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茂生一驚，眼底是惶恐的情緒。
他轉過頭，看向辦公室大門，打開監控！
電腦屏幕上，他看到了貝紹樓！
貝紹樓一身黑色長大衣，摘下墨鏡，凌厲的五官上是藏匿的疏冷，幾乎看不出他的神情。
是貝紹樓。
陳茂生心跳仿佛停止一拍，貝紹樓竟然沒有死。
究竟哪里出了差錯？
這一年來，誰也沒有聽說貝紹樓的行蹤。
陳茂生忽然在一瞬間明白盛京垮臺的深層原因，如果說背后沒有一只隱形的手，盛京怎么會在短時間內出這么多問題！
但是，貝紹樓為什么會來陳氏集團？
今晚之前，誰也沒有聽說貝紹樓的動靜，也就是說，今天晚上他第一次現身就是來陳氏。
陳茂生平復情緒，關上監控，按下辦公桌上的按鈕。
辦公室門徐徐打開，貝紹樓只身進入。
男人步履沉穩，往陳茂生走來。
“紹樓。”陳茂生盯著他看，“真得是你！原來你還活著！那太好了！這可是個好消息！”
“陳總，別來無恙。”
“紹樓，喝茶還是咖啡？”
“不用，寒暄幾句而已。”
貝紹樓在沙發上坐下，翹起腿，一雙眼睛里是凌厲的光，視線沒有從陳茂生身上移開。
“紹樓，這一年你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出現了京城？一直沒有聽說你的消息。”
“陳總對于我出現的事，是失望還是震驚？嗯？”
“當然是驚喜，你還活著那可太好了，陳家和貝家是多年世交，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叔叔，幼慈也差點嫁給你。不過，終究是我的女兒配不上三爺。”
“陳總有了更好的女婿，不是應該慶幸？”
陳茂生自知貝紹樓話中有話。
此次，貝紹樓來者不善。
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一年，貝紹樓此次回來一定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而顧晉洲大勢已去，陳茂生自然知道該站在哪邊。
陳茂生痛心地搖搖頭：“女大不中留，是我沒有管教好幼慈，讓她被顧晉洲騙。顧晉洲用花言巧語騙了她，她現在已經是跟陳家決裂的狀態，讓三爺見笑了。”
“顧晉洲此次有難，陳總不打算救一救？”貝紹樓勾了勾唇角。
男人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不動聲色。
偌大的辦公室里異常安靜，空氣里滿是火藥味。
雨水敲窗，冬夜寂冷。
陳茂生又搖頭，嘆氣：“我是不會救顧晉洲的，我本身就不認可他，至于幼慈那邊，能勸則勸，勸不了的話，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陳總真這么狠心？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不聽話的女兒，只會拖累陳家。想必紹樓你對顧晉洲和盛京現在的動態了如指掌，也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填不滿的窟窿，陳家如果去幫，無異于跳進火坑。紹樓，認識這么多年，叔叔從來不相信顧晉洲這種外人，只相信你。”
“看來陳總是不打算救顧晉洲了，也就說，用女兒換陳氏……”
“紹樓，沒有辦法，生了個拎不清的女兒，只能吃這個虧。如果當初幼慈要是嫁給了你，現在會很幸福。可惜，是她沒有這個福氣。”
“陳總對這個女兒似乎也沒什么感情，只是將她當做……”貝紹樓頓了頓，眸中閃過精光，“鞏固陳氏地位的工具。”
“紹樓，我對自己的女兒怎么會沒有感情？只是她實在拎不清，顧晉洲還沒跟她結婚已經出軌，她竟然選擇原諒，這種小事都拎不清，還能指望她有什么以后嗎？”
“也是，這樣的女兒反倒是累贅。”
貝紹樓語氣輕描淡寫，整個人閑適慵懶。
陳茂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他心里頭嘀咕，貝紹樓特地來一趟，不可能只是為了與他閑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陳茂生也知道，貝紹樓從未喜歡過陳幼慈。
原本他以為貝紹樓會為了盛京的利益娶陳幼慈，那樣一來，也是皆大歡喜的事。
沒想到貝紹樓從未有過此意。
“陳總培養了多年的女兒現在跟了這樣的人物，心里肯定不爽吧？”
“紹樓，作為一個父親，當然希望女兒能嫁一個好人家。顯然，顧晉洲不符合我心中女婿的標準，他也不是什么良人，不值得幼慈托付終身。我很替幼慈擔心，怕她以后離開了陳家再沒有好日子，顧晉洲一定會辜負她。”
“陳幼慈和顧晉洲的事鬧得滿城皆知，聽說陳幼慈現在還懷孕了，對于這樣的女兒，陳總恐怕早就不屑再認回來，更別說出手幫顧晉洲。陳幼慈從小到大就是被陳總當工具培養，當然，我說得有點難聽，陳總別介意。”貝紹樓神色平靜，“顯然，這個工具培養得很出色，樣貌、才智、性格都不差，很符合京圈各大豪門追準的兒媳標準。所以陳幼慈留學一回國，陳總就放風出去要給女兒尋找合適的對象。”
“眾人都知道陳幼慈背靠陳家，又有良好的家教，一時間無數人想替陳家說媒。在此同時，我祖父貝楨也向陳家拋出了橄欖枝，想跟陳家聯姻，強強聯手。恰好，陳幼慈是我祖父、祖母很喜歡的類型，所以我祖父不惜用手里的股份做嫁妝，只要我和陳幼慈的婚姻成了，他會交出盛京全部大權，讓我接手盛京。”
貝紹樓不急不緩，娓娓道來。
陳茂生心里頭清楚得很。
當初，貝楨私底下是這么跟他說的。
但他沒想到，貝紹樓會看出他將陳幼慈當做“工具”培養一事。
貝紹樓究竟從哪里得知？他還知道什么？
他對陳幼慈確實沒有什么父女感情，他僅僅將陳幼慈當做鞏固陳氏地位的一枚棋子。
但現在，這枚棋子廢了，廢得很徹底。
就算陳幼慈現在跟顧晉洲分手，但也沒有哪個豪門愿意娶一個懷過孕的女人。
所以，他不會救顧晉洲，也不愿意再撈這個女兒。
她愿意跟顧晉洲就跟，他沒有什么異議，本來就是一顆廢掉的棋子。
只可惜，枉費他多年培養，花了極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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