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好的艷陽天,一晴就是一個多月。
藍天白云,如夢如幻。
半日花小院里的眾人,也默契的干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張萍每日上午開門給人看病,下午跟著大家出去到周邊拔草。
尤斌和史向北又恢復了一大早外出做工的日常。努力為這個“大家庭”添磚加瓦。盡量不成為拖累。
尤其是尤斌,上午干四五個小時,下午回來緊接著又去拔幾個小時草,也沒有一句怨言。
霍老爺子跟著林富貴一起倒拾著天臺的那些泡沫箱子。澆完水施完肥后,更多的時間他們兩個老頭就一人端一茶缸子的普通綠茶,坐著小板凳,用眾人拔回來的某種韌性強勁的長野草和秸稈制作一些家居用品。
很快家里就多了幾個圓形大屁墊,隔熱墊,草席,草帽,草鞋,魚簍,還有扇子。
那手巧的程度真是讓林青青嘆為觀止。
霍宇也對自己的爺爺有了全新的認識。
李桂蘭又要喂雞,又要喂羊,更是要管毛蛋和做飯。
林青青和霍宇自然而然就成了半日花小院里的機動人員。
因為霍宇還是“黑戶”,并不需要繳納那每月六十個的工時,她常打趣:“霍宇,咱倆現在就是兩塊磚,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有時候病人是被人背著抬著來看病的,就需要霍宇搭把手,把人轉移到廚房的檢查床上。
很多時候,就是霍宇干活,林青青閑著和病人家屬嘮嗑兒……
福祿壽自從第一天去拔草時找到了老鼠和蛇,它們就愛上了那種自由狩獵的快感。
所以經常不見蹤影。回來基本不用再投喂了,還會給林青青帶禮物。
最近的一次,就在昨日,它們叼回來了兩只棕黃色的野兔子。
林青青以此為由,晚上興奮的組織眾人在天臺美美的吃了一頓燒烤。
說實話,林青青以前吃過麻辣兔頭,麻辣兔肉,但是現烤的野兔,還是第一次吃。看著那滋滋冒油的金黃焦香兔,那味兒竄的,還沒撒任何調料就勾的人直分泌口水。
爺爺奶奶,媽媽霍宇都知道林青青還要每天在空間里勞作那半畝多地,平時就都舍不得使喚林青青干活了。
殊不知,最近幾天晚上,霍宇也會變成阿飄出去。
他在夜探阿寶德家族。
因為近來天氣實在太好了。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
他夜里潛進去,只是為了獲取有利信息,證實那個大小姐之前所說的真假,弄明白即將到來的到底是什么極端天氣。
終于,這天一大早,他神色凝重的將林青青拉到一旁,認真的跟她說了自己昨晚在阿寶德家族獲取到的信息。
“青青,我昨晚去阿寶德家族了。”
霍宇剛說一句,林青青就秒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天氣?”
“我猜應該是跟空氣霧霾有關一類的極端天氣,他們的秘密加工廠正在加班加點熬夜趕制一種防毒面罩,還有呼吸機,制氧儀,凈化器等等的東西。”
霍宇皺著好看的眉說完,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清俊的面龐,因為這幾夜都沒有好好休息,看起來有一絲疲憊。
“怎么會是霧霾呢?你看這湛藍的天空……”
林青青抬頭看天,陽光燦爛的耀眼,她怎么也無法把這樣的好天氣和霧霾關聯在一起。
這時,有幾個人啪啪啪拍起了大門。
“有人在嗎?我們是來找張大夫看病的。”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張萍從“廚房”里出來,此刻已經穿上了一件白大褂。不等她過去開門,霍宇已經將大門打開了。
兩個小伙子攙扶著中間一個男人,慢悠悠走進了小院里來。
中間的人一抬頭,好嘛!竟然又碰面了。
來人是烏利。
“怎么是你們?我們要找張大夫!”
左邊的小伙兒瞬間板起臉來,打量著小院里的幾人。
“林青青,又見面了。你們好,我是來半日花診所看腿的。請問哪一位是張大夫啊?”
烏利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率先朝林青青說道。
“看腿?”
張萍從他們一進來,心里就大概有底了,肯定是給烏利看腿來的。
畢竟上次見面,那人不就拄著一個拖把棍么!
“呃,對!我的膝蓋骨后面中槍了,子彈一直沒取出來。傷口總是潰膿。他們都說你們這里的張大夫看得特別好,我是來求醫的。”
烏利看見張萍身上的白大褂,轉過去認真的同她說道。
“你這個位置,不好處理,取子彈容易傷到腿神經。何況已經拖延了這么長時間,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你的腿一定能恢復如初。”
張萍一板一眼的說道。對于烏利,她也不是很愿意給他治療。
“行!不管怎么樣,我總得試試。R市醫院里的大夫給我說,只要取了子彈出來,我的這條腿肯定就廢了。既然您說還有恢復的希望,我愿意賭一把。”
烏利激動的踉蹌往前了一步。
“族長!他們不可靠,咱們還是走吧!”
摻著烏利胳膊的另一個小伙兒大咧咧的嚷著。
“慢走不送。”
林青青當即伸出胳膊,做出趕人的姿勢。
“不!我要治!”
烏利搖了搖頭,推開身旁的兩個小伙子。堅持往張萍身旁走去。
“治可以。這是一個復雜的手術。診費你打算付多少?”
林青青直截了當的看著烏利問道。
“六十個工時,可好?”
烏利低頭想了一下,就對林青青說道。
他心中想著,自己的腿若是能治好,那比什么都重要。
現在他的傷口總是反復潰膿,腿稍微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簡直太折磨人了。
族人一路從草原遷徙而來數量銳減,老的老小的小,往后還都得仰仗自己,自己這個一瘸一拐的樣子,又怎么對得起族人們的信任。又如何保護他們?
“不行,一百個工時。”
林青青搖了搖頭。剛剛,她已經悄聲問過老媽了,烏利這腿,她八成應該能治好。
就算以后走路不利索可能會有些微微的跛,但是子彈取出來,腿也絕對不會直接廢了。
“你他么的瘋了吧!貪得無厭!醫院才要我們一百五,你竟敢要一百個工時?”
其中一個顴骨特別高,簡單特別紅的小伙兒指著林青青,氣憤的嚷著。
“沒人逼你們,不治你們可以走。”
林青青冷冷說道。
“哼!當初拿了我們十頭牛羊!也沒把我們安全送到地方!現在還敢敲詐勒索!想錢想瘋了么!要我說,我們族長這腿傷,也有你們的錯!應該免費給我們族長治療好才對!”
另一個額角有一個坑洼嫩肉疤痕的小伙,不屑的瞪著她們,伸手指責著張萍和林青青。
“啊啊啊———快放開我!”
霍宇一言不發,直接掰上了這人的手指。
“哎呦!你好大的口氣啊。不治趕緊滾!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租我的大貨車,給我還了么?!?在姑奶奶家囂張鬧事,滾滾滾!”
“哼!就是你們的錯!還想讓我們還車?做夢去吧!那我們當初丟失了那么多牛羊,又該怎么算?!”
另一個人激動的撲打著,就朝霍宇掄起拳頭。
林青青不耐煩的一腳踹出,又將剛剛準備動手那人使勁往后推搡了一把,霍宇也抓起另一個小伙兒的衣領,準備把人扔出去。
“慢著!!你們倆個都給我滾出去!看看你們說得什么屁話!咱們的牛羊跑了,怪馬匪!關人家什么事?一起結伴同行,是你們做事不厚道先跑了,怎么能…怎么能還有臉賴人家?”
烏利痛心疾首的指著兩個小伙兒,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林青青直接戳穿大貨車的事,說實話,烏利心虛極了啊!還有當初趁著她們上前支援,他們族人先逃跑的事,都讓烏利心里一直耿耿于懷,無法釋然。
“族長?!你好好想想啊!他們就是故意訛咱們的!絕對不能上當!我要舉報他們!”
被霍宇拉扯到門邊的那個帶疤男,激動的仍然大喊大叫。
突然,從院子里飛出一只鞋,正正砸在這人臉上。
“吵什么吵!你要舉報誰,你再說一句試試。”
李桂蘭本來正在切菜,此刻拿著菜刀就邁著碎步氣呼呼的跑了出來。
“嗬!林老弟,這大妹子夠飆啊!”
霍野站在天臺,朝下面掃了一眼。
有孫子在,他并不擔心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嗨!她以前在我們村兒里就愛瞎咋呼,別人都不稀的跟她計較。這是仗著咱們都在呢!”
林富貴嘴上說著,臉上的笑容卻滿是寵溺自豪。
……
“你們趕緊給我閉嘴滾出去!說什么混話呢!我看誰敢舉報!
這腿我就在這兒治!”
烏利板著臉教訓著兩個小伙兒。復又轉頭看著林青青,
“不過我沒有那么多工時。你看這樣可以嗎?我給你們一頭公羊崽,當做治療費用。”
烏利鎮定自若,誠懇的看著林青青說道,他剛剛已經看見院子里的兩只母羊了……
“一只羊崽?恐怕不能夠!大貨車先賠我。”
林青青煩死這伙人了。現在只想趕緊打發他們走。和霍宇再談談天氣的事。
“那…就兩只公羊崽!真的不能再多了!這一路逃到這里,我們也不容易,族里只剩下些老弱。兩只,是我能付出的極限了。畢竟,我們也得靠牲畜繳納工時。”
烏利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
“行,成交!你把羊牽來,張大夫隨時可以給你動手術。”
林青青面無表情的說道。
兩只公羊崽,不要白不要。
自己送上門的,你情我愿的買賣,那就別怪她了。
上次碰見烏利,林青青把租借大貨車那茬事都給忘光了,現在正好,一起和烏利算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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