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幾乎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今日的呂布與他們印象之中的那個呂布可大不一樣。
一介武夫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呂布口中的那個人,又是誰?
唯有何太后若有所思地將目光落到了許霄的身上。
她與許霄相處日久,她了解許霄,那就像是許霄說出來的話。
呂布看向了韓馥,毫不客氣地道:“我不會與你合作,一個擁有冀州一州之地,卻不敢一戰將冀州送出去的人。”
“我呂布何等人物,怎會與你這種人為伍!”
“你……”
韓馥神色大變,羞憤不已。
但是在呂布冰冷的殺氣之下,他不敢說出哪怕一句不客氣的話。
呂布則毫不理會,接著道:“我也不會與太后和楊大人合作。”
“因為我呂布的主公只有一個。”
他看向了大殿之中那個孤零零的身影。
一度,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已經任人宰割,是砧板上的魚肉的一個人,竟然在忽然之間又一次奇跡般地掌控了局勢!
不,不對!
也許,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掌握著一切,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如同小丑一般在表演!
呂布朝著那個身影大步走了過去,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道:“末將呂布,拜見主公!”
主公!
是主公!
所有人都懂得這兩個字的背后的含義。
但是聽到這兩個字從呂布的嘴里吐出來,他們還是詫異不已。
要知道,即便是趙云、典韋、張遼那等對許霄忠心耿耿的人,對許霄的稱呼也只是云逸先生或者是丞相,而不是主公!
韓馥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之色。
全然不見剛才的志得意滿,甚至身體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即便經歷了這么多,他還是當初那個暗弱之人。
之前展現出來的那些不過是他只以為勝券在握,又有陳宮在背后指點罷了。
而現在,在面對真正困難的局面之時,他的真實面目也就表露了出來。
陳宮半瞇著眼,神色也變得無比難看。
他謀劃了這么久……最終結果……
其他的人尤其是那些世家之人的臉上也是一臉的恐慌。
他們意圖除掉許霄,至少也要奪走許霄的權勢,可是現在一切反轉。
當許霄重新掌握了權勢,他們這些膽敢公然站出來反對他的人會是怎樣的下場,不言而喻。
許霄將呂布扶了起來。
呂布順勢站在了許霄的身后。
許霄緩步向前,淡淡地道:“你們當真以為我會在鄴城里沒有留下任何后手,還留下一個我完全信不過的人么?”
“你們,錯了!”
“云逸先生……”
韓馥看著許霄,強顏歡笑道:“這……這一切都是誤會……是誤會……”
“我也是受奸人蠱惑,這才犯下大錯。”
“其實這一切都是陳宮的錯!都是陳宮的錯!”
“是他找上了我,才有了今日的局面,都是他的錯!”
“求你繞過我吧!饒過我……”
陳宮看著韓馥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原本他并非看不出韓馥并非雄主,卻沒想到韓馥竟然如此不中用。
最多不過就是一死,又有何懼!
而且,就如今這種局面,難道求饒就不會死了么?
許霄冷冷地看著韓馥,道:“昔日,袁紹欲殺你,是我大哥許褚冒著得罪袁紹的份上保住了你的命。”
“雖說之后我們也利用了你來反抗袁紹,但是在時候我們也未曾虧待了你。”
“如今你竟然如此忘恩負義,罪不可赦!”
“呂布!”
“末將在!”
呂布雙手抱拳。
“殺了。”
“喏!”
呂布手中拿著方天畫戟大步向前。
韓馥則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求饒道:“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留我一條性命,我還有用!還有……”
話說到一半,呂布的方天畫戟已經落下。
冰冷的鋒刃落在了韓馥的脖頸之上。
下一秒,鮮紅色的血液飚射而出,在周圍燭光的折射之下顯現出奇異的光彩。
咚!
韓馥的人頭滾落在地上,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臉上,還帶著難以名狀的驚恐之色。
那一具無頭的尸體倒在地上,血液從斷頭處不斷流出,在地上匯聚成了一條條細線。
空氣中也多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一眾大臣和世家之人驚慌失措,連忙后退。
他們出身高貴,何嘗如此近距離見過如此殘忍的景象。
其中幾個接受能力差的已經忍不住嘔吐起來,甚至還有人暈倒過去。
他們也都紛紛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就如同之前的韓馥一樣。
在生死之間還能保持淡然的唯有楊彪、董承少數幾人而已。
許霄擺了擺手,道:“將他們全部帶下去,打入大牢,嚴加拷問,探查清楚在這背后是否還有我們忽略掉的人,按照各自的罪責定罪。”
“喏!”
呂布雙手抱拳領命,然后朝著身后擺了擺手。
立刻就有許多兵卒快步走了進了,將這些人盡數押了下去。
“主公,太后……”
呂布試探性地問道。
他并不知道許霄與太后之間的關系。
只是在與許霄和太后接觸的過程之中,他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一個分明早就知道鄴城的內亂,卻能穩得住,從來不加阻撓。
另一個,分明是要奪取,卻怎么也不愿意下死手。
這兩個人之間……有蹊蹺。
許霄擺了擺手,示意呂布不必理會。
沒過多久,所有的人都押了下去。
呂布也十分懂事地退下。
大殿之內只剩下了許霄和何太后兩人。
何太后坐在大殿之上,看向許霄的目光有些復雜。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有些無奈地道:“到了最后,還是你贏了。”
“哀家正是想不通,你這樣的人難道就從未輸過不成么?”
許霄站在下方,抬頭看著何太后,神情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嚴肅,甚至還有一些冷漠。
他開口道:“不,我輸了,我已經輸了。”
“我輸在了太后的身上。”
何太后秀眉微蹙,心里咯噔一下。
在那一個瞬間,她忽然感覺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
一些失去了就不會再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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