不出來她跟誰打電話，內容是什么。
他挺好奇的，忍不住問：“張靜樺，你在跟誰打電話？”
“關你什么事？”她條件反射地回他：“到了沒有？”
“前面那個路口。”
成熙的家住在隔著里斯本商業街區一條街的地方。
下了車，成熙拿下行李，抬頭看看面前的公寓大廈，又指了指一條街之隔的商業中心。
“你看，張靜樺，那里是另外一個世界。”
夜闌人靜，公寓樓靜悄悄的，連路燈都不是很明亮。
而商業中心那里，即便半夜三更了，仍然燈火通明。
“在商業中心的后面。”成熙站在公寓樓大廈的臺階上，眼神直直地落在那片輝煌上：“是里斯本最高檔的住宅區，我想讓我媽媽和姐姐，都住在那里。”
南楓看不出他的眼睛里到底有沒有向往。
但那片輝煌，的確點亮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