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牛打的第一眼井,只用了不到一天一夜。

  這個消息,次日便傳遍了整個漾泉。

  朱由校也嘗到了井水的滋味,確實如昨天那百姓說的一樣,甘冽清甜。

  隨后,他便離開了漾泉。

  前路還有很遠,山陜兩地,還有數百萬饑民等著吃飯,總不好一直留在這里。

  向西數十里,便正式進入了山西大同境內。

  到了這里,朱由校又一次不得不停了下來。

  “啟稟陛下,代王求見!”

  代王朱鼎渭,為第九代代王,為朱元璋的十世孫,其祖上是朱元璋的第十三子朱桂,封地大同。

  陽泉距離大同不過一百多里路,朱由校在這邊停了兩天,消息早就傳到了代王耳中。

  藩王無詔不得入京,可皇帝都到了家門口了,若不來拜見便是失了禮數。

  但朱鼎渭還算明白,只敢在大同境內等著,一步都沒有多走。

  朱由校從轎子中走出,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蟒袍的大胖子!

  而朱鼎渭則是在第一時間湊過來行禮。

  “小王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叔不必多禮!”

  朱由校連忙笑著上前,伸手把他攙扶起來。

  沒錯!

  雖然朱鼎渭是朱元璋的十世孫,而朱由校是大明的第十五任皇帝,但論輩份,他們兩個確實是叔侄!

  聽到王叔這個稱呼,朱鼎渭那叫一個激動啊。

  聽聽皇帝喊咱啥了!

  按照民間說法,這可是早就出了五服的親戚啊!

  盡管心里美的一批,但他還是一臉驚慌的擺手說道。

  “不敢,不敢啊,陛下這是折煞小王了........”

  “哈哈哈哈,王叔本就是朕的王叔,這有什么不敢的?”

  朱由校一邊笑,一邊拉著他往轎子里走。

  這個動更,更是把代王嚇的不輕。

  “陛下,陛下使不得啊!”

  “您坐、您坐上面,小王在外面走著就行.......”

  朱由校卻指著他那大肚腩道:“王叔說的哪里話,就您這體格,走回大同那得累成啥樣?”

  “來來來,別客氣!”

  “大不了朕讓他們再加兩根杠子,加倆人抬轎就成。”

  代王是說啥也不敢上去,最后急的都要撞樹了,朱由校才算是改了口。

  轎子抬起,朱由校坐在里面,看著在外面步行的代王,眼角閃過一絲寒意。

  這一身肥膘肉,至少也有二百多斤........

  御駕進城之后,直奔王府而去。

  可是到了代王府門外,朱由校卻被嚇到了!

  這踏馬是王府??

  他指著面前這個東西寬200多米的王府,有些失神的問道。

  “王叔,你這王府有多大?”

  代王聞言連忙在旁邊回答。

  “回陛下!”

  “小王的府邸,是祖上留下來的。”

  “這里原本是遼國和金國留下來的西京國子監,自洪武二十五年在原國子監的基礎上修建而來。”

  “南北長兩百三十丈,寬八十七丈,總共占地二百七十畝。”

  他不明白朱由校為何突然問起這個,所以在回答的時候,一直都很小心的在觀察著朱由校的神情。

  而聽完了他說出來的這些數字,朱由校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似乎........

  自己搞錯了什么?

  就眼前的代王府而言,福王算個屁!

  畢竟福王只是萬歷的兒子,可眼前的這個胖子祖上,卻是朱元璋的兒子!

  十代傳承,這王府里的積蓄,怕是福王的那些家底兒,完全不能與其相提并論吧?

  邁過代王府的大門,王府內的侍女、太監在長史的帶領下,跪在道路兩側行禮。

  而朱由校的目光,卻停在了眼前的九龍壁上。

  看到這個,他才恍然大悟!

  他之所以把代王給忘了,這事兒并不難解釋。

  因為在后世,所謂的代王府早就沒了,似乎就是在明末時期被誰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就只剩下眼前的這面九龍壁!

  代王在旁邊小心的陪著,完全不知道面前的這位侄子心中在想些什么。

  可半晌后,朱由校卻只是笑了笑,隨后便轉身繞過九龍壁,向王府內走去。

  代王府的大門,名叫裕門。

  再向里走,還有端禮、承運兩道宮門。

  在代王的引路下,朱由校踏上了承運殿前的漢白玉石階。

  進到殿內之后,他很是親切的和代王聊了會兒家常,隨后便以累了為由,將代王給打發了出去。

  偌大的承運殿,被錦衣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護衛著。

  朱由校悄悄命魏忠賢把孫康旺給叫了進來。

  “去,派人出府,給朕好好查查這位代王!”

  孫康旺頓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待他走后,鮥瞳有些擔憂的小聲說道。

  “皇爺,要不咱們去代王府外面找個地方住吧,奴婢總感覺這地方住著不踏實啊!”

  “您讓錦衣衛查代王,若是傳到代王耳朵里..........”

  可旁邊的魏忠賢卻瞪了他一眼:“你懂個什么!”

  “皇爺住在這里才是最安全的,一旦離開了代王府,反倒會讓代王起了疑心!”

  鮥瞳聞言縮了縮脖子,他很清楚,自己雖然得寵,但是論資歷,還是和魏忠賢差的遠。

  只是略帶不服的嘀咕了一句:“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魏忠賢:???

  咱家操!

  這小犢子還敢頂嘴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由校,發現自家主子只是在埋頭看書,并沒有搭理他僮的意思,魏忠賢當即伸手在鮥瞳腰間掐了一把。

  那軟肉,幾乎被他扭了三百六十度!

  鮥瞳的表情頓時變的無比扭曲,眼淚都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就在這時,卻聽朱由校不耐煩的向這邊瞥了一眼。

  “滾出去打!別擾了朕的心情!”

  魏忠賢當即諂笑著點了點頭,揪著鮥瞳便出了承運殿。

  外面的那些錦衣衛看到這一幕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都自覺的退開了一段距離。

  等到把殿門關上之后,魏忠賢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鮥瞳的后腦勺上。

  “小崽子,敢跟咱家頂嘴,你膽兒肥了是吧!”

  鮥瞳低著頭,也不敢還手。

  畢竟他只是三品的宣武都尉,可魏忠賢卻是從一品的西廠提督,這份差著好幾級呢!

  魏忠賢見他認慫,抬手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都是皇爺跟身前當差,打臉是萬萬不行的,那會壞了皇爺的心情。

  但是抽腦袋卻是可以,抽傻了最好!

  讓你小崽子爬的那么快!

  才不半年功夫,都從一個八品的小太監,竄到了三品宣武都尉,坐道理都不能飛這么快吧!

  魏忠賢的手勁兒極大,這兩巴掌給鮥瞳抽的腦袋瓜子嗡嗡的。

  還沒反應過來,第三下又抽了下來。

  鮥瞳忍不住了,當即退后兩步,怒視著魏忠賢道。

  “你、你、你再打、咱家還手了啊!”

  魏忠賢聞言笑了:“小兔崽子,你還敢還手?”

  “看咱家抽不死你!”

  說著,又一次揚起了巴掌。

  鮥瞳咬著牙關,迅速的握住了他下落的手腕,雙目赤紅的看著他。

  “陛下只是說讓出來打,可沒說只許你打咱家!”

  “你是廠公又如何,咱家宣武都尉,可不歸你東廠管!”

  “咱家連自爆都不怕,還能怕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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