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
如玉看著不知從哪兒爬到他身邊，抱著他的腿一個勁兒喊他“娘”的小奶娃，眉頭緊皺，“主母，屬下何時多了個兒子？”
云綰寧：“……”
如玉雖是男子，但生得秀美。
小孩不知男女之分，只瞧著他長得好看，便把他當個女人了。
這便也罷了。
偏偏還把他當成他娘了！
如玉低頭看著那小奶娃，有些頭疼地后退了一步，“你是哪里爬出來的小娃娃？我不是你娘！”
“你看清楚了，小爺我是男人，純爺們兒！誰是你娘？”
他有這么娘們兒么？
誰知他就算后退了一步，那小奶娃也死死地抱著他的腿不松開。
小奶娃坐在他的腳背上，儼然像是一只“腿部掛件”似的，緊緊地抱著他的腿仰著頭繼續喊道，“娘，娘……”
如玉：“……主母，這孩子這么小，屬下應該不能動手吧？”
云綰寧也不由挑眉。
不過，很快她便想明白了。
她白了如玉一眼，“這孩子喊你一聲娘倒也是應該的。”
“主母，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玉想不明白了。
他看起來，哪里像個女人了？
他忍不住挺起胸膛，作勢用手在胸前抬了抬，抬了個空氣，“這么明顯的女性特征，屬下壓根兒就沒有！這小奶娃怎的這么沒有眼力見呢？”
這小奶娃瞧著倒是白白胖胖，比趣兒要壯實許多。
瞧著他的神色，應該也比趣兒大一兩個月。
因此，也能發出清晰的“娘”的聲音了。
云綰寧嗤笑，“這孩子，當初不就是你從他娘身邊抱走的嗎？俗話說，有奶就是娘。”
“這孩子見了你，認出你，把你當做他的娘不是應該的？”
聞言，如玉臉色微微一變，“主母，您是說這孩子……”
他眼神多了幾分驚愕。
“除了是那個孩子之外，還能是誰？”
這孩子，不就是當初如玉腦子犯抽了，幫著云汀蘭在京城尋了個與趣兒差不多年紀、用“障眼法”替代趣兒的那一個么？
“哦！原來是他啊！”
如玉目瞪口呆，“這就是讓屬下挨了一頓揍的那個孩子！”
當時他犯渾，墨曄與云綰寧大怒，將他打入刑堂，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
“想起來了？”
云綰寧斜眼看著他。
“屬下想起來了。”
如玉摸了摸鼻子，面紅耳赤道，“不但想起來了，總覺得身上那些鞭痕都還隱隱作痛呢。”
“呵。”
云綰寧冷笑著收回目光。
虧得那一頓刑罰，讓如玉長了記性，再也不敢犯渾！
“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這混賬事是你做出來的，孩子便由你歸還。”
這段時日云汀蘭把這孩子帶在身邊，就連進宮見墨宗然和盛皇后也帶著，讓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孩子就是她的親生兒子——趣兒。
為了不鬧得京城雞犬不寧，云綰寧暫且沒有將孩子歸還原本的人家。
不過，暗地里接濟過那家人數次，也早早派人暗示過，孩子還能找回來。
因此，那家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找到孩子的希望！
“是，主母！屬下明白了！”
如玉立刻收起嬉皮笑臉，面色嚴肅的把孩子抱了起來，“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邊說，他邊哄著那孩子，“乖孩子，娘這就……啊呸！不對！叔叔這就帶你回去找你娘啊！”
“不要……”
見如玉要將那孩子歸還，云汀蘭卻又嚷嚷起來。
“為何？”
云綰寧冷眼看著她，“怎么？把別人的孩子霸占久了，還當真以為是你自己的孩子？”
云汀蘭臉色一白，“不能還！若把那孩子還回去，所有人都知道我生了個……”
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半晌，云汀蘭才語氣晦澀道，“所有人都知道我生了個小怪物！”
“這孩子我養了這么久，到底也有養育之恩！我，我舍不得讓他回去！”
“養育之恩？”
云綰寧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
她抱著趣兒上前一步，“云汀蘭，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到底在說些什么？別人稀罕你這養育之恩？你這不叫養育之恩，你這叫奪走之仇！”
“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可知孩子的爹娘傷心成了什么樣？”
“你哪里來的臉，說你的養育之恩？！”
她一番話，罵得云汀蘭渾身一顫，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呸，不要臉！”
如玉也抱著那孩子走近，指著云汀蘭對那孩子說道，“小奶娃，你看清楚了，這個是個壞女人！以后見到她可要繞著走！”
“不對……以后就見不到她了。”
他一樂，“這個壞女人要被發配邊疆修城墻了！”
云汀蘭：“……”
看著如玉賤兮兮的樣子，她真想撕爛他的嘴！
云汀蘭氣得險些沒咬碎一口牙！
如玉這才冷哼一聲，抱著那孩子消失在夜色中。
“云綰寧，你真是不給我留一點活路啊！”
云汀蘭跪坐在地面上，低低地苦笑起來，“那個孩子，送走便也罷了。搶來的孩子，到底不屬于我，我無話可說。”
“可是趣兒……”
她仰頭看著蜷縮在云綰寧懷中的孩子，臉上布滿苦澀。
“可是趣兒是我的親骨肉！他雖然不如尋常孩子那般可愛，可也是我懷胎九月生下來的！”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而且他這樣，就算長大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更威脅不了你家圓寶的地位！這場爭斗，我認輸。”
“所以，你把孩子還給我吧！我不能沒有趣兒！”
這番話聽著倒有些情真意切。
若云汀蘭沒有那么多的“前科”，說不準云綰寧一個心軟，還當真會把趣兒交給她！
但云綰寧本就是人間清醒。
哪怕云汀蘭再如何眼淚婆娑，她也不為所動，“你也知道，他是你懷胎九月生下來的親骨肉。那么這一年來，你又是如何狠下心這般折磨他、虐待他的？”
“把孩子交給你，只怕還不到邊疆，孩子就沒了吧？”
云汀蘭眼神微微一閃。
云綰寧移開目光，冷聲說道，“既然你知道，你我之間仇深似海。讓你痛苦，折磨你的兒子，是我最樂意做的事。”
“那么，我又為何要把孩子交給你？”
云汀蘭臉色一變，“你，你當真要如此殘忍？！”
“本宮不想與你廢話。來人！送她上路！”
云綰寧一揮衣袖，屬于太子妃的霸氣瞬間綻放！
御林軍恭敬的應下，不給云汀蘭收拾行李的機會，即刻帶著她出了三王府！
遠遠地，還能聽到云汀蘭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云綰寧，我恨你！此生我與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云綰寧冷笑著勾起唇角——她倒是要瞧瞧，云汀蘭還能如何與她不死不休！
她剛收回目光，離京數月的遠山便一臉疲憊，風塵仆仆的出現在她面前，“主子……南疆那邊，有最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