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坐在龍椅上，聽著楊汝常說話，眼睛卻看向徐光啟，心中暗呼大意了。
這兩個家伙感覺像合伙來算計朕一樣。
說事盡是一件一件往外蹦，就不能先一氣兒說完三件事，再挨個詳細講？
不過他倒是很好奇楊汝常的想法，于是便期待的看著他道。
“你給朕好好說說，這四尊火龍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該不會是打算請大明這億萬百姓一起烤火吧？”
楊汝常聞言笑了：“陛下圣明，只不過，這火卻不是燒在大明境內！”
信王有些懵逼：“怎么個事兒？不在大明生火，那你打算在哪生？”
楊汝常卻在這時賣起了關子，指著信王腰間的酒葫蘆問道。
“王爺，臣渴了，能否斗膽問您討口酒喝？”
信王像個好奇寶寶，直接摘下葫蘆丟了過去。
“趕緊的，要是不能讓本王滿意，本王回頭讓人把你塞酒缸里去！”
“嘿嘿，了然！了然！”
楊汝常拔掉葫蘆上的塞子，牛飲一通后，擦去胡子上的酒漬，這才開始解釋。
“啟稟陛下，王爺！”
“臣有幸和徐大人、宋大人一起去過溫棚，所去過的溫棚大都暖和宜人。”
“但在其中，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
“這些溫棚在搭建之初，都要用鋪上枯草燒土，其目的一是為了燒死土壤里的雜草種子，二是為了肥田。”
“臣偶然間發現，兩個同一天搭建好的溫棚，一個燒過，一個沒燒。”
“可那個燒過的溫棚里，即使火已經在當天就滅掉了，但接下來的好幾天內，都會比另一個沒燒過的棚更加溫暖！”
“所以，臣斷定，在枯草燒土的時候，會產生一種看不見，摸不著，卻能讓周圍變暖的東西。”
“這個東西或許自己不會產生熱量，但卻能讓溫棚吸收更多的太陽真火！”
“臣和徐大人、宋大人先后做了多次驗證，都證明了這個結論是對的。”
“基于這個發現，臣大膽假設，如果將整個世界也看做是一個溫棚的話，那么，只要咱們能夠在天地四方造就四尊巨型火龍，必然會制造出足夠多的那種東西來。”
他說的很是篤定，而信王和溫體仁等人卻是聽的一臉懵逼。
只有朱由校！
隨著楊汝常的講述，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我尼瑪.......
之前科舉考試的時候蹦出來個平龍認，里面提到了陰氣，也就是現代社會里的氧氣。
現在，欽天監聯合戶部、工部，把二氧化碳的概念也給弄出來了？
溫棚，二氧化碳，合在一起，這不就是溫室效應？
“來來來，朕現在對你的這四尊火龍很感興趣，給朕好好說說，這火龍你是怎么安排的！”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向地圖旁走去。
楊汝常上前，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道。
“啟稟陛下，這第一尊火龍，當在北方羅剎國的烏拉嶺！”
“根據欽天監的記載分析，我大明之所以會在秋冬之際變冷，最大的原因，就是從每年的秋分時節起，便會有一波波的寒潮自北而來。”
“而這些寒潮，又大多是經烏拉嶺南下。”
“故，臣以為，若能將整個烏拉嶺點燃，則寒潮必將會發生改變！”
說到這里，他便停了下來。
信王湊到跟前，拿著放大鏡，尋找著烏拉嶺所在的位置。
溫體仁見狀直接隨手一指：“殿下，不必找了，就在這兒！”
看著圖上那一道巨大的山脈，信王整個人都愣住了。
“老溫，你讀書多，跟本王說說，這山脈究竟有多大！”
溫體仁笑了笑：“從這圖上的比例來看，整個烏拉嶺長在5000里左右，最窄處80里，最寬處300里！”
“堪比喜馬拉雅山脈！”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石化！
就連溫體仁自己，也僵在了那里。
信王的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過了好一會兒，直接爆起了粗口。
“尼瑪的！”
“楊汝常你這個牛鼻子！”
“辣么大的山，你竟然打算一把火燒了？”
“那山上，得有多少名貴木材？得有多少珍禽異獸？”
“你踏馬不是個道士的么？就不怕沾了因果，遭了報應？”
“咳咳！信王此言差矣！”
楊汝常面不改色的舉起葫蘆又呡了一口。
“就像您說的，拋開下官的官職不談，下官是個道士。”
“可那也是咱大明的道士不是？”
“貧道只知道，若是這把火燒了，大明的百姓，每年將會有無數人在凜冬之下得以存活！”
“所以，就算有因果報應，貧道頭上還有三清罩著呢，我怕個錘子？”
信王的嘴巴張了張，想再說什么，卻再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溫體仁神情肅然，后退幾步，沖著楊汝常深深一躬。
“楊大人深明大義，老朽愧不如也！”
而旁邊其他官員再看向楊汝常的時候，眼神也變的復雜起來。
有驚駭！
有戒備！
但更多的，卻是敬佩！
驚駭是因為楊汝常的這個方案太過瘋狂！
相比炸開喜馬拉雅山，瘋狂的不可同日而語！
戒備同樣是因為楊汝常的瘋狂！
這個牛鼻子，瑪的，以后可不敢得罪這個牛鼻子了.......
最好見了欽天監的人都繞道走！
鬼知道這幫家伙瘋起來會不會把自己家的祖墳都一把火點了！
至于敬佩，那就不用說了。
雖然楊汝常說的好聽，可那三清畢竟是神話人物，若真有靈，還用得著燒山？
就像信王說的，那山中有多少生靈，這可都是殺孽！
提出這樣的方案，對于一個出家人來說，恐怕后半生他都別想睡得安穩了！
其中，最受震撼的，莫過于朱由校！
狗日的！
這個世界太瘋狂！
給西伯利亞冷空氣加熱，這個法子，楊汝常究竟是怎么想出來的！
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不過，朕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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