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謀千歲 > 第261章 一股子難耐的火從心底涌起
  “大人今夜帶我來此,是為了看這凌霄花么?”

  明棠落目在掌心柔嫩的花朵上,指尖碰了碰那鮮艷如血的花朵。

  謝不傾的目光落在那花朵上,稍稍停了停,然后才道:“嗯。如何,這花兒可討你歡心?”

  明棠原想點點頭,卻又想起來平素里謝不傾是如何用這樣的機會來撩撥她的,心念一動,不知怎的,無師自通地說出了口:“花兒不能討我歡心,同我一同看花的人才能討我歡心。”

  謝不傾聞言愣的厲害,不知她如今怎么這樣大膽。

  從前分明還是他隨口說些什么她便要紅臉的小兔崽子,如今竟也學會這些油嘴滑舌的事兒了。

  可這樣的話,聽著也不壞。

  謝不傾伸手從枝頭折了一枝花下來,銜在唇邊,俯身下來,將那一枝花枝哺入明棠口中:“這樣油嘴滑舌一張唇舌,若是不曾銜著花枝,何來的這樣妖媚惑人?”

  明棠嗤笑一聲,將那花枝在唇舌上一挑,便挑落下三五瓣花瓣。

  鮮血似的凌霄花,與她殷紅的唇交織在一處,竟分不清究竟是她的唇色紅艷,還是這雙唇更明艷些。

  她伸出纖纖玉指,將謝不傾按著往后退去。

  謝不傾沒見過這小狐貍崽子伸爪子的模樣,心跳有些躁動,面上卻順著她的動作,假意被她推到身后的樹干上,挑挑眉:“明世子如今這又是打算做什么?”

  明棠卻只是伸手攥緊他的衣襟,借力踮起了腳尖,唇上還銜著那幾片花朵,印在他的唇上。

  先前怎么教也教不會,如今她卻也會了,以青澀的動作與純然從他身上學來的技巧,舌尖推著那幾片花瓣,精巧地描摹著他唇的輪廓。

  花瓣逐漸因摩挲而破碎,微甜味澀的花汁揉碎在他與她的唇間,正引得他漸漸透入四肢百骸的癢意與悸動,手已經扣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時,明棠卻干凈利落地從他懷中掙脫了去,眼角一點笑意:“如何?我這學生做的可還好,謝先生?”

  謝不傾從未聽她這般稱呼過自己,只覺得一股子難耐的火從心底涌起。

  他只覺得今夜衣襟為何束得這般緊,幾乎有幾分喘不過來,于是將領口扯得松了些,目光落在幾步之外的明棠身上,露出幾分難以自已的侵略性來:“學這些卻有什么趣味?不若跟著先生學些別的。”

  明棠只覺得他的目光之中如同裹了火舌,似乎能將她心底的火一同點起,卻少有的不如同往常一般退縮,而是迎著他的目光,眨眨眼:“學生自然有許多想學的,卻不知……大人能不能教了。”

  謝不傾分明察覺到她的目光之中如同帶著鉤子一般,分明就是有意在勾著他。

  待聽懂她的言下之意,見她閃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繞,謝不傾甚至有些壓不住壓抑多久的渴望,只能挑眉笑了兩聲,強自將心中的難耐壓了下去,嗓音有幾分沙啞地笑道:“為師者,自然能有許多能教你的……只怕你,受不住。”

  明棠分明感覺自己如同被抖開的畫卷一般被他看了個全乎,若是往常,她早已經紅著臉敗下陣來,但今日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來的一股子執念,分明知道自己在謝不傾的心中已然點了火,卻還是噙著一抹輕笑道:“既如此,我拭目以待。”

  謝不傾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果然是縱容得太過了——旁的事情,縱容她一二也沒什么,但這件事情我,她倒是如此不知上下,不分里外的。

  謝不傾松了松衣袖,只道:“今日既是你說的,你可記得了。”

  某小狐貍崽子并不知道自己日后要為這些話付出些什么,只是憑著一股子氣,說道:“我自然記得分明。”

  謝不傾狠狠將此事記在了遵醫囑之后,只怕這小兔崽子如今這樣狂妄,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個干凈,等日后她身上的情毒解開之后,有得她好受的。

  他垂下眸,將心中的那些火先壓了下去,忽然一步上前去,將明棠摟在自己懷中,足尖內力真氣一點,竟是已經帶著她飛躍到了半空之中。

  明棠最是畏高,經不住一下子攥緊了謝不傾的衣襟,驚呼一聲:“往何處去?”

  謝不傾帶著她落在了凌霄樹頂,朝著遠處遙遙一指:“今夜如此良辰好景,豈會在這一處?這太乙宮,著實好沒趣。”

  明棠想起來那二人攜手開的太乙正宮大門還不曾鎖上,正欲開口提醒,卻”聽得謝不傾的笑意在驟然風急的空中散開:“總有人替我關,何必在意那些?便是不關,白龍觀灑掃的道士瞧見了又能如何?人人皆知是我謝不傾狂傲不羈,宮禁都可所以進出,何況一處祭祀先帝后的太乙宮?

  天下萬事,皆在我手中,小小太乙宮,也不過是一處與我來說供人取樂賞玩的小花園子罷了。”

  天下萬事,皆在我手中。

  明棠心中驟然驚起漣漪。

  不僅僅是因為謝不傾的狂妄,更是因為她內心深處似乎也有什么被一同觸動。

  那在世人眼中被視為神跡一般的太乙正宮,就這般被謝不傾與明棠拋在身后。

  夜風之中,謝不傾的衣擺與明棠的交纏在一處,在清冷月色下,逐漸分不清彼此你我。

  *

  謝不傾帶明棠去的,乃是他的私邸,秋棠居。

  與上一回謝不傾孤身一來前來時不同,今次他披著一身的夜色落地之時,懷中分明還抱著上一回他夢中遙遙相望的小月亮。

  而如今,那月色,已然落在他的指尖。

  明棠被他放落在地面時,心中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了一句:“我可能學會輕功?”

  但她很快想起來自己身負九陰絕脈,此生都不能夠習武。

  她此生絕不可能學會輕功。

  于是還不等謝不傾回答,她便已然自問自答了:“想必是不能了。”

  謝不傾卻將她的掌心珍而重之地握在掌心,道:“能的。”

  明棠還記得那一夜里飛云是如何斷言她身上的九陰絕脈的,雖然已然接受這一切,如今想起來的時候卻還是覺得有幾分失落惘然。

  她只當謝不傾不知這一切,下意識嘆了口氣,險些隨口說出那一句“九陰絕脈”。

  可是她卻又下意識地覺得,自己這般絕癥,若是叫謝不傾知曉,是否會給他累贅之感?

  于是明棠不由自主地沉默下來,不曾應聲,卻忽然說起另外一件事:“此處是何處?”

  謝不傾察覺到她的情緒很有些低落,卻不曾出言點破,而是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入到秋棠居之中,一邊順口答道:“是我在宮外的私邸,有時候也偶爾來此小住。”

  秋棠居之中空無一人,也不見半點有人伺候的痕跡。

  “你去里間先坐著,我去拿些東西過來。”

  謝不傾原本不曾打算將明棠帶到秋棠居之中來,可又想起此處能得了他的青眼,成為他收到的那些宅邸之中唯一一個他會來小住一二的宅院,正是因著她的名字,便一下子覺得太乙宮之中實在無趣。

  看來看去也不見什么新鮮色,也不過只是見那凌霄樹,卻也不見那凌霄樹究竟有何美處,便不如叫她來秋棠居之中坐坐。

  因謝不傾是臨時起的意,這秋棠居之中并無甚布置,沒有半點能夠招待明棠的物件兒。

  他也舍不得這小兔崽子和他一般,到了住處仍舊是數不清的公務雜事,連半點兒私事與休憩也無,只得叫她先在屋中休息,切莫隨意走動,只等他回來就是。

  明棠知道自己不如他那等身有武藝之人,來去自如,便不打算去當他的累贅,點了頭。

  謝不傾便往外頭走去。

  只不過他才走到外頭,卻又掉轉回來,好似只是為了特意叮囑她這一句:“屋中的東西你可隨意翻看,我并不會因此慍怒,你只隨意看著就是可,不必拘束。”

  明棠也點點頭。

  見她溫馴,謝不傾才點點頭,復又往外走去。

  他一走,這秋棠居之中更顯得安靜寂寥。

  即便此處并不是士族群居的烏衣巷,這般深夜也聽不得周遭有什么吵嚷的聲音,明棠能夠聽見蕭蕭的風聲,吹動院落之中的樹葉簌簌。

  明棠側耳聽了一會兒,只覺得雖然確實安靜靜謐,卻著實有些寂寥了。

  她若是一個人,興許還能夠忍受這般的寂寥;

  而如今既是與謝不傾一同來此,她心中更生依戀之心,只覺得空站著心中愈發空蕩,便四處走動起來。

  謝不傾特意同她說了,屋中的東西可以隨意翻看,并非客套客氣之意,她便也四下走動起來,懷著看看在私邸之中的謝不傾究竟是如何做派的目的,明棠也生出幾分好奇之心。

  她先走到書房去一瞧。

  謝不傾雖允她信任,隨她隨意翻看,明棠卻不會那樣自討沒趣,當真亂看書房之中的密信等物,只瞧了瞧書架與桌上的擺設。

  書架之中的書倒是不少,但也不是是不是主人經常取用的緣故,有些書被抽出來了放在外頭的桌案上,大抵是摩挲太過,有些書冊的書頁都有些打卷兒碎裂。

  桌案上的筆墨紙硯都未干,卻也都井井有條地擺好了,興許是主人走的時候太匆忙,沒有那空閑功夫去好好收拾,只是這樣放著。

  地上的東西尚且有些散亂地放在這處那處,與一切井井有條的滄海樓格外不同,卻從這般的散漫之中,終于隱約窺見謝不傾心中半分人氣。

  他原來也不是那樣永在云端之上的神祇,他亦有人的習性。

  于是這秋棠居,在明棠心中的位置便瞬間超過了滄海樓。

  明棠又走到另一頭的臥室寢居之中去了,瞧見里頭確有軟榻一張,上頭的錦被疊得很是整齊,在床頭的油燈邊也能見著一兩本被翻看得書頁都打了卷兒的書冊。

  如此一看,明棠似乎便能夠在腦海之中構想出,謝不傾夜里換下平素里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衣裳,也會這般懶洋洋地半倚在床頭,或翻閱書籍,或翻看信箋,若是累了,便闔上眼,在這兒也可好好休息一番。

  與往常遙遙構想,或是在平素里只以眼睛看見的謝不傾渾然不同,在這處處都有謝不傾生活痕跡的秋棠居之中,明棠似是瞧見了一個更為全然的九千歲。

  明棠心里不知怎的,很有幾分歡喜,正含了一點兒淡淡的笑,欲轉身離去,眼角余光卻注意到他床頭的案幾上,有幾件兒瞧上去十足眼熟的物件兒。

  她伸出手去拿到手里一看,便發覺那是她房中平素里制藥才會用的小瓷瓶兒,左右幾個,都是她曾送出去的。

  她記得,自己好似也不過曾給他送過兩回藥。

  一回,是她初初上京之時,借了他的權勢,彼時的她身無長物,只好做了些潤膚護養的脂膏給他;

  后來一回,又是她在閣樓上不小心撞了他,因左右煎熬擔心傷著他了,最終還是拖魏輕帶著這些療傷跌打的脂膏給他。

  此后明棠再不曾見過這些小瓶子,原以為是這位九千歲用慣了些好東西,哪兒看得上她這點,想必是早就扔了,卻不想如今在他的私邸之中瞧見了,不偏不倚,半個不少。

  不僅如此,這些小藥瓶兒,也著實叫人吃了一驚。

  彼時她剛剛上京,身上并無幾個銀錢,也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這些裝藥的小瓷瓶,皆是她從外頭庶族的坊市之中買來了,面上多多少少有些粗糙瑕疵。

  倒不想,如今這小瓷瓶也不過這些時日不見,原本坑坑洼洼的粗糙瑕疵,如今早已經被摩挲得沒了脾氣,潤潤的,倒如同玉一般,可見主人究竟在多少個夜里曾握著這瓷瓶,靜思許多不與外人說道的心事。

  明棠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了。

  正在這時候,身后便傳來開門的聲響,明棠手心里還捧著那瓷瓶兒,回過頭去,正好瞧見謝不傾手中提著幾個食盒,又端著些吃食的模樣。

  她零星好像有些記憶,記得曾幾何時,謝不傾也曾帶著吃食來見她,心中只覺得,這位謝大人好似也很有幾分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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