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神色復雜的盯著唐糖。
眼前這小娃娃，最大也就是三四歲，可她女兒已經昏迷好些年了！
她們之間，怎么可能認識！
唐糖嘿嘿一笑，尖銳的小虎牙都帶上了軟萌的味道：“還是等漂亮姐姐醒了之后，讓漂亮姐姐告訴阿姨吧。”
聽到這話，潘鳳嘴角溢出一絲苦澀。
等女兒醒了……
她等女兒醒來，等了多少年了？
每天晚上睡覺前，都祈禱著明天一睜眼，就有療養院的人告訴她，女兒醒了。
可是，沒有。
一遍一遍的失望……
女人眼里的酸澀悲痛，幾乎要凝結成實質溢出來了。
唐糖看的心酸，伸手捂住潘鳳的眼睛：“阿姨別難過，糖寶能讓漂亮姐姐醒過來。”
屋子里的安靜，導致這句話，讓屋內幾人聽得清清楚楚。
馬志民立刻走了出來：“你能讓我女兒……”
目光落在唐糖還不到門把手的身高上，后面的話默默咽了回去。
道骨仙風的老道長都沒辦法，一個奶娃娃怎么可能呢。
可……
可萬一呢！
纓兒昏迷這些年，他求了不少人。
其中，有德高望重的醫生，也有古遠留長、卻不知出處的偏方。
當然，也有正派道長，小堂口出馬、出道弟子。
這么多年里，對于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早已經有了另一種見解。
他深吸口氣，在唐糖面前蹲下身。
眼底浮著希翼之色，語調仍然溫和：“糖寶？你剛才說，你能讓我女兒醒過來，是真的嗎？”
“真噠。”唐糖點點頭：“糖寶從不騙人噠。”
“那……”
馬志民的話沒說完，老道長已經在徒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二人皆是一臉不屑的看著唐糖。
老道長冷嗤一聲：“小娃娃，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你家大人讓你過來胡說八道，騙取錢財的嗎？”
他目光如刀，落在唐糖身上時，恨不得拋開唐糖一層皮：“小娃娃，你可知道，利用人的無助和脆弱騙取錢財，是會遭報應的。”
徒弟羅平立刻附和道：“師父仁善，這孩子看著年齡不大，應該是家里有困難了，才會出此下策。”
說話間，他從道袍下的口袋，拿出自己的錢包。
從里面取了一疊錢出來，遞到唐糖面前：“小朋友，這些錢你帶回去，給你家大人救急用。”
故作慈愛的用另一只手摸摸唐糖的頭：“以后可不能騙人了，這樣不好。”
余光，卻不自覺瞥向馬志民夫妻倆。
帶著貪婪的算計。
能借著這個小娃娃，讓馬家人看到他和他師父的‘仁善’，必定更有說服力！
唐糖冷著臉側身躲開，看著羅平手里的真皮錢包，眉毛一擰：“這是真皮的。”
羅平一愣，沒想到唐糖會問這個。
腦海里飛快思索了片刻，干笑道：“真皮的嗎？真是罪過罪過，這是一個善信送給我的，我也沒多想，就拿著用了。”
老道長忙配合道：“無妨，不知者不為過，回去后將它燒了，為師幫它超度一番，也就是了。”
唐糖嫌棄的撇了撇嘴角：“明明是自己自己買的，還要說是別人送的。”
羅平臉一僵，心里卻升起一絲不安。
這的確是他買的。
可師父素來教導他，出門在外，衣食住行都要樸素，要制造一種不貪戀錢財的形象。
所以即便是面對師父，他也一直說的是別人送的！
對上老道士探究的目光，他只能尷尬的打著哈哈：“小娃娃真會開玩笑。”
“我向來謹遵師父教誨，賺來的錢，除了正常的吃喝，都會捐出去給需要的人，哪有錢買這么奢侈的東西啊。”
“何況，真皮的東西，與我信仰相沖，我就算買，也斷然不會買真皮的……呵呵……”
聽到這話的馬志民，心里倒是有些感慨。
先前他一直覺得這羅平小道士，想娶他女兒，多少是抱著點想吃絕戶的心思。
可現在看來，能舍得散盡千金的人，或許……真就只是為了救他女兒？
“可是，它不是這么說的。”唐糖指著羅平手里的錢包。
對上唐糖清澈的眼睛，羅平沒由來的有些心慌。
唐糖繼續道：“它說，它是被你選中，才會被活活扒了皮，做成錢包的。”
羅平臉一白：“！！！”
“你！你……”
她怎么會知道！
雖然現在很多品牌都會賣真皮商品，但他擔心那些成品包是假的，又或者是用殘破的真皮拼的。
和他一樣有這種擔心的人很多，所以就衍生出了另一種售賣方式。
從選‘皮’，到成品發貨，都是一鏡到底！
而選‘皮’也有分別，有的是已經扒下來的。
有的是還活著，被選中之后，工人會進行操作……
“你胡說八道！”他色厲內插的罵道：“我怎么會為了一己私欲，殘害生靈！”
“你這小娃娃，也太歹毒了！我好心幫你，你居然如此污蔑詆毀我！”
呵斥聲有些破音，頗有一種氣急敗壞的味道。
見狀，潘鳳莫名有些不悅。
她把唐糖護在懷里：“小道長，糖寶還是個孩子，俗話說童言無忌，你用不著這么嚇唬她吧。”
羅平一噎。
老道長責備的瞪了羅平一眼，老神在在的訓斥道：“和你說了多少遍，遇事莫要急躁！”
“你怎么就是記不住？不過……”
他嘆了口氣，話音一轉：“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老道長看向馬志民和潘鳳：“二位可曾聽說過，天生的壞種。”
潘鳳一愣，戾氣陡然升起，冷笑道：“道長的意思，是說糖寶是天生的壞……壞孩子？”
身為孩子母親，她實在沒辦法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道長這話說得，有點夸張了吧。”馬志民也擰著眉。
哪有一見面，就說人孩子是天生壞種的？
何況，眼前這小娃娃乖巧有禮貌，身上連半點熊孩子的影子都沒有。
“二位莫惱。”老道士鎮定自若的輕笑：“老朽身為修道中人，本不應該出口傷人，只是這小娃娃著實令人不喜。”
“三四歲的小孩兒，開口便是能救貴千金，胡言亂語在先，后又造謠我這徒弟殺生，可見……”
他轉而看向唐糖，目光如刀：“是個先天的壞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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