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糜漢 > 第二百章 擾亂視聽 魏延皺眉
  在得知糜旸突然襲擊漢水之上水寨的消息之后,申儀雖然心中很是驚駭,但是在這大兵壓境的危急生死的關頭,申儀還是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現在哪里還有什么心情發泄欲火,他大喝著讓堂中的那些少男少女滾下去。

  而后他馬上讓親衛去召集,西城中他的屬吏來堂中議事。

  而本來在大堂之中跪地的那些少男少女,在聽到申儀的怒喝之后,在申儀的淫威之下,都嚇得趕緊起身離開大堂之中。

  但是她們在離開之時,心中不免閃過一絲慶幸。

  對申儀來說猶如噩耗般的消息,在她們聽來卻是今年以來聽過的最美妙的消息。

  因為這個消息代表著,申儀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中,都無法再“寵幸”她們。

  同時她們的心中亦慢慢浮現一個想法,申儀族子口中所言的府君,申儀所懼怕的府君,就是那個擊破江東十萬大軍的糜旸嗎?

  糜旸的名聲之大,縱是她們也有所耳聞。

  好希望府君能將申賊除去呀!

  一種叫做期待的情緒,在眾多少男少女的心中開始蕩漾著。

  而這種情緒,不久后就會借助著這些少男少女的口,在西城中慢慢傳播開來。

  ...

  在申儀的急速召喚之下,不久之后,西城中能從事務中脫身的縣長屬吏,就都到了大堂之中。

  當他們到達大堂之后,就看到坐在主座上一臉陰沉的申儀,以及大堂中那幾位渾身帶血的士卒。

  在見到這一幕后,到達大堂之中的西城屬吏,臉上皆露出了驚疑之色。

  看著人已經到達的差不多,申儀便低沉著語氣,將糜旸突然率軍封鎖漢水的消息,告知給了堂中的諸位西城屬吏。

  這些西城屬吏雖都是掛著官職,但他們實際上要么是申儀的族人,要么是申儀的賓客。

  所以他們都算是申儀的心腹,申儀對他們并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而這些西城屬吏在得知這個消息后,臉上的驚疑之色都變成了驚懼之色。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

  西城外的漢水乃是西城長申儀的轄區,而糜旸突然派大軍奪過那里的控制權,這已經是圖窮匕見的行為了。

  糜旸竟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對他們“宣戰”了。

  “宣戰”二字很是荒謬,因為糜旸乃是漢興太守。

  別說糜旸派兵封鎖漢水,就是糜旸派兵到西城中來個一日游,順便將他們全部抓起來扔進大牢中,都是看糜旸心情而做的事。

  但這顯得很是荒謬的二字,在這些早已經將西城當做申儀私家產業的屬吏腦海中,卻很是自然的冒了出來。

  申儀看著在座的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后,臉上的那副驚懼之色,他的臉色愈發陰沉。

  盡管他方才亦是這種神色,但他召集這些屬吏是要聽取建議的,不是看他們懼怕的神色的。

  申儀冷聲問向在座的諸屬吏道:“今漢水通道已失,想來糜旸的大軍不日就會到達西城之下,你們有何建議助我度過此難關?”

  在問出這句話后,申儀又著重強調道:“今日我申儀能擔任西城長,在座諸位都是功不可沒。”

  “若我申儀最后為糜旸所擒,恐怕在座諸位亦逃不過糜旸的屠刀。

  所以在座諸位最好盡心為我謀劃,否則城陷之日,便是我與諸位一同赴死之時。”

  申儀用飽含威脅的語氣,告誡了在場的眾人一般。

  他之所以要這么做,是怕有人會起異心。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糜旸從成都帶來了一萬大軍。

  而現今既然糜旸敢直接“宣戰”,那就說明糜旸麾下的一萬大軍已經訓練完畢。

  再加上糜旸的威名,那莫大的威名加上一萬大軍的威懾力,是很容易讓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起一些不該有的心思的。

  正如申儀所擔心的那般,在在座諸人知道糜旸即將領大軍到來的消息之后,不少人的心中都因為畏懼而起了一些心思。

  但他們的這些心思在申儀這番充滿威脅的話語之下,又很快的被他們壓了下去。

  他們現在與申儀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是申氏這條大船沉了,那他們的下場亦好不到哪里去。

  在申儀的威脅之下,在場諸人的腦袋都在快速的開動起來,現在是救申儀如救己。

  在良久之后,在場的諸人之中有一名文吏,率先出來向申儀一拜道:

  “縣君,勤認為當務之急,是不能讓西城陷入糜旸大軍的包圍之中。”

  申儀在千等萬等之后,見終于有一人出來進言,他臉上浮現一絲喜色。

  申儀看向這人,發現這人并不是他的族人。

  這人名趙勤,字公勉,乃關中人士。

  當初因為關中連綿戰亂,有不少關中民眾穿越子午谷來到漢中郡中。

  而因為西城就在子午谷旁,所以有許多民眾逃難到西城中。

  對于這些天降福利,申儀當然全都笑納了。

  而在那眾多民眾中,亦是存在著不少文學之士的,這趙勤當初便是其中的一員。

  后來申儀為了繼續掌握西城,便吸納了不少來自關中的文學之士成為他的屬吏,趙勤便是在那時進入了申儀的縣府之中。

  在申儀的印象之中,趙勤這人自加入他的縣府之中后,就人如其名勤勉用事,除此之外并無突出之處。

  沒想到如今竟然是他第一個出來進言。

  聽完趙勉的進言之后,申儀臉上馬上流露出期待之色,申儀示意趙勤繼續說下去。

  在申儀的示意之下,趙勤繼續開口言道:“糜旸師承名門,且在成都城中長大,所以他定然深知出師須有名的道理。”

  “糜旸能夠出其不意逆流而上,這就證明上庸長或許已經遭遇不測。”

  “今雖然他是以府君之尊而出兵,但是上庸長乃是列侯,身份不同于一般的縣長。糜旸要想堵住悠悠之口,一定會向大王上書解釋。”

  “糜旸大軍已經頗為棘手,若是大王在得知這個消息后,聽信糜旸所言再派出援軍支援糜旸,那西城危矣。況西城之側還有鎮遠將軍乎?”

  “而相比于上庸,西城距離成都更近,離漢中亦更近。

  故而勤建議縣君,應立即手書上奏大王,言明糜旸擅自殺害員鄉侯之罪行。

  這樣縱使大王在收到糜旸的上書之后,因為大王遠在成都,并不了解本郡真實形勢,所以猶疑之下不會發援軍。”

  “在向大王上書之后,縣君可以西城長的名義,向漢中郡的鎮遠將軍及附近的郡縣發出控訴糜旸暴行的文書。

  這樣便可擾亂周圍郡縣的想法,令他們無法第一時間配合糜旸,對西城展開合圍之勢。”

  在聽完趙勉的建言之后,申儀的臉上流露一絲喜色。

  雖然趙勉的辦法無法治本,但總歸能為他爭取一些喘息的時間。

  而只要能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只要短時間內西城不陷落,那申儀就可以派信使前去聯絡漢水下游的曹仁。

  只要曹仁能出兵救援他,那么事情就還有轉機。

  得到了良策的申儀,當即按照趙勤所說的去做。

  很快的幾封文書就由他親自寫好,然后派遣親信發往各地。

  最后申儀召來一隊族兵,將他那封寫給曹仁的親筆信交到他們手中,申儀叮囑這隊族兵,一定要盡快將這封信送到宛城的曹仁手中。

  這是目前申儀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西城通往南陽的漢水,雖然已經被張嶷率軍封鎖。

  但是漢興郡中河流縱橫且山林密布,西城通往南陽的,供少數人行走的隱秘道路不止漢水一條。

  在申儀的沉重囑咐之下,那隊申氏族兵在取過申儀的親筆信箋之后,就急忙跑出了縣府。

  看著那隊申氏族兵離去的背影,申儀的心中稍微安定下來。

  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守好西城,靜待曹仁援軍的到來。

  ...

  就在張嶷封鎖漢水后的第二日清晨,一支數千人的水軍船隊開始出現在西城外的漢水之上。

  是糜旸率軍趕到了。

  在拿下上庸城的第二日清晨,糜旸就留下兩千兵馬給孟達,讓他留守上庸。

  而他自己則親自率領著剩余的五千大軍,朝著西城快速進發。

  上庸城初定,人心還不穩,留兩千大軍給孟達,是防止上庸城中出現變故。

  在一日一夜的行軍之下,他終于領著大軍來到了西城之外。

  在得到糜旸到來的消息之后,張嶷便留下一千大軍給呂乂,而后他自己親率著兩千大軍趕來與糜旸匯合。

  漢水上的各處水寨,都被申儀建立在各處險要之處。

  所以哪怕是曹仁率大軍猛攻,那么留給呂乂的一千大軍亦足夠堅守水寨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間當中,西城外的糜旸可分派援軍救援。

  掌握了漢水的制水權,在行軍速度這一點上,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在張嶷率領兩千大軍與糜旸匯合后,這時西城之外的糜旸大軍,總兵力達到八千之眾。

  而西城之中的申儀族兵,兵力至少在三千以上。

  單單看兵力對比,好似糜旸的大軍不占優勢。

  畢竟兵法有言: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

  但孫武的這句話并不是像大多數人所理解的那般,一旦攻城就必須要用到十倍的兵力才可以。

  孫武的這句話出自《孫子兵法·謀攻》,這句話的意思是提醒統兵大將要知己知彼,審時度勢,采取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

  例如兵力是對方的十倍,那就想辦法把敵人全部圍殲,如果兵力是對方的五倍,那就可以攻擊敵人了。

  在當世攻城戰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攻城與守城之間并不是單單靠兵力多少決定勝負,還有著許多因素的影響,例如軍心、策略、以及城池的城防情況等等。

  就例如不久前發生的襄樊之戰,關羽的兵力并不算很多,襄樊兩城中本來的守軍也不算少。

  但只要關羽策略運用的正確,曹仁一樣被打的沒脾氣。

  在糜旸的大軍到達西城之后,西城中的申儀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看著城外不遠處的戰船上,一隊隊士氣高昂、軍容肅整的糜旸大軍,申儀的心中重新開始涌現出不安。

  要是被這些如狼似虎的大軍沖進城中,那他申儀就死定了。

  在糜旸大軍的軍容威脅之下,申儀趕緊發出一道道命令,讓城墻上的族兵打起精神,以防糜旸率軍突襲城墻。

  而樓船上的糜旸看著不遠處的西城,眼前的這座西城在他眼中,顯得很是簡陋。

  無論是城外的護城河,還是城墻的高度,都遠遠不如公安。

  這時來到糜旸身邊的張嶷,向糜旸稟報了他之前的一切布置。

  聽完張嶷設下的疑兵之計后,糜旸開心地拍著張嶷的肩膀言道:“誕實匍匐,克岐克嶷,夸贊的就是伯岐這樣的人呀!”

  誕實匍匐,克岐克嶷這句話出自詩經中的《大雅·生民》。

  這句話本來是夸贊后稷少時聰慧的話語,后來漸漸延伸為夸贊一個人聰慧。

  而張嶷的名與字當中,正好有岐與嶷兩個字石,所以糜旸對張嶷的夸贊可謂是十分合適。

  糜旸的夸贊在張嶷聽來很是悅耳,畢竟這是來自當世名將的肯定。

  糜旸對曹仁的判斷,與張嶷相差不多,同時糜旸心中還有著一層推斷。

  如今曹丕應該在忙著代漢事宜,在這種情況下,曹丕要的是穩定。

  而曹仁身為目前曹氏宗親的第一大將,所以曹丕代漢的心意肯定與曹仁提前通過氣了。

  在知道曹丕心意的情況下,除非有必勝的把握,否則曹仁是不會輕易出兵的。

  夸贊完張嶷之后,糜旸看著眼前守護西城的漢水岸上的那一道道木欄,糜旸命身旁的丁封喚來鄧艾與丁奉二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歷史上阻擋住支援孟達的漢軍援軍的要塞,其中有一處便是這木門塞。

  而就在糜旸領軍到達西城外的不久之后,在漢中的魏延率先收到了申儀的文書。

  在看到申儀的文書之后,身形雄武的魏延的眉頭深深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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