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雖是特制的,但抽多了也不舒服。
更何況朱由校的這具身體,以前從來都沒抽過。
所以,在抽了一鍋半后,他隨手在鞋底上磕凈煙鍋,將之別在了腰間,半點沒有要還給徐光啟的意思。
想明白了玄靈所謂的成果后,他對三人的期待之心更重了,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問道。
“所以,你們之前是在做什么?”
聽他問起這個,孫元化便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想了好半天后,也沒覺得是有啥異常的。
“臣好像也沒做什么啊.......”
說完便下意識的向天一和玄靈看去。
“是不是你們倆干啥了?”
可這兩個人卻也不約而同的搖起了頭。
這下子給朱由校整不會了:“既然你們什么都沒干,為什么要從里面跑出來?”
玄靈道士撓了撓頭,紅著臉小聲答道:“回陛下,建作坊的時候,有些急迫了,質量出了問題.......”
“我們之所以跑出來,是因為有根房梁掉了下來。”
“然后.......”
“作坊就莫名奇妙的炸了........”
朱由校:???
莫名其妙的......
就炸了?
離譜!
簡直就是離譜!
世上絕不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既然會炸,那作坊里就一定有易爆的東西。
想了想,他再一次追問道。
“你們仔細回憶一下,作坊里都放了些什么東西,有沒有能爆炸的?”
“比如,火藥!”
孫元化瞬間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不可能,那必然不可能!”
“因為搗鼓火藥,之前已經出過幾次意外了。”
“所以,作坊里是萬萬不會存放火藥的。”
“臣記得很清楚,里面只有幾缸剛做出來的化骨水。”
“哦對了,還有一缸玄靈教授弄出來的那個不如化骨水的化骨水.......”
朱由校有些犯了難,根本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會導致硫酸爆炸。
話說,硫酸這玩意兒,好像也不可能爆炸吧?
就算有一缸鹽酸混在里面,也不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再次追問。
“你們再回憶一下,這些天都做了什么,肯定有哪里忽略掉了!”
“事無巨細,都要捋清楚!”
“孫愛卿,你先說!”
孫元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腦海里整理著這幾天做過的事情。
片刻后,他緩緩說道。
“臣記得.....三天前把那些化骨水做出來后,就沒再做什么了啊...”
玄靈卻像是想到了什么,連忙提醒道。
“你干了!”
“貧道記得,你好像把一盆硝石放進了化骨水里。”
“當時貧道還說你那一缸化骨水太少了,事后又往里面兌了半缸進去。”
孫元化聽完有些不以為然:“可那也是三天前的事了啊,就算會炸也不可能等到現在吧?”
朱由校同樣沒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
硫酸里面加硝石,然后又往里面兌了硫酸,這好像確實沒啥問題。
思前想后,他只能看向天一道士。
“你呢,可曾想起什么來?”
天一撓了撓頭:“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啊......就和往常一樣........”
找不到答案,一群人都陷入了沉寂。
吳淳夫和徐光啟在旁邊聽的心里如同有螞蟻在爬,可同樣只能安靜的等著。
已是十月上旬。
天氣變的越來越冷。
忽的一陣北風吹過,眾人都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天一更是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的打著,像是免費大放送似的。
孫元化瞅了他一眼,小聲笑罵道:“該,誰讓你不穿棉衣就跑出來!”
天一卻是一臉委屈:“貧道倒是想穿啊!”
“可前天一不小心把棉衣掉進你那化骨水缸里了!”
“等貧道再撈出來時,早就被化成一團破絲兒了!”
“你說你,弄幾缸化骨水也不加蓋子,得虧掉進去的是貧道的棉衣,要是貧道栽進去,估計化的連渣都不剩了!”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可依然傳進了站在下風口的朱由校耳中。
朱由校并沒有太過在意,他取出煙桿,讓鮥瞳又裝了一袋,有一口沒一口的抽了起來。
看著被風吹走的煙霧,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看到的段子。
迎著風抽煙,我抽一半,風抽一半,也許,風也有它的煩惱吧.......
不對!
一道靈光閃過,朱由校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朕好像知道為什么會爆炸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向他看了過來。
吳淳夫和徐光啟是一臉的期待,魏忠賢和鮥瞳則是無比崇拜的看著他。
只有孫元化他們三個面面相覷的愣在那里。
陛下都沒進過那個作坊,就憑著這三言兩語,就知道作坊為啥會炸了?
不可思議........
“走!隨朕去廠區里找個工棚做試驗!”
朱由校有了猜測,再也無法壓抑那顆躁動的心,也不管眾人是何反應,直接轉身朝著廠區那邊走去。
近兩千間的廠棚,想找一間空的倒也不算什么。
有徐光啟這個地頭蛇在,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就在廠區的最東北角,也是距離爆炸的作坊最近的位置,就有連著六間廠棚是空著的。
選了其中一間,進去之后,朱由校便向孫元化道。
“朕要你在這里,做一缸化骨水出來!”
“需要什么東西,寫下來,讓孫指揮親自去給你找!”
孫元化也很好奇那爆炸的原因,便沒有半點遲疑,快速的從懷里掏出本子和筆,在上面寫下了一張清單。
孫康旺接過單子,躬身一禮后便要離去,卻被朱由校給攔了下來。
“再加兩樣東西!”
“硝石和棉花!”
“要快,朕就在這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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