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果真是去而復返了。
只是當她再次踏入房間,等著她的是一個連藥渣都被倒的一干二凈的空碗,以及一個給自己蓋好被子準備睡覺的小姐。
春琴先是望了眼手中的蜜餞,隨后便又將那藥碗端起來瞧了幾眼,心中默默嘀咕:
小姐不是最怕苦了嗎?
今日竟然沒有鬧就乖乖把藥喝了?
門窗緊閉,房屋里彌漫著一股極其濃郁的中藥味。
春琴輕蹙眉頭,放下手中的蜜餞后便往那窗邊而去,想著將屋中的氣味散去些許。只是越靠近,便越覺得哪里不對勁,鼻頭能嗅到的藥味太濃了。
寧琬自然是沒有睡著的,眼見著春琴往窗戶那邊走去,想著該想個什么法子才能將人支走。
小七到底是知道宿主大大的顧慮的,及時的提醒道:【宿主大大放心,男主已經走了,不會被春琴發現的。】
聞言,寧琬松了口氣。
而此時春琴已然發現了那盆被灌了一碗藥水的盆栽。
春琴動作麻利的拿起一旁的木棍,將窗戶微微支起,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之后還是要看著小姐將藥喝完才行。
思索間,春琴還是老老實實的端著空碗走了出去。
“小姐都喝啦?”
剛回到小廚房,便瞧見了同樣還在等著的綠竹,望著她臉上略微的欣喜之色,春琴嘆氣:“小姐什么脾氣,你還不知道,哪里會喝完。”
“我就拿一個蜜餞的功夫,藥便被倒給那綠蘿喝了,一滴不剩,藥渣都不留。”
綠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嘴角拉平,眸中堅定:“沒事,問題不大,我再熬一碗。”
“別,你熬好了,小姐也睡熟了,總不能將小姐喊醒來喝藥吧?”眼見著綠竹準備再次煮藥,春琴趕忙拉住她:
“小姐尚還年幼,可經不起這般的折騰。”
綠竹哪哪都好,唯獨就是有些較真。
“可是府醫不是說……”
綠竹與春琴是寧琬房中的丫鬟,自然是知道府醫交代的那些話的。
而春琴的手微微一緊,瞥了眼手中的藥碗,又想到躲入被中裝睡的小姐,打斷了綠竹的話:“就這一次。”
“明日等府醫再來的時候,我們將此事如實相告便可。”
綠竹想了想,妥協道:“……好吧。”
是夜,有人一夜無夢,有人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摸黑回到客房后,沈景聞躺在床上,想到那碗被倒掉的藥,手微微一緊:是被發現了?還是只是巧合?
而另外一邊,周府上下早就亂成了一鍋粥,生怕府醫治不好,又連夜請了容平縣內最好的幾個大夫看診。
……
三日后,已經在床上躺了數日的寧琬說什么也不愿意繼續躺了,毫不猶豫的便走出了房門。
“小姐,這屋外多風,還是再披一件衣物吧?”
此時的寧琬正坐在院中的涼亭里,聽春琴這般說著,抬眸望向涼亭外,瞧了眼鋪在地面的白影。
毫不夸張的講,那是打一個雞蛋也能半熟的程度。
“春琴,我是墜山,不是落水,并沒有感染風寒,這天氣再加衣,你家小姐就要被捂出痱子來了。”
經過兩三天的調養,寧琬臉色不似先前的蒼白,變得紅潤不少,身上的淤青也好了一個七七八八。
而綠竹此時也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過來,將其放在桌上后,便接過春琴手上有些許分量的外衫,雙手稍稍將其折疊之后便放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雖然有風,但今日這天也還是異常的燥熱,日頭也極其的毒辣。”
“小姐不冷就算了吧,別到時候真的將小姐給熱壞了。”
見綠竹端來一碗藥,寧琬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轉移視線,“也不知今日廚房備了什么伙食,要不你們去看看?”
【宿主大大,這次的藥也沒有問題。】
如前幾次一般,檢測完眼前的湯藥后,小七便將結果告訴了宿主大大。
寧琬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卻并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略微期待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綠竹與春琴對視一眼,隨后兩人便毫不猶豫的搖頭:同樣的當,她們不可能再上第二次。
“小姐若是真想知道,不如將藥喝了,等會綠竹將藥碗還回去后自然就知道了。”
甚至擔心寧琬再找理由,春琴也連忙從腰間的布袋里掏出一小包蜜餞來:“是啊,小姐,先喝藥吧,蜜餞都準備好了,等會藥涼就不好喝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寧琬哪里還有拒絕的道理。
只是喝完藥之后,她剛將碗放下,余光之中便瞧見了一個看著有幾分眼熟的身影,心中隱約猜到了什么,抬眸望去。
果不其然,走廊的拐角處,正是那位對她見死不救,其后又想要殺她滅口的男主——沈景聞!
若不是她確定兩家往上細數祖宗十八代都沒有結仇的話,她怕是就要以為自己拿的是男主仇家之女的劇本了。
此時的沈景聞早已褪去了身上的那襲布衣,換上了一身錦銹華服,腳下是一雙嶄新的黑色長靴,長發高高束起,頂上是一個由木簪固定的發冠。
額頭間有些許碎發,被少年掃到鬢角處。
清晰的下頜線,微挺的鼻梁,眼尾微翹,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倒是與犯罪分子沾不上半點邊。
“寧小姐可有時間與在下單獨一敘?”
沈景聞神色微冷,語氣卻并不像是在與寧琬商量。
只可惜那稚氣未脫的臉龐削減了他眼中的銳氣,讓他整個人瞧著只是多了一分穩重,再無其他。
沈景聞的目光落在涼亭之中的寧琬身上,想到這幾日自己打聽到的有效信息,心中暗自有了打算。
最后再試探一次。
*
沈景聞深以為不久之前將寧琬救下的事情是他中了邪,不然怎么會在看見她暈倒之后,便突然邁不動道了。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沒有俠士的熱心腸,自然是學不來樂于助人那套,甚至心中下意識的想法便是離開案發現場。
可他卻依舊邁不動腿!
耳邊也一直響著那句可憐兮兮的“救救我”。
他不禁盯著那張臉就瞧了起來,想著是不是因為這張臉的緣故讓自己心存不舍,因而才會有此異樣。
他不知自己瞧了多久,只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就已經不受控制的將人抱在了懷里,甚至還在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趕去。
他想將人放下,那雙看似沒有什么力氣,卻緊緊的抱住了他脖子的手,此時像極了東二街的狗皮膏藥,怎么甩也甩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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