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從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徑直朝門口走去。
房子的鐵門是用平常人家那種鎖車的鏈條鎖著的,只不過中間露出了一個可供成年人通過的大縫隙。
寧從南剛一靠近,便立即聞到了里面有隱約的血腥味傳來。
他皺了皺眉,低頭看了一眼那鎖鏈,鎖頭是舊的,鏈條上也是銹跡斑斑,看樣子已經掛在這門上有些年頭了。
也就是說,要么這地方是蔣如沫早就找好的,要么她就確實是逃出來的,逃得慌不擇路,最后躲進了這么個破舊的房子里。
尤其是這么濃的血腥味……寧從南眉頭皺得更深了,如果蔣如沫這一回只是演戲的話,未免也太逼真了些。
他撥了一下生銹的鎖鏈,低頭從縫隙中穿過進入房間。
一跨過那道門,光線便頓時暗了下來,越往里走,越暗,門口那點可憐的陽光壓根兒照不進來,只有頭頂稍偏的位置,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著一方光亮。
寧從南瞇眼適應屋內的光線,順著天窗的光亮朝地上看去,只能看見一灘血污,那血量一定是受了極重的傷才會有的。
“唔~”
寧從南正轉頭掃視著屋內,就聽見從更里面的墻角處傳來了一聲極微弱的低吟,細細去聽,還有極淺的不規律的呼吸聲。
他抬腳往里走,順便打量著身處的房間。
這里應該是一個廢棄很久的倉庫,兩邊的墻根堆著一摞摞的大袋子,看樣子裝的是石灰或者水泥之類的,因為整個房間里除了血腥味,還有一種讓人難受的灰土味道。
他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近了些,隱約已經能看清那里有個人影,他正想再走近些去確認是不是蔣如沫,就先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從南……咳……是你嗎?”蔣如沫的聲音很虛弱,斷斷續續地低聲傳過來,聲音里還帶著小心和害怕。
寧從南腳步微頓,以往他見到的蔣如沫說話從來都是自帶三分驕傲,兩分嫵媚,從沒有這樣膽怯過。他“嗯”了一聲,在她身邊蹲下。
離得近了,他這才看見此刻的蔣如沫有多狼狽。
不,用狼狽和可憐兩個詞已經遠遠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她。
及腰的長波浪卷發凌亂地糊在她的臉上和頸間,被血和灰塵混雜成一縷一縷的,血跡干了,頭發便就那樣糊在那里,身上的衣服也凌亂地掛著,上面同樣都是灰塵和血污,衣服遮不住的地方,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就那樣暴露在空氣中,有些血跡已經止住,有些極深的還在往外滲血。
她大概是從剛才那灘血污爬過來的,地上有一道長長的殷紅色痕跡,她身上的傷口里也滿布著地上的那些灰土,饒是寧從南鐵石心腸,這會兒也不由嘆了口氣。
“從南……”蔣如沫聽見是他,喉間頓時溢出了小獸般的嗚咽,她強忍著身上的痛,顫巍巍地伸手去夠寧從南的衣袖,臉上的臟污被淚水沖出了兩道痕跡,低泣道,“他……他打我,讓那些人不停的打我,還好我逃了出來,我想如果還有誰能救我,大概就只有你了,從南,我咳咳咳咳……”
她話沒說完,一口氣沒喘上來頓時咳嗽起來。
寧從南皺緊眉頭,薄唇微抿道:“別說話了,我帶你出去。”
不管蔣如沫這一招是真是假,既然他答應了蔣如汀,今天就會把人給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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