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糜漢 > 第二百四十九章 滿堂變色 武當封拜
  看到年紀輕輕的費祎看在大堂中口若懸河的樣子,孫權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好看。

  他本來想著是明面上既然抵抗不過劉備,那不如用些手段讓身為劉備使者的鄧芝當眾出丑,這樣也能打擊劉備建立的大漢的威望。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布下的局竟然卻被這名叫做費祎的年輕人所破壞。

  孫權見諸位江東大臣已經無法用言語難倒費祎,所以他就想通過眼色叫停諸位大臣的舉動。

  但是在他還未使出眼色之時,江東的大儒張溫這時與費祎已經開始對辨起“吳”一字。

  今漢以來拆解文字,已經漸漸成為文人之間體現才智的一個重要表現方式。

  只見費祎問張溫道:“慧恕所言“吳”一字甚佳,請問何解?”

  正要使出眼色的孫權聽到費祎問張溫這句話時,他的興趣一下子就被吸引住。

  因為江東大多為先秦吳國舊地,所以世人稱呼江東時常以“吳”代稱,數十年以來,吳幾乎成為了江東孫氏的代稱。

  所以這時孫權也很好奇,對于代表著自己的“吳”一字,張溫會如何解釋。

  目前在堂中,因為費祎的疑問,不僅孫權將期待的目光看向張溫,就是一眾江東大臣都期待的看向張溫。

  身為孫氏之臣的他們,不都是吳臣嗎?

  吳這個字對于他們所代表著的意義,也是十分大的。

  面對著所有人注視的目光,張溫傲然一笑緩緩答道:“無口者天,有口者吳,下臨滄海,霸王之都。”

  當張溫的這個拆解說出來后,大堂中瞬間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喝彩之聲。

  這熱烈的喝彩之聲都是從江東的臣子口中發出,就連孫權在聽完張溫的拆解后,臉上也浮現激動之色。

  不能怪江東眾人反應太大,實在是張溫將吳字拆解的太好了。

  特別是那最后一句“霸王之都”,當年西楚霸王項羽不就是從吳地起兵的嗎?

  張溫如此拆解“吳”字,因為項羽的威名加持,所以讓每位江東大臣都對“吳”字瞬間充滿自豪感。

  在自豪之后,大堂中的眾人都將目光注視在費祎身上。

  眾人的目光中除了江東大臣的之外,還有著己方使團人員的。

  他們都想看看費祎如何應對張溫的拆解。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費祎知道他這時候不能有所退縮,他必須亦拆解一字反擊張溫。

  因為他現在代表著劉備。

  一旦他今日不能反擊張溫,等今日宴會上張溫的話語傳出去了,那么無疑會對劉備剛剛建立的大漢,造成一種威望上的打擊。

  因為大漢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很高,身為大漢使者的他,怎么能被一個小小江東之地的士人所難住呢?

  但是要想拆解一字反擊張溫,他選擇的那個字不能是漢。

  若是將漢與吳放在同等地位上對比,無疑是在損傷漢一字的地位,也在無形中拔高了吳這個字的地位。

  在不能選擇漢的情況下,費祎所選出的字還要能起到直接打擊一眾吳人的氣焰得效果。

  因為有著種種限制,若是往常費祎可能一時之間想不出來,但是現在費祎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在腦海中想出了一個字。

  有著他在,費祎心中有著十足的信心。

  只是在拆解那個字之前,費祎還需拿出一物,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費祎并沒有馬上回應張溫,他轉身看向了鄧芝。

  鄧芝現在雖然已然有著醉意,但醉意只是讓他的應變能力下降,還不至于讓他無法思考。

  鄧芝看到費祎的眼神之后,他思考之下明白了費祎的用意。

  剛才費祎挺身而出,辯論江東群臣的行為他看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這時的鄧芝對費祎的才能有了更深的認識。

  在這種情況下,鄧芝便讓己方的一名使臣起身走出堂外。

  費祎與鄧芝的這個舉動,讓堂中的孫權及江東眾臣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難道是費祎知難而退,想尋找外援了?

  但是還沒等諸人疑惑多久,方才離去的那名使臣在回到堂外時,手中已然端著一個木盒。

  那個木盒并不大,但是當那名使臣端著它出現的時候,堂內的人都意識到那個木盒中裝著的肯定不是尋常物品。

  否則不足以解釋方才費祎與鄧芝怪異的舉動。

  因為不知道木盒中裝著的是什么,所以那名使者在堂外時被孫權的侍衛所阻攔。

  孫權的侍衛要當眾檢查木盒中的物品。

  對于這一幕,鄧芝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他示意那名端著木盒的使臣,任由孫權的侍衛檢查。

  在鄧芝的眼神示意之下,孫權的侍衛在沒有阻攔之下打開了木盒。

  只是當孫權的侍衛打開木盒看到里面的物品之后,他的眼神有著動容。

  木盒里面裝著的,赫然是一顆經過香灰處理的人頭。

  因為見過不少死人,再加上不知道這顆人頭是誰的,所以這名侍衛的反應并不大。

  他只是轉身將他看到的一幕,如實稟告給堂內的孫權。

  當大堂中的各位江東大臣知道木盒中裝著的是一顆人頭之后,他們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費祎及鄧芝。

  唯有孫權看到這一幕后,想起呂蒙的他臉上浮現一絲陰郁。

  劉備是送人頭送上癮了?

  這次又是誰的?

  因為使臣在堂外,且首級隱在木盒之中,所以那些認識曹仁的人,并不知道木盒中首級是曹仁的。

  見眾人將疑惑的目光投來,在鄧芝的眼神鼓勵下,費祎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讓手捧曹仁人頭的使臣進來,然后他手指著曹仁人頭言道:

  “先前曹仁親率五萬大軍為本朝冠軍侯所破,數萬魏軍全軍覆沒,曹仁更是自刎于漢江旁。”

  “此木盒中所裝之頭顱正是曹仁也。”

  當費祎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大堂中江東諸臣的臉色已經十分不豫。

  而當費祎說木盒中所裝的頭顱是曹仁的之后,大堂中江東諸臣更是紛紛大驚失色。

  那些見過曹仁的吳將更是下意識地紛紛站起身。

  這時那名使臣也已經端著木盒來到大堂正中,所以那些站起來的吳將,可以清晰無誤地看到木盒中的首級真是曹仁的。

  他們難以掩蓋心中的驚詫,失神之下紛紛又踉蹌著身體落座在坐席上。

  就連孫權也下意識的站起身,將目光朝著木盒中注視而去。

  大堂中的人大多都已經知道西城一戰,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當費祎將曹仁的人頭親自送到他們面前時,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親眼看到往日率軍著魏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曹魏第一大將曹仁,現在只剩下一個滿是血污的頭顱悲屈地躺在木盒中,這一幕所帶來的沖擊力是非常大的。

  站起身來的孫權的臉上滿布疑懼之色。

  大堂中江東諸人的臉色,都清晰的被費祎所捕捉到。

  正所謂趁熱打鐵,現在費祎開始了他的反擊,費祎看向張溫問道:

  “慧恕可知暘字一字云何?”

  費祎用精光熠熠的目光看向對面的張溫。

  在有著曹仁人頭的震懾下,這時費祎提起將曹仁人頭砍下來的糜旸的名字,別說張溫無法回答費祎了,在場的江東諸臣都在躲閃著費祎的目光。

  見諸位江東大臣紛紛躲閃他的目光,費祎便自顧自的開始拆解起暘一字。

  “無日者廣,有日者暘,義武奮威,雖強必戮!”

  當費祎擲地有聲的說出這句話后,他身后的十幾位使臣爆發出一陣,比方才數十位江東大臣更為熱烈的喝彩聲。

  現在大漢冠軍侯糜旸,就是他們的驕傲!

  而當十數位使臣的喝彩聲覆蓋整座大堂的時候,在場的所有江東人士,上至孫權,下至侍從,他們在聽到費祎的那句話時,臉上都不可抑制的流露出畏懼之色。

  公安一戰,造就了糜旸在江東莫大的威名。

  再加上糜旸又在漢水圍殺曹魏第一名將曹仁,并且曹仁的人頭如今就在現場,所以費祎的那句話所帶來的的威懾力是很強的。

  亂世之中,一切用戰績說話。

  目前來說,雖強必戮可不就是糜旸的真實寫照嗎?

  在畏懼之下,堂中的江東大臣都將自己的目光從曹仁的首級上移開。

  看到曹仁首級的他們,就覺得糜旸好似如今就手持利劍站在大堂中盯著他們一般。

  在這樣的心態下,張溫方才那句夸耀吳的話語,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霸王之都又如何,當初漢太祖劉邦不就是在韓信的輔助下,踏著霸王的尸體建立大漢的嗎?

  而身為江東之主的孫權的表現也好不到哪里去。

  論對糜旸的畏懼,他只會比別人多,不會比別人少。

  孫權失色無神地緩緩坐了下來。

  古有圣君梟首傳檄四方,為的便是震懾有不臣之心的人。

  現在劉備移仁首入建業,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孫權雖然在劉備的震懾之下有著失態,但是能屈能伸的他,還是很快就強制自己從失神中反應過來。

  他先命人從那名使臣手中接過裝著曹仁首級的木盒,這是劉備給他的禮物,他不接也得接。

  隨后孫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著費祎道:“本朝有冠軍侯,可謂是大漢社稷之幸呀。”

  孫權雖然臉帶笑意說出這句話,但從他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喜意。

  是大漢社稷的幸運,卻是他的不幸。

  這時候孫權已經失去耍伎倆的心思,孫權請費祎入座,而后他看向鄧芝問道:

  “冠軍侯在西城可好?”

  在之前的情報之中,孫權已經知道劉備對糜旸的封賞,他問鄧芝這句話,其實有著其他的用意。

  鄧芝在這時因為費祎的豪言,酒已經醒了不少,所以面對孫權的詢問,他已經可以正常回答。

  鄧芝拱手對著孫權言道:“冠軍侯一切安好。”

  聽著鄧芝的回答,孫權臉上流露出真正的笑意。

  糜旸在西城待得好就好,待得好就不會離開,不離開自然就沒有可能來荊州。

  只要糜旸不來荊州,他還是開心的。

  隨后孫權像是突然想起一事,他對著鄧芝言道:“漢中太守魏延,素無大功而為漢中都督,彼桀驁不馴,牧豎小人也。

  天子或觀魏延有些許才能而拔擢之,但現在天子既已任冠軍侯為益北都督,魏延心胸狹窄,恐會不忿此舉。

  若屆時上下不合,則益北亂起矣。待使者返回成都之后,還請將此事上奏天子,請天子多加防范。”

  聽到孫權這么說,鄧芝與費祎眉頭齊齊一皺。

  他們見孫權的臉色誠懇,似乎不是在使離間之計,又想到魏延往日的風評,所以他們的心中也開始擔憂起來。

  其實孫權之所以會說這番話,乃是有著兩層考慮。

  第一層便是目前江東元氣未復,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與劉備名為君臣,實為聯盟的關系短時間內還是牢固的。

  孫權還需要劉備頂在前方吸引曹魏的大部分兵力,以此來給他發育的時間。

  所以他說這番話,是真的是在提醒鄧芝。

  還有著一層考慮便是,他是真的希望魏延不要給糜旸添亂,讓糜旸好好地待在益北。

  只是鄧芝雖然心中因為孫權的話而引起擔憂,但是他還是說道:“魏延或許會有所不忿,然不忿乃私念也。魏延并無黥布、韓信等難御之心。

  如今天下分崩,正是掃除強賊,混一四海之時。

  正所謂功以才成,業由才廣,若舍有才之人不任,輒爾防其后患,那不就等于害怕風波而廢其舟楫嗎?這并非長計。”

  聽完鄧芝的解釋后,孫權也不作其他言語,默默地開始飲酒起來。

  希望如此吧。

  ...

  當鄧芝到達建業不久后,在武當縣中,身為天子使者的董允亦剛剛宣讀完對糜旸的封賞。

  在知道天子使者董允到來后,糜旸是帶領著目前在武當縣中的一眾將領,一同迎接著董允的到來的。

  當諸將得知糜旸被劉備拜為左將軍、封冠軍侯,并賜假節都督益北諸軍事的權力之后,他們臉上的雀躍之色比糜旸臉上的還高出許多。

  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聽得出劉備此番對糜旸的封賞有多豐厚。

  并且體現了他對糜旸的器重與寵愛有多深。

  攀龍附鳳,人之常理。

  糜旸攀附劉備取得更高的功業,作為糜旸屬下的他們,不也是在攀附糜旸想得到更好的未來嗎?

  隨著糜旸地位的一步步提高,他們的未來也會是一片光明。

  況且在諸將心中,他們覺得糜旸取得如今的這番封賞,實在是實至名歸。

  只是雖然糜旸沒有諸將那么興奮,但是他的臉上也是浮現著喜色。

  糜旸從董允手中接過封賞詔書后,因為是老熟人了,所以糜旸想請董允在武當城中多待一段時日。

  面對著糜旸的這個邀請,董允不置可否,他只是將糜旸請到一邊說了一番話:

  “我在南鄭城中封賞魏延時,發現他臉上頗有不快之色,這一點還請左將軍多加注意。”

  在聽完董允的話后,糜旸的臉上流露出一些沉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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