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確定了圖紙沒有什么差錯之后,朱由校指著那厚厚的一沓紙向徐光啟道。

  “徐愛卿,把外面的匠人們都叫進來吧。”

  “把這些圖紙給他們分分,各自負責其中一部分,抓緊做出來!”

  “是,陛下!”

  徐光啟拱手一禮,隨后便走到門外大聲喝道。

  “銃字棚,一三七號所屬匠人,開工!”

  廠區里的活并不算緊張,有些閑著的匠人圍在旁邊看熱鬧。

  聽到這一嗓子,竟有人跳出來舉手毛遂自薦了。

  “徐大人,小的是銃子棚零零七號的周老三,手藝在整個廠區都是數的著的,能否讓小的也進去瞻仰一下?”

  整個廠區,單單制造燧發槍的工棚就有整整六百個,二十人一個工棚,共計一千兩百人。

  雖然平日里沒有舉行過技術比賽,但是誰的手藝好,徐光啟心里還是有數的。

  眼前的這個周老三確實沒有吹牛,單就在槍管制造這道工藝上,確實沒人比得過他。

  徐光啟思量了片刻之后,當場改了主意。

  “一三七號棚的其他人先等一等!”

  “魯樹,你過來!”

  “還有,本官下面點到的匠人,都自己站出來!”

  “零零七號,周老三!”

  “零二四號,牛馬!”

  “一五七號,李十八!”

  “零六五號,范大成!”

  “.........”

  他站在門口,喊出一個又一個的匠人名字。

  在場的眾人有被點到的,立刻便興高采烈的站了出來。

  而不在場的那些,則自然有人跑過去通知他們。

  二十個人,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到齊。

  徐光啟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這次,之所以選你們出來,正是因為你們的手藝出眾。”

  “陛下親自設計了一種新的東西,連本官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待會兒進去之后,你們都給本官打起精神來,誰若是出了差錯,別怪本官不留情面!”

  “當然,若是活干好了,陛下也自然不會吝嗇賞賜!”

  眾人眼巴巴的朝工棚里面眺望著,聽到這話,連忙拍著胸脯保證。

  隨后,這些人便在徐光啟的帶領下進入了工棚。

  一三七號工棚,只有魯樹被選中,其他人被拒之門外,都不禁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他們胸口憋了一股怒氣。

  但并不是針對魯樹或是周老三的,更不是針對徐光啟的。

  他們是在恨自己。

  這么好的機會,能在皇帝面前露臉,可自己卻因為手藝不精而落了選!

  連同其他匠人在內,此時此刻,都在心中暗暗的立下了誓言!

  再有下次,自己一定要被選中!

  朱由校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會太過在意。

  技術工種,不比其他,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服都不行!

  圖紙被一張張的發了下去。

  原本這些零件,一有部分是需要整體鑄造的,但是在這個時候再去開模澆鑄,顯然是來不及了。

  匠人們拿著自己所分到的那份圖紙,仔細的琢磨起來。

  工棚里的機床,被一臺臺的啟動。

  電力還沒有在廠區里得到應用,但是有火牛在,動力就不是問題了。

  但是由于火牛的產量有限,每個工棚只能共用一臺火牛,用傳動箱來控制動力的分配和輸出。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夸贊一下這些匠人了。

  因為傳動箱的概念,就是集思廣益得來的。

  工棚里的火牛,被安裝在最里面靠墻的位置,而工棚的中間,則是一整個長十米的傳動箱。

  傳動箱的內部,是一整根主傳動軸,一端連接著火牛,另一端被固定在立樁上。

  十米的距離,兩側各安裝著五臺機床。

  機床和主轉動軸之間,由次傳動軸和齒輪相連接。

  當然,傳動箱里沒有離合器,所以當火牛開始工作的時候,這十臺機床也會一起轉動起來。

  這二十個匠人,被分成了兩人一,共同合作。

  周老三和魯樹被分到了一組,負責槍管。

  只見他們從料架上取來一根槍管料胚,小心翼翼的送入夾具。

  等到做好準備之后,便控制著夾具在導軌上朝著刀具移動。

  隨著滋的一聲響起,料胚和刀具來了個親密接觸,如發絲一樣細的鋼屑,被刀具從料胚上削了下來。

  每次削的越少,便越不容易出錯,同時還能延長刀具的使用壽命,這也是他們長期工作積累下來的經驗。

  從朱由校和徐光啟合力把機床弄出來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一年了。

  這一年里,熟練的操作工也越來越多。

  老帶新,新變老,周而復始。

  再加上合理的分工,獨立的工序,才有了現在的成果。

  朱由校看了一會兒后,便背著雙手在工棚里轉悠起來。

  鉆、鏜、刨、銑.......

  十臺機床一起轉動,整個工棚里,金屬加工聲不絕于耳。

  在其他人聽來,這些聲音絕對是最吵鬧的噪音,但朱由校卻感覺像天籟一般動聽。

  AK47總共有96個零件,大到槍管槍身,小到螺栓彈簧,朱由校的要求并不高,今天只要能造出來一把,他就很滿意了。

  轉了一圈后,閑著無聊,便回到桌邊,讓人拿來工具,開始拆解手上的這塊懷表。

  其實大明此時也是有鐘表的,只不過沒在宮里,而是在欽天監。

  據說是北宋年間的蘇頌和韓公廉所發明的,叫做水運儀像臺,精度也不差,每天的誤差只有一秒。

  其內部結構和后世的鐘表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但那東西太大,實在不方便隨身攜帶。

  之前朱由校也想過把水運儀象臺拆開,按照內部的結構把鐘表弄出來,只是平日里要忙的事情太多,只是一時興起,隨后這個想法就被他給拋到了一邊。

  如今有了瓦爾德斯進獻的這塊懷表,剛好可以用來拆解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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