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才所說的固然精妙,但在我看來,最為巧妙的恐怕還不在于此。”
郭嘉的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看著許霄、沮授、田豐等人道:“許云逸此計最巧妙的當屬對人心的算計。”
“在這里讓袁軍的人不戰而降只是第一步,當徐榮戰敗的消息傳回袁紹大營,以袁紹的脾氣將會如何?”
“袁紹麾下向來不睦,那些文臣武將又會如何?”
“恐怕這才是許云逸更深層次的算計吧。”
“明面上算計的人是徐榮,卻連根本未曾露面的袁紹以及他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將也無一例外,處在了他的算計之中。”
“正如許云逸所說,我們要做的事情大體結束了,但是真正的好戲卻是剛剛要上演呢。”
許霄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看著遠方。
就如同他這么多年來做的一樣。
隱藏在幕后,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一切。
沮授、荀諶、田豐三人也都相視一笑,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期待。
以不足五萬的大軍的兵力,接連大敗袁紹的十余萬大軍。
這等神跡就在他們的眼前一次又一次地發生了。
過了今夜,塵埃落定!
……
另一邊,徐榮帶領著麾下的兵逃離許霄的大營之后一路狂奔,終于來到安全之所。
“將軍,許霄大軍沒有追來,看來我們是安全了。”
副將微微喘著粗氣。
想起剛才他們所處的險境,他的心中卻依舊心有余悸。
徐榮朝著身后看了一眼,果真沒有傳來任何的動靜,心中也略微安穩了一些。
“看來許云逸此番真的不打算為難我等,的確是要放我們一條生路。”
旁邊的副將疑惑道:“可是……許云逸為何要如此呢?”
“我們雖敗卻依然留有余力,追隨我們的兵卒依然有近三萬人,這不是放虎歸山么?”
這個問題早在之前徐榮便已經想過了,只是最后的答案卻是一無所知,只好作罷。
此時,副將再次提起此事,徐榮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道:“許云逸那般人物,我們怎能猜得中他的心思。”
“不過,在本將軍與他會面之時,他曾說過一些狂妄之語,言語之間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還說既然能打敗我們一次,便能打敗我們第二次,第三次。”
副將冷哼了一聲,剛想說點什么來挽回一些顏面,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若是常人這么說,或許還有狂妄的嫌疑。
可是說出這句話的人可是許云逸啊。
那等深不可測的人物,說不定真的可以呢?
徐榮看了一眼副將便知道其內心所想。
因為,在面對許霄之時,他也曾有過相同的想法。
許云逸,當真令人感到絕望啊。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
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徐榮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別想那么多了。”
“既然許云逸絲毫不將我們看在眼里,還放過了我們,我們便要爭一口氣,讓他為今日這個決定后悔!”
“如今,我們最應該做的是認真想好接下來該如何走才是。”
副將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道:“將軍,既然我們已經戰敗,在此遇到了埋伏,不如早些回到軍營之中,向主公稟報此事。”
“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徐榮半瞇著眼,在心中細細思忖著。
他可是好不容易獲得了一次這樣獨自領兵出征的機會,最終的結果卻又是這樣,被許霄所敗。
雖說,他也曾向袁紹提出建議,許霄軍營有詐,萬萬不可突襲許霄軍營,可是敗了就是敗了。
自古就是成王敗寇,事實就擺在這里,根本不容他去解釋。
而他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日后再想獲得重用可就難了。
另外,此番許霄專程與他碰面,開出了那么好的條件,讓他歸降,卻因為他的一時猶豫錯過了。
他現在是越想越后悔,早知道直接答應了。
臉面什么的,哪有實實在在的前途重要。
許云逸也真是的,若是再等一會兒,容他猶豫一下,說不定他就直接答應了,怎么就那么干脆讓他走了呢?
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不一定還有下一次了啊。
若是最后,袁紹果然敗了,他再一次落在了許云逸的手中……
想到這里,徐榮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一些。
袁紹在兵力上擁有著絕對的優勢,可是許云逸實在是太可怕了。
仿佛只有許云逸在便一切皆有可能。
之前不就有那么多的例子已經證明過了么?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變得略微安穩一些。
現在想這些也是無用。
事已至此,他更應該想好前路才是。
此番他獨自領軍突襲許霄大營,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他必須抓住,否則恐怕將再無出頭之日!
如副將所言就這么回去,或許是最為妥當的做法。
這是對袁紹以及如今的大局來說,卻不是對他徐榮來說。
他徐榮想要在袁紹麾下出頭,絕對不能就這么回去,絕對不能!
“如今我軍新敗,折損了將近半數兵力,若是就這么回去,恐怕你我二人都不好交代,不如……”
徐榮佯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來,內心之中卻已經有了算計。
“不如怎樣?”
副將問道。
徐榮的心中擔憂自己的前路,他的心中又何嘗不是如此?
在這世上,絕大多是人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往往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是自己。
徐榮見副將已經上鉤,便將心中的算計直接說了出來。
“今夜我軍兵分兩路,我們攻打許霄大營,另外一路則是去救援我軍的糧草營地。”
“如今,我們在許霄大營中了埋伏,前往救援的那一路兵馬恐怕也兇多吉少。”
“此時我們若是領軍前往支援救援糧草大營的那一路兵馬,我們兩路兵馬合二為一,便擁有了絕對的兵力優勢,便是許云逸有什么計謀,在我們絕對的兵力優勢之下,不說能勝,卻可保那一路兵馬安然無恙。”
“如此我們此行也算有些功績。”
副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將軍此言甚好!”
“若是如此,主公就算沒有獎賞,也絕對不會責怪我們了。”
兩人一合計,便派出了一快騎,前往了袁紹大營,向袁紹請示。
另外,他還特意交代了,一定要將此行的所有事情向袁紹說清楚。
并非是他徐榮有什么錯誤的判斷。
他是不想打的,只是在聽了袁紹的命令之后才被迫出手,然后大敗。
徐榮此舉,是在為自己洗脫罪責,卻也有理有據。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有些事情可不是分對錯的。
當消息傳回袁紹大營之時。
袁紹已經是暴跳如雷,震怒不已。
就在不久之前嗎,他剛剛收到了糧草大營方向傳回來的軍情。
袁軍在糧草大營大敗,五萬大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終能僥幸逃回軍營的不過寥寥數百人。
袁紹難以置信。
他們可是足足派去了五萬大軍。
還有八千占據的地利的糧草大營的守軍,怎么可能會敗得這么慘!
郭圖在一旁勸慰,既然他們在糧草大營派去的袁軍敗得那么慘,這恰好說明了在糧草大營方向的就是許霄的主力軍隊。
此時的許霄大營一定防衛空虛。
他們突襲許霄大營的這路大軍一定會勝!
只要這一路大軍勝了,生擒了許云逸,就算糧草大營沒了,又折損了五萬大軍又如何?
能換到許云逸的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說到這里,袁紹的心中也略微安穩了一些。
可還沒等袁紹松一口氣。
徐榮派來傳信的兵卒便到了。
同樣傳來了敗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許霄的主力一定在我的糧草大營,否則他如何能全殲我的五萬大軍,還拿下我的糧草大營!”
“此時許霄的糧草大營一定是一座防衛空虛的空營才對,怎么可能如徐榮所說,許霄留在大營的兵力不可估量!”
“這怎么可能!”
袁紹被氣得渾身顫抖,幾乎是咆哮著說出了這一番話。
旁邊的郭圖聞言心中也是若有所思。
他是知道徐榮是個怎樣的人的。
若非事實果真是如此,徐榮一定不會派人傳回來這樣的消息。
可是袁紹所言也同樣很有道理啊。
也就是說許霄的大軍在糧草大營,同樣也在自己的大營之中?
這……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時之間,郭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至于那位被質疑的兵卒則是半低著頭,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口中不斷喃喃著:“徐榮……徐榮將軍的確是要小人這么說的……小……小人也只是在傳達徐榮將軍的話。”
“請主公贖罪!請主公贖罪!”
袁紹是什么人?
那是冀州之主,是他們所有人的主公,這樣的一個人當面對他發怒,他這樣的一個小角色如何能不怕。
而袁紹在經歷了最開始的震怒之后,也一點點恢復了理智。
徐榮這個人,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說謊話來逃避罪責,這不是徐榮能做出來的事情。
也就是說,在許霄的大營之中的確有不少兵馬。
徐榮早在之前便轉成派回兵馬向他請示是否還要突襲。
當時,他的心中也有一些猶豫,有了要退兵的念頭。
最終是因為聽了郭圖的話,他才讓徐榮繼續突襲許霄大營!
郭圖……
之前兵分兩路,一路救援糧草大營,另一路突襲許霄大營的計策,似乎也是由郭圖提出。
若非郭圖,他怎會做出這等決定,又怎會落得此敗。
郭圖!全都是郭圖的錯!
想到這里,袁紹將目光放在了郭圖的身上,臉上也帶了幾分寒意。
郭圖猛地一驚,頓時領悟了袁紹為何會是這個眼神。
別看他在謀略方面并不出彩,還經常自以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可是在察言觀色這方面,郭圖可稱得上十分了得。
否則,以他的才能也不會在袁紹的麾下擁有今日之地位。
他清楚地知道袁紹是一個怎樣的人。
若是打了敗仗,袁紹想到的永遠都是推卸責任,將全部的過錯推到自己部下的身上。
當初郭圖可沒少用這一點來打壓自己的對手。
沒成想,現在這種事情卻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主公……主……”
郭圖臉上帶著幾分哂笑,對著袁紹拱了拱手,心中卻是在不斷地思忖這。
看來現在,唯有將所有的罪責全部都推到徐榮的身上,方能保穩他的位置了。
“主公,在下有一些疑惑,既然許云逸已經將徐榮以及我們的兵馬盡數圍困在了火海之中,為何不逼迫我們的軍隊投降或者是將我們的軍隊趕盡殺絕,而是要選擇放虎歸山呢?”
“那許云逸可不是一個慈善之輩啊。”
“先前,他面對黑山軍,面對公孫瓚之時,可曾有過這般舉動?”
袁紹一聽,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困惑的神色。
是啊。
許霄既然已經困住了徐榮,為何又要將徐榮放了。
剛才他震怒之下,一時之間竟然忽略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
此事,尚有蹊蹺啊!
他又思忖了一會兒,看著郭圖問道:“郭圖,你以為許霄為何要如此?”
郭圖道:“主公,在下并非親眼所見,恐怕難以推斷,為今之計唯有讓徐榮回到軍營之中,我們一問便知。”
“嗯。”
袁紹頷首,“有道理,如今我們在糧草大營方面的兵力已經敗了,沒有再去救援的必要。”
“即刻讓徐榮回來便是,這一戰我們不僅失去了糧草大營,兵力上也損傷慘重,必須弄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著前來傳信的兵卒,“你回去,讓徐榮盡快回來。”
“喏!”
兵卒領命,正要退下。
旁邊的郭圖忽然開口道:“慢著!”
“主公,許霄放走徐榮之事定有蹊蹺,在下懷疑徐榮是不是與許霄之間達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協議。”
“若是主公只派一個人去,若是徐榮心中有鬼,畏懼主公,不愿回來,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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