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玦進宮的時候葉綰綰還沒醒,等她醒來床邊就圍著兩個丫鬟,是軒轅玦進宮前囑咐的,讓她們寸步不離的守著葉綰綰。
葉綰綰躺了兩天有些躺不住,吃過午飯喝過藥后就準備下床走動一下。
養了兩天加上霍青禾的醫術,下地已經是可以的了,適當的活動有助于血液循環,對傷口的恢復有利。
最重要的是她心中緊張,今晚行動不成功便成仁,哪里還躺得住。
兩個小丫鬟幫她洗漱完畢,梳頭換衣服,然后一左一右扶著她走到門口,房門一開就看到門口臺階是上坐著兩個人。
桐羽和藍羽是奉命留下保護院子里的人的,一聽到開門聲就馬上站起來。
“夫人您怎么起來!”兩人回頭驚了一跳,異口同聲。
葉綰綰“......”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幾個暗衛個個都開始叫他夫人的。
葉綰綰深呼吸,氣的傷口有些疼,看著門口兩張認真的臉。
算了,夫人就夫人吧,罵他們沒用,罪魁禍首是軒轅玦,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桐羽上前“夫人傷還沒好怎么能起身呢,要做什么交給我們,您臥床歇著吧,孩子我們會帶的。”
葉綰綰搖頭“我沒事,一直躺著也不好,我到院子里走走。”
見兩人還是一臉的擔憂,葉綰綰笑道“我是個大夫,知道自個的傷情。”
說完葉綰綰抬腳,在丫鬟攙扶下跨過門檻,下腳就踩到一張紙,低頭一看紙上全是鬼畫符。
再望向院子里,滿地的狼藉,不止是廢紙飄的到處都是,還有小孩的玩的玩具扔了滿地。
幾個前些日出去玩壞掉風箏也丟在院子里,地上還有已經枯萎的花花草草,場面就跟剛剛被狂風過境了一般,兩只小貓蜷縮在唯一幸免的秋千椅上睡覺。
葉綰綰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桐羽和藍羽對視一眼,再次異口同聲,“我們現在就收拾。”
院子是三個孩子造的,廢紙是早上練字丟的,寫累了又摘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玩兒,兩個暗衛非但沒阻止,還幫著一起摘,開的好看的都給薅下來了,
原是拿了瓶子要插花,結果小葉歡一個不小心摔碎一個花瓶,兩人覺得太危險,就不讓玩花瓶了,將房間里整箱的玩具扛出來倒在院子里。
平時都是葉綰綰管著孩子,不讓做的事情一個眼神足以,這兩日葉綰綰養傷,孩子們被幾個暗衛縱的越來越皮,沒一會兒就把院子霍霍的不成這樣,東西扔的到處都是,連荷花湖里都飄著幾塊積木。
桐羽和藍羽手忙腳亂開始收拾院子,他們原本是想著反正葉綰綰在房間里,就先讓孩子玩,等他們玩夠了再收拾的,沒想到突然出來了。
兩人這會兒都不敢吭聲了,埋頭飛快的撿著滿地的玩具。
一個屋檐下這么久,他們知道葉綰綰以前都會叮囑兩個孩子,誰拿出來的玩具,玩完了就要放回原位,別人想幫忙都不行。
三個孩子這會兒正在房間的地毯上玩搭積木,搭了半天積木沒搭成,倒是用身上衣服將地毯滾的賊干凈。
小葉歡第一個聽到外面的動靜探出頭看,看到是葉綰綰就馬上跑出來,接著小葉臻也跑了出來,最后是軒轅崇明扒著房門看她。
葉綰綰慢步走到桌邊,坐下后拉著跑到跟前的兩個孩子,教育了幾句就讓他們幫著一起收拾院子。
兩個小廝和兩個丫鬟也加入了,院子很快就變回了干凈整潔的樣子,最后藍羽拿著個網兜撈湖里的玩具,三個孩子就扒在欄桿看。
正熱鬧時,從后院進來兩個人,是莫風帶著一身便服的陸行。
葉綰綰驚訝,今日宮里大宴,這人不應該在宮里嗎,怎么來這兒了?
陸行見到葉綰綰更驚訝,愣了好一會兒。
上次見她明明臉上有一大塊的傷疤,如今卻半點瑕疵都沒有,雖然面色蒼白有些虛弱,但是生得非常漂亮。
有些事情他原本還不太相信,如今看到面前的女子知道她原來并不丑,那九王爺喜歡她也并不荒謬。
莫風上前將手里的令牌放到桌上,對葉綰綰道,“我在門口將他攔下的,他拿著令牌過來,說要見夫人。”
葉綰綰看著桌上的令牌,那是她親眼看軒轅玦給陸行的,說是聯絡的信物,她轉而看向陸行,好奇他怎么沒在宮里參加宴會而是到這兒來了。
只是還未開口,陸行就一撩衣擺,撲通跪在了葉綰綰面前,將她嚇了一跳。
“陸將軍這是為何?”桐羽立刻戒備的站在了葉綰綰身側,并用眼神示意藍羽讓院子里的閑雜人離開。
莫風拱了拱手出去了,院子里的下人都自覺回避離開院子,孩子也被藍羽帶回房間。
葉綰綰示意了一下對面的凳子,“陸將軍還是先起來吧。”
陸行低垂著頭站起身到桌邊坐下,待院子里就剩下兩個人后開口道:“我與吳璨是舊相識,聽聞他從永州回來,便向他打聽了一些事情,加上我這段時日暗查得.....”
“陸行,你好大膽子。”桐羽臉色一變厲聲打斷,“竟然敢私自調查王爺,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扭送去大牢。”
葉綰綰微微抬起手制止了桐羽的呵斥,“先聽他說完。”
陸行對桐羽的怒斥無動于衷,抬頭平靜的看著葉綰綰“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如此巧合,但是我沒猜測的話,你就是那晚上瑩瑩綁來的女人,你那兩個孩子才是王爺的孩子吧。我看得出來九王爺對你不一樣,他很喜歡你對嗎?”
葉綰綰聽到這兒眨了眨眼,她真不知道是軒轅玦表現的太明顯了,還是這些人都眼尖,怎么一個個都看出來了,這讓她怎么回答嘛。
陸行也沒有要聽葉綰綰回答的意思,他繼續道“前幾日我收到容城來信,說前些時日容城來了幾個人,暗地里調查五年前的礦山征工命案,還帶走了些東西。”
陸行語氣平淡又沉穩,好似早已經過深思熟慮了,無視桐羽警告的眼神看著葉綰綰,“我知道王爺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葉綰綰緩緩抬眸望著眼前人,從他眼底看到了決絕,好似絕望掙扎后在懸崖邊緣抓住了救命的繩索。
葉綰綰其實是有些同情他的,從知道他竟然傻到讓廖采瑩懷著他的孩子嫁給軒轅玦開始。以軒轅玦的描述他人不壞,就是有些糊涂,又或者他那早已去世的父母將他教的太過知恩圖報,以至于他明知道廖琸罪孽深重,也無法大義滅親。
就像軒轅玦說的,繼續在廖家待下去,廖琸遲早會徹底毀了他。
“所以,陸將軍今日上門,是已經在兒子和養父中做出選擇了嗎?”葉綰綰假意詢問。
這人已經知道軒轅玦在收集證據,又特地選擇軒轅玦不在的時候見她,定然是已經有了抉擇,而且葉綰綰隱約已經猜到了。
果然,陸行低下頭開始苦笑,笑的雙肩都在發顫,“我還有的選嗎,王爺只怕早已經收集完了證據,隨時等著將義父抓拿問罪,我還能救得了他嗎?”
“不能。”葉綰綰實話實說,“他做過什么你比我們清楚。”
陸行苦笑著搖頭,閉上眼睛平復心情。
“王爺讓我做的事情我會全力去辦,事成之后我只有一個請求,”
陸行緩緩睜開眼睛,無比認真的看著葉綰綰,“讓我走,帶著瑩瑩和孩子一起離開這里。”
桐羽聽著一下就炸了,一拍桌子“陸行,我看你是瘋了,王爺沒宰了都是王爺仁慈,別他娘的蹬鼻子上臉啊。”
相比起來葉綰綰就顯得很平靜,她看著陸行,“你這個想法應該跟軒轅玦說,為什么找我?”
“因為我想王爺會聽你的,這也會是你最想要結果。”
“哦,怎么說?”葉綰綰一手撐在桌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態度。
“你應該清楚孩子的事為了皇室的顏面,斷然不會公諸于眾,所以......”
陸行緩了緩“就算廖家倒臺王爺順理成章廢妃,孩子也依舊在,即使送到別處去養也改變不了他才是王府的嫡子,除非王爺狠下心直接弄死孩子一勞永逸。”
葉綰綰聽到這人心頭咯噔一下,心道,不至于不至于。
陸行頓了下繼續道“不過以我這段時日觀察來看,王爺應該是下不了這個狠手的,而瑩瑩即使被廢貶為庶人,世人眼中她也還是王府嫡子的生母,只要孩子在,她和王府的牽扯一生都剪不斷,你日后嫁入王府,應該也不想被這些事情糾纏吧。”
葉綰綰點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并示意繼續。
“所以我希望你能說服王爺,一切塵埃落定后,讓他把孩子和瑩瑩給我帶走。”
陸行正色,“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帶著她們走的遠遠的,此生都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葉綰綰有些驚訝陸行竟然提出這么個要求,廖采瑩都這么對他了,在她將要落難的時候,竟然不想著摘清關系,而是想用功勞換取自由身帶她遠走高飛,這還真不是一般的戀愛腦。
不過這事站在她的角度確實是好事,軒轅玦養著一個明知道不是自己種的兒子,怎么都是有芥蒂的,可讓他弄死這孩子也不可能。何況還有廖采瑩,她是被貶了不是死了,按著她的瘋魔程度,以后指不定會鬧出什么事,把她們還給孩子親生父親帶走,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看出葉綰綰神色動搖,陸行再接再厲,“我把孩子帶走后,你們可以等過個兩年隨便找個理由對外公布說孩子不在了,這種小事于王爺來說易如反掌吧?”
葉綰綰沉默著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廖琸做的那些事你并未參與,憑借你在西北剿匪的功勞,陛下應該不會定你的罪。貶官罰沒家產去軍營從一個普通的小兵做起,以你的功夫和能力,日后立下戰功還有出頭之日,你就打算這么放棄前途了?”
陸行搖頭,“我只想離開這里。”
“如果我說軒轅玦其實想給你重新開始的機會呢?”
葉綰綰試探性問道“擺脫了廖家,日后你就只是陸行,消除了顧慮后陛下會重用你,你可以靠自己往上爬,光明正大的獲得兵權,地位,財富,這些你都不要了?”
陸行無動于衷,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淡聲道“我說過,我本不屬于朝堂。”
葉綰綰看著他沉吟片刻,“行吧,我知道了,你說的沒錯這確實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我可以幫你。”
“謝夫人!”陸行起身,鄭重的對著葉綰綰一拱手。
葉綰綰聽著這一聲徹底夫人無語了,心道你學的倒是快。
想了想,葉綰綰提醒道,“你求我容易,就像你說的,這是對我有好處的,可你想過沒有,萬一廖采瑩不愿意跟你走呢?”
陸行神色有一瞬間的怔愣,很快又隱去,“我可以說服她的。”
葉綰綰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心道但愿如此吧。
其實她想說,廖采瑩不值得!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