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奇點點頭：“我感覺像是它。”
李偉奇的媳婦張艷接過話：“本來就是頭上了年紀的老牛，眼瞅著沒多長時間可活了，突然又生了頭小牛犢兒。”
“只是可能到底是年紀太大了，那頭小牛犢兒沒能活下來。”
“老牛從小牛犢死后，就開始不吃食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當家的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說運氣好吧，下地的那條路不知道多少人走，都沒事，偏偏就讓他趕上那頭老牛臨死前發瘋。”
“說運氣不好吧，也虧了那頭老牛很久沒吃東西，快死了。不然就它撞過來那個氣勢，真不是扭傷腰這么簡單的。”
“命還有沒有都不好說了。”
聽到這話，賴傳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他沉聲道：“這頭牛的情況，有點像老狗臨終前生育接班狗的情況。”
“賴傳哥哥，什么是接班狗？”唐糖茫然的看過去。
賴傳解釋道：“狗的壽命只有十幾年，有些上了年紀，卻不放心主人家的狗，在察覺到自己快不行了的時候，會再生一只獨子。”“這只獨子，就是老狗留給主人家的接班狗。接替老狗，繼續為主人家看家護院。”
身為玄學世家，他了解到的‘奇聞異事’數不勝數。
唐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真厲害。”
“是啊。”賴傳點頭：“這種被戲稱接班狗的狗崽，普遍都比較聰明，而且相當健康。”
“從我們玄學角度來看，這種接班狗承載了老狗的希望，也吸取了老狗余下的生命力。”
“所以，如果那頭牛真的像你說的一樣，是臨死前反常的孕育了一頭小牛犢兒，那應該是它最后想留給主人家的崽子，應該會格外健康才對。”
張艷立刻道：“你的意思是說，那頭小牛犢兒是被人故意弄死的？”
“那也不對啊，就算那頭小牛犢兒是被人故意弄死的，老牛應該去找弄死小牛犢兒的人，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又不是我們弄死的。”
說著，她自己也覺得情況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問題在哪。
賴傳直白的詢問道：“那頭老牛的主人，是你兄弟吧？你們關系不和？”
李偉奇夫妻互相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難看。
片刻后，李偉奇點點頭：“嗯，有點不對付。”
“什么有點不對付。”
張艷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往外面倒豆子：“老大家一直都瞧不起我們家，覺得我們家沒出息，沒本事，窮。”
“覺得爹娘跟著我們住，幫我們帶孩子、看孩子，為我們家出力了。覺得幾個姐跟我們關系好，跟他們家不親近……”
像是終于找到了個說委屈的地方，張艷碎碎念的說了很久。
什么蓋房子的時候，老大家故意多占他們家宅基地的面積。
什么老大家上他們家鬧，覺得他們不跟爹娘分家，就是想讓爹娘給他們看孩子……
家長里短的瑣事，每一件單獨拎出來說，都會覺得是雞毛蒜皮。
可一樁樁一件件加在一起，就像是鈍刀子割肉，將原本就不怎么親厚的兄弟情，消磨的基本沒有了。
趁張艷抱怨時，唐糖不停張望著四周。
李偉奇家的房屋，應該是在老宅子的基礎上，翻新加蓋的。
原本的庭院，也用水泥柱子和石板遮起來，在上方搭了二層。
整個屋子，從大門進來，即便是白天，不開燈也是一片漆黑，一點光亮照不進來。
陰盛則陽衰，戶主勢弱，女主人當家做主。
李偉奇沉悶寡言，女主人張艷強勢，命帶財氣。
家里一弱一強，倒也合乎平衡，雖有口角小挫，卻不會影響一個家庭的正常運轉。
進來之前看到房屋除了正門外，東山上還留了個小門，是漏財之象。
庭院的出水口，也在東方位，水為財，水出散財。
但是這些，都只是財運上的影響，并不會引發其他的事情。
李偉奇夫妻說的夜夢之事，應該另有蹊蹺。
賴傳到底不是個耐心的人，聽張艷喋喋不休抱怨了很多，已經大概清楚兄弟倆的矛盾由來了。
“除了這些矛盾，還有什么別……”
他企圖轉移下話題，然而話還沒說完，唐糖突然看向大門的方向。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牛來了。”
賴傳忙順著唐糖的視線方向看去。
李偉奇和張艷不明所以，卻也下意識跟著看過去。
在糖寶等人的視線里，一頭瘦骨嶙峋的老牛，瞪著銅鈴大的牛眼往屋里闖。
徑直來到李偉奇和張艷身邊：「哞……哞……」
聲音憤怒又凄慘，像是失去孩子的母親，憤怒卻又無助。
只能祈求面前之人還有良心尚存，將它的孩子還給它。
賴傳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以他的能力，這種‘鬧事’的動物魂魄，他隨隨便便就能收拾了。
可面對眼前這頭老牛，他卻實在是不忍心下手。
即便老牛不會說話，他卻也清楚，這頭老牛是在哀求李偉奇夫婦。
至于哀求什么，很大可能就是那頭‘接班牛’。
就在老牛出現的瞬間，李偉奇面上立刻就浮現了霉運的氣息。
唐糖眨了眨眼睛，脫口而出：“它生的那頭小牛犢兒，在你們家！”
不是疑問，是肯定！
“怎么可能。”張艷立刻反駁：“老大家把他們家的牛、羊看的跟親爹似的，能舍得給我們？”
這年頭都不缺吃穿，誰家要是養點什么雞鴨鵝之類的，別說親戚受惠，關系稍好點的鄰居，也能摸上吃個新鮮。
老大家喂牛、羊多少年了？
他們家都別說吃什么牛羊肉了，連牛奶、羊奶都沒喝過老大家的。
甚至，老大家要他們家地里的玉米稈、麥稈喂牛羊，不說自己去地里拉。
得是李偉奇兩口子把玉米稈、麥稈的，收拾的整整齊齊，送到老大家門口才行。
隨便打開個話匣子，張艷就不停吐槽。
末了，冷著臉啐道：“就這，別說他們家不會給我們，就算真給，我也不敢要！”
「哞……」
老牛聽不懂人話，已經開始焦躁的用蹄子刨地了。
看著張艷確實不知情，唐糖從挎包里翻出幾枚古幣，狀似隨意的灑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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