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狗兒子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但慕容雅雅就不是個善于糾結的人。
囑咐凌霜把東西守好,便起身去了寒燼的院子。
寒燼的院子在別院的最南邊,是除了皇帝的住所外,陽光最充足的院子,布置也極為考究雅致。與慕容雅雅位于北側的屋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她甚至還在臥房里發現了一盆珍稀的杉木擺件。
“對舅舅倒是不錯。”
慕容雅雅癟了癟嘴,語氣中不無羨慕。
說完,轉身回到坐席上,等著寒燼分給她櫻桃果湯。
“我看院子里的櫻桃熟了,便讓下人摘了些。等下派人給你送過去。”
“好啊!”
慕容雅雅高興地應承一聲,接過櫻桃果湯,小口小口地嘬著。
看著她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寒燼不由笑了出聲。
阿娘的快樂好像總是這么簡單。
好吃的東西,或者只需要一畝地,就能讓她每日都很開心。
剛流放到西北的時候,一家人住在破破爛爛的屋子里,米缸里連一粒米都沒有。
阿娘不但沒有放棄,還拉扯起全家人越過越好。
雖然一次都宣之于口,但對于他來說阿娘與阿爹一樣,就是支撐這個家的天。
從兩人失蹤的那天開始,他的天就塌了。
寒燼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慕容雅雅,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
他想問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為什么會在寒雅的身體里,而阿爹又在哪里?
但他不敢問。
“不可貪多。”
看到慕容雅雅喝完碗里的果湯,還想要再盛一些,寒燼有些無奈地制止。
果湯里面有冰塊,喝起來涼爽,但喝多了容易肚子疼。
“哦。”
慕容雅雅可惜地耷拉地嘴角。
寒燼的眼神一直沒有從離開她的身上離開,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睛,竟然有瞳孔反應。
他驚訝地伸出手,叫道:“你的眼睛!”
慕容雅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
“啊!我能看見一點。”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看得越發清楚。
到現在大概能看清事物的輪廓。
“回到京城,給你請大夫看看。”
“好。”
慕容雅雅笑得開心,覺得大兒子比狗兒子要孝順多了。
突然想起今天來的目的。
“哦,對了!父皇剛才拿了好多補品給我,是舅舅的意思吧?”
寒燼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陛下給你送補品?”
“對啊!他給我送了一大堆。”慕容雅雅搖了搖頭,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驚悚。
寒燼大概能猜到弟弟轉變的心路歷程,噗嗤一笑,既同情又有些幸災樂禍。
慕容雅雅:“?”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慕容雅雅有穿回了那身厚重的儀服,但里面的內襯被她減少了兩層,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轎子里也新添了遮光的簾子,回去的時候要比來的時候舒服得多。
聽到慕容雅雅在祭奠儀式上的壯舉,知道她回到京城必定被罰。
寒清翹首以盼地等著隊伍回來。
但看見慕容雅雅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這……這些都是?”
慕容雅雅一點都不像是馬上要被責罰的樣子,身后的宮人拎著大包小包的名貴補品。
不像是闖了禍,反倒像是得了獎賞一般。
“呦!這不是姐姐嗎?”慕容雅雅心情好,聽到寒清的聲音,率先揮手打招呼,“怎么有閑情逸致來接我啊?難道……”
慕容雅雅瞇著眼睛,語氣有些得意地道:“難道是來看我笑話的?讓你失望了。”
說完,邁著歡快的貓步,從僵在原地的寒清身邊蹭過去。
走起路來肩膀一抖一抖,那股嘚瑟勁兒誰看了都想打一下。
寒清搖了搖牙,憤恨轉身。
她要去找父皇說說,為什么寒雅闖了那么大的禍,還能平安無事。
木香小步跟在慕容雅雅身后,轉頭看到寒雅離開,咋咋呼呼地提醒道:“殿下!是去寢宮的方向,肯定是說您壞話去了。”
慕容雅雅嘿嘿一笑,態度輕松,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她要說就說吧。反正……”狗兒子也不能蹦跶地太厲害,她還有寒燼撐腰呢!
另一邊,寒清剛走進寢宮,就開始崩潰大哭。
當著寒陌的面,拐彎抹角地細數慕容雅雅的罪責。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她越說自家父皇的臉反而更是難看。
“父皇,您一定要好好說說妹妹。在皇陵睡著成笑柄不說,還大張旗鼓地帶那么多補品回來,這是在打父皇的臉面啊!”
寒清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抽抽搭搭。
聽到這里,寒陌終于聽不下去了。
手上的毛筆往地上一砸,重重地拍了下桌案。
“你啊你!你沒事招惹她干嘛!”他指著寒清的鼻子,就開始罵,“她想做什么關你何事?不要來這里哭哭啼啼,朕看著心煩。”
寒清從來沒有見過寒陌發這么大的火,此時已經被嚇蒙了,呆呆地跪在下面,根本不知道作何反應。
“父……父皇?”
“滾!給我滾出去!”
殿內響起噼里啪啦的響聲,還有寒清驚恐的尖叫。
下一秒,寒清與身邊的侍女手牽手,從殿內逃也般地跑了出來。
剛一出來,兩人就齊齊軟了腿腳。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怎么這么大的火氣!”
“太過分了!我要去找母后說理去!”
寒清自覺受了天大的委屈,堅決不能就這樣放棄,轉而去了未央殿。
皇后聞言表情有些微妙,只答應知道了,便派人把女兒送了回去。
她比寒清知道的多,更沉得住氣。
……
再過兩日,就是中元節。
京城街頭張燈結彩,到處都是賣鞋襪、帽子、五彩衣的商販,供人們焚燒祭奠亡靈。
慕容雅雅一身颯爽的男裝,拉著同樣扮成小廝的木香,在街上橫沖直撞,到處看熱鬧。
“公子,王爺還等著咱們呢!”
木香實在是堅持不住,扶著大腿直喘氣。
再逛下去,她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要起火了。
慕容雅雅咂咂嘴,覺得還有些沒逛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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