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機,襯衣胸口處摸出煙盒,兩指銜起雪茄,“咔”一聲點了火。
火光映出半面粗礦的臉,面容深邃。
“咳!”江煦干咳了一聲:“你是想熏死我嗎?”
Sem尷尬地關上了打火機,雪茄塞回煙盒:“忘了,醫院禁煙。”
“西里爾是為了他的母親才找你們尋私仇?當年你們倒底干了什么?”江煦奇怪道。
黑鷹對當年的事也只字不提,無論他如何追問,換來的就是一句:等時機到了,他們會告訴你的。
顯然,Sem也不想提這件事,用一聲嘆息糊弄過去:“人總要為自己的年輕付出代價。”
見江煦打算接著問,他立馬轉移了話題:“我重傷的這段時間,楚湘兒涉嫌謀殺被警方調查,這次她能回國,也是我和老莫推了一把,算是冰釋前嫌了。”
江煦心情有些復雜,畢竟他住院期間也是楚沐沐在給他送吃送喝的,當初的敵對關系一下就和緩了,他一時不知道怎么面對她。
“老莫給西里爾使了個絆子,他最近沒功夫算計我們,總算能清閑一段時間,”Sem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有些糾結又有些不安地問道:“你和慕家的人應該談過了吧?是想留在這里,還是......”
他粗糙手掌在被子上搓了搓,仿佛想轉移尷尬似的,目光躲避著欲言又止。
“我與他們沒有關系。”江煦極其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心口幾乎沒有起伏,眼里皆是釋然。
這些日子里,他想通了。
“你不是一直鬧著要見那個女人?”Sem驚訝,又難以抑制地嘴角上揚,雙手無措地挨在腿上。
“嗯,”江煦承認,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是第一個讓我產生家的感覺的人。”
Sem嘴唇微微顫抖,挫敗感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背上,整個人都顯得疲憊無力起來。
他和老莫都是從小被丟棄的孩子,從未體驗過家的感覺,他們的世界只有和隊友相互依靠的感情。
倒底,江煦于他們而言是不一樣的。
“現在我已經沒法進入那個家了,”江煦苦笑:“他們已經習慣了沒有江煦的生活。”
而他也習慣了與兩位養父相處的生活。
Sem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以為他是遺憾、是后悔當初為什么沒有及時回到慕家,開口便是略帶苦澀意味的玩笑:
“我和老莫把你當親生兒子撫養長大,沒想到你個白眼狼還惦記著當初拋棄你的那家人。”
他口中“拋棄”是指同屬慕家的、江煦的生母。
“白眼狼”本人心里掠過一絲愧疚,吶吶開口道:“你們不是想讓我繼承嗎?我有著金山銀山不要,干嘛要去慕家跟人搶家產?”
聽到這話,Sem眼里終于有了光亮,連背脊都挺直了幾分。
“你考慮好了?”
他的組織,還有老莫的公司,終于后繼有人了!
“你們總歸是我的家人。”江煦看向黑暗中那雙瑩亮的棕色眼睛,一臉認真。
“好小子!”Sem伸手想拍他的肩膀,又顧及他背后的傷,停在了當中,悻悻地收了回去,面上笑意不減:“不枉我疼了你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